如此一番自我安慰后,陆久安无事发生一般站起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接下来的部署。
将军战死乃边关大事, 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
“封锁将军遇险的消息,不得对外泄露一丝一毫, 以免引起城中百姓恐慌,直到雪拥十二骑收兵回城。”
“另外,加大云落驻军人手,增加巡逻,以免挞蛮反扑。”
白天,陆久安一如既往地带人下乡去牧民家传授牛羊繁殖知识,把自己忙得脚不沾地,到了晚上,倒头就睡。
值得一提的是,经过这些时日,从如意楼出来的段云云已经挣足了赎身的银两,本来应该回家守着她男人了,但是段云云却改变了主意。
据胡充说,是段云云突然想通了。
“为了一个不直当的人劳心劳力,何必呢?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人这一生只活几十年,我还是为自己而活吧。”
陆久安听了也只是一笑置之。
四月将逝,五月即临,正是百姓最忙日。
这一天,陆久安带着府里的人去云落城外勘察沙土地貌,中午的时候,众人忙里偷闲,坐在岩石上歇脚,其他人谈天说地有说有笑,陆久安则独自坐在一旁撑着下巴静静听着,突然,陆久安眼角余光撇到一抹鲜艳的蓝色。
陆久安随意看了一眼,呼吸一窒。
摇曳的微风中,蓝色的花朵绽开层层叠叠的花瓣,顽强从石头缝里钻出来,迎向头顶的太阳。
陆久安紧绷的心弦竟奇迹般的放松了,嘴角久违地滑过一丝笑意。
胡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呀,是瓦姬花啊!”
陆久安食指轻轻拂过花瓣,像是在抚摸恋人的面颊。
“嗯,是瓦姬花。”
“大人看起来很喜欢啊。”胡充咧开嘴:“说起来,将军也稀罕得很,说是漫漫黄沙中,这花开得这么好,实在不容易,生命力太顽强了。”
提到将军,胡充心里忽地难受起来,他打量陆久安,发现他神色如常,好似在他心中,他真的坚定不移地相信将军还活着。
然而只要稍加细看,就能发现他整个人像一根拉紧的弦,一旦将军死讯确凿,他就会崩断。
将军,真的还活着么……
这么久,就算是活着,也是时候回来了。
六月中旬,戈壁的沙子被烈日炙烤得滚烫,空气中除了断断续续的蝉鸣,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一个探子由远及近,连滚带爬摔到陆久安面前:“急报……”
陆久安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中的茶碗:“说。”
“将军……将军还活着!”
雪拥十二骑浴血归来,马蹄声响彻云霄,云落广开城门,百姓夹道迎接。
“韩将军胜了!”
“雪拥十二骑胜了!”
“云落胜了!”
百姓欢呼雀跃,奔走相告。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陆久安目光直直落在队伍前面那道颀长的身影上,泪流满面。
韩致停在陆久安面前,翻身下马,把陆久安拥入怀中。
“久安啊,我回来了。”
……
据史记记载,韩致率兵追击挞蛮,在雪拥十二骑的强悍攻势下,挞蛮不敌,仓皇逃窜,最后到了方杉之地,此处地势错综复杂,挞蛮龟缩避战,雪拥十二骑不得其法。
一次攻敌之时,韩致不慎中箭落水,于是将计就计,佯装身亡。
挞蛮倾巢而出,等发现上当时为时已晚,雪拥十二骑擒获努干王及其余王室宗亲若干,斩其首级,杀挞蛮共五万余人,降一万。
云落北至方杉之地的一带领土尽归大周。
至此,侵扰了中原数百年的挞蛮一族终于落下了帷幕。
“我只一点比较好奇,当初落水之后,你是如何活下来的?”陆久安问。
“我在下游抓住一支断木爬了上来,那河水冰冷刺骨,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的,冷得瑟瑟发抖。”韩致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摸了一把陆久安的脖颈,忽地绽开一个浅浅的微笑,“久安,是你当初送的Zippo救了我。”
如今边陲万事皆休,安置好云落的一切事务后,在今年八月初,陆久安随韩致班师回朝。
陆久安赐布百匹,银百两,官升一级。
韩致赐布千匹,银千两,及上恩御书一份,上恩御书在手,受享无上荣耀,地位几乎与永曦帝平起平坐,因着挞蛮这一祸害被永绝后患,朝廷上下只象征性地反驳了两句,竟欣然接受了。
中原迎来了久违的和平和清净,韩致将雪拥十二骑一分为二,命名为南渔水师,调往横泽。
次年开春,封敬带领的研究所研制出了自行车,第一辆自行车在皇宫展出,引起了众人的围观。陆久安自然也去看了,发现除了在造型上有些出入外,使用之法倒是与现代的自行车别无二致。
一众大小官员瞧着十分稀罕,工部尚书尤其爱不释手。永曦帝命他再造二十辆,作为日后论功行赏的恩赐物。
研究所出品的物品带来的方便快捷有目共睹,物理化学不再被归类为奇技淫巧,朝廷不仅颁布政令向全国招揽相关人才,还鼓励百姓创新,一旦民间有人发明了可用之物,朝廷会赐予丰厚的赏银以资奖励。
在如此大力推动下,一些被埋没的民间异士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全新的知识领域飞速发展,不到几年,物理化一些简单基础的知识被编撰成书,并纳入府、州、县学的教程。
新元三十二年,大周国力强盛,武器充备,百姓安康,永曦帝在陆久安的进言下,造了一艘九桅十二帆航船,任命高楚为行疆使,出海寻找其他国度文明,正式开启了属于大周的大航海时代。
同年,远在应平的秦家父子成功研制出麻醉散,标志着医学的又一大进步。
此时陆久安已官至内阁学士,离封侯拜相仅一步之遥,念着父母年事已高,特向永曦帝辞官回乡,永曦帝驳回不予,又感动他的孝义,准他回家侍奉双亲三年,再回朝官复原职。
陆久安想了想,自己还不到辞官隐退的年纪,便领了文书回府上收拾行李。
韩临深却不知其中关窍,见陆府忙里忙外的,以为自己这位老师便要一去不复返了,巴巴地凑到跟前,询问他的治世之道,以便之后自己做了皇帝,以此警醒。
“老师,此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临走之前,你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陆久安暗自发笑:“该教的也都教你了,嘱咐的话么,倒真有一句。”
韩临深赶紧道:“老师请说,学生必引为箴言,牢记于心。”
“以后若遇到罂粟或者一些让人上瘾成痴的东西,务必就地销毁,一株不留,如果有人胆敢碰罂粟,格杀勿论,绝不姑息!”
韩临深依依不舍地和陆久安道了别,离开后,韩致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把背上一个收拾妥当的包袱砸在案桌上,大马金刀地坐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陆久安。
陆久安暗自理亏,心虚地撇开目光:“你也跟着我去阆东么?”
“不然呢,留我一个人在晋南?”
陆久安摸摸鼻子,小声反驳:“怎么是一个人了,不是还有永曦帝、韩望卿么……”
韩望卿长相随谨安王,容貌姣好五官精致,一身甲胄凌厉夺人。因为从小让韩致束在军营里训练,常年累月下来,皮肤被烈日晒得黢黑,连带的脾气也变得格外暴躁易燃。
值得欣慰的是,在陆久安的言传身教下,韩望卿孝顺明理,除此之外,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太过依赖于陆久安,这一点让韩致大为恼火,为此父子两人不止一次地大打出手……
既然决定了归途,陆久安便不再耽搁,想到即将见到久别的兄长父母,陆久安心中一片轻快,高兴地吹起了口哨。
临走之时,陆久安最后进吾乡居查看了一次能量值,意外地发现,能量值居然不知何时攒够了六十万。
有了这六十万,就可以解锁他二姐从纽约寄来的那个包裹了。
这可是办公室最贵的物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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