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久安大为稀奇,三十四岁,看起来比韩将军小多了。
话说回来,韩致少年成名,浑身上下威严可畏,普通人轻易不敢与之对视,也不知道今年多大了。他与对方称兄道弟的,不会也三十多了吧。
过了五天,工艺板块的考核也结束了,只有一人通过了考核,便是那位冶炼的打铁匠。
打铁匠的考核内容由谢怀凉提出来的,他对此早有自己的想法,在考核当日,谢怀凉给了他一张图纸,图纸上画的正是那挂钟运行组件里的几个零件,要求他按比例放大做出来。
打铁匠呈上作品后,谢怀凉看了很满意,当即就给了他10分的满分,三个评审人平均分算下来,打铁匠顺利通过。
如此一来,第一次简单的人才资格考试便全部结束,不得不说,虽然方式很粗暴,效果还是很理想的,陆久安为应平斩获了不少人才。
学历型人才是最多的,一共有26个秀才,他们本就是寒门学子,陆久安给出这么多的优惠,足够吸引他们。
秀才以上的学士便没了,陆久安已经心满意足,不过就是举人进士而已,来日方长,可以慢慢培养嘛。
技术型人才得了两个医学系,1个工科系,3个艺术系,3个艺术生分别主音律,丹青,书法,运动系暂时没有。
除此之外,就是陆久安招录的农学系、化学系和财务管理系了。
对比刚到应平时那种要什么没什么的情况,现在已经算得上是人才济济了。
冷风萧瑟,那棵500年的银杏树叶子已经全部掉落,只剩光秃秃的枝丫。
地上铺满了层层叠叠的落叶,远远看去犹如一张金黄的地毯,小厮握着扫帚“莎莎”地将落叶扫作一堆,一阵风吹过来,落叶四处乱飞,扫了一下午前功尽弃。
陆久安同衙役班组每日进行风雨无阻地晨跑,小伙子年轻火气旺,其他人裹着厚厚的冬衣手脚冰凉,他们围着县衙两圈跑下来,身体火热,汗流浃背。
陆久安身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肌肉,个子也冒了一小节,此刻扎着高马尾一身干练,站在身材高大的韩致旁边,流着汗微微喘着气,把路过的丫鬟看得春心萌动脸红心跳。
“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嘛。”陆久安自恋地摸了摸自己硬邦邦的胸膛,又捏了捏韩致手上的肌肉:“还是韩大哥的硬一点。”
韩致握紧拳头退后一步:“你这样正好。”
陆起不甘落后:“大人,我也长高了。”
他被陆久安牛奶鸡蛋的灌着吃,变化是最大的,一天一个样,个头已经窜到了陆久安的下巴。他才15岁,照这样下去,说不定未来会超过陆久安。
陆久安摸了摸他的头,像老父亲一般,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之感。
“走吧,去食堂吃早饭去吧。”
衙役们成群结队朝食堂走去,食堂负责打饭菜的都是县衙里曾经干扫地抹桌子这些活计的婆子,他们可不像学校食堂大妈一样手抖,打的饭菜分量十足,如果县衙员工觉得还没吃饱,随时可以添加。
食堂建成之初,陆久安还是单独开的小灶,后来为了深入人群,也跟着吃大堂菜,不得不说,这招来的厨子确实很有一手。
陆久安端了一碗清粥,捡了几个小菜,刚在韩致旁边落座,突然听到“咚咚咚”三声巨响。
“什么声音?”
“咚!”
“咚!”
“咚!”
......
短暂停顿之后,声音锲而不舍地重新响起来,一声高过一声,沉重而绵长,从县衙大堂升起,穿过清晨的滚滚迷雾,直击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衙役哗地放下碗筷,接二连三地站起来,赵老三大喊:“有人在敲堂鼓,所有皂吏立刻集合。”
堂鼓一直呈放在县衙的大堂,用来百姓击鼓鸣冤,除开陆久安暴怒整顿衙役开堂那次,这面鼓就如一个沉睡的审判者,从来没有响起过。
现在,它响了。
应平如今日臻变好,何人击鼓鸣冤?
陆久安早饭也不吃了,当机立断:“集合,升堂!”
第055章
负责升堂站案的皂班迅速丢下碗筷, 他们要先去大堂。其他职责的衙役整齐划一坐在食堂里就食,同时等待陆久安的命令。
“韩大哥,你慢慢吃。我还没换官服, 先行一步。”
陆久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食堂门口, 韩致快速吃完碗里的饭,想了想, 又打算去捡几个饼子带在身上。陆久安没吃早饭, 恐怕升堂升到一半, 肚子又会饿得咕咕乱叫。
排队加餐的衙役恭敬地给他让位置, 韩致的将军身份曝光后,以往将他当教官一样又爱又怕的衙役,全部折服于将军的威名之下,如今只剩满心的崇敬。
原来一直教导他们的,是那个训练出雪拥十二骑的镇远将军。
他们居然也有一天, 能成为韩将军手下带过的兵, 他们何其有幸啊, 竟得此等殊荣。
陆久安换上官服戴上官帽, 又从那个英姿勃发的运动少年变成了仪表堂堂的年轻县令。
衙门外人山人海,聚集了来看热闹的男女老少,顺着众人目光所指之处,是摆在衙门口的一口硕大的堂鼓。
堂鼓前面簇拥着四个形态不一的人, 一个鼻青脸肿的汉子, 一个愤愤不平的老太,一个义愤填膺的少女,一个体态清丽的妇人。
妇人垂落的手里握着一柄鼓棒, 端的是亭亭玉立优雅脱俗,她站在纷纷扰扰的人群前面, 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神态各异的目光,神情漠然,仿若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陆县令来了。”
妇人随着这声呼喊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昳丽如玉的脸,正是不久前在考核地点一曲天音引人争议的孟亦台。
这鸣冤鼓居然是她敲的。
陆久安在四人身上来回打量,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站堂的衙役肃穆端立在两侧,陆久安走到堂案前坐定,衙役高唱“升堂”,宣布正式开堂。
四人分跪在堂前的青石板上,陆久安手中惊堂木“啪”一声拍在大堂案上:“天地昭昭,原告孟亦台,有冤情诉冤情。”
孟亦台叩首:“民女告陈罗轻薄之罪......”
她话未讲完,跪在另一侧的老太神情激动地抢道:“县令大人,老妇要告这两个刁蛮的女人。”
陆久安轻哼一声,手指向孟亦台:“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既然敲鼓的是孟亦台,那就由她先行呈诉。”
老太满脸不高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她身侧的男人。
孟亦台便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民女自逃难来应平,遇到旁边的男人开始,便被他百般纠缠。我与他素不相识,明里暗里拒绝过多次,他非但不听,还闯入民女院落,想要强行行不轨之事。”
“胡说。”鼻青脸肿的男人顾不得哀哀叫痛,大声反驳道:“什么素不相识,明明是你引诱迷惑我在先。”
孟亦台旁边的少女正值碧玉年华,却是个暴脾气。听到男人这么说,眉毛倒竖,当即就要起身。那男人身子迅速一缩,往老太背后躲去。
“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大声喧哗,肃静。”衙役祭出杀威棍,少女咬了咬唇瓣,强忍怒火跪了回去。
孟亦台不急不缓:“何来引诱一说?我和尾珠半路相识,一直相濡以沫,情同姐妹。到了应平以后,得衙役大哥垂怜,分了一套被遗弃的旧宅。因为房子太小,只住了我和珠妹两人。陈罗的院落在桥的另一头,平日只是擦肩而过,连半句话也未成说过。”
孟亦台说道此处,语气才堪堪有了起伏:“后来他几次三番来找民女,说想纳我为妾,我不同意,被尾珠看见......”
“你不同意?”老太尖利地叫出来:“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你一个残花败柳的寡妇,我儿子看得上你,愿意纳你为妾,给你名份,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大堂里都是老太太不依不饶的声音,陈罗攀在老太太身边附和道:“就是,况且你每次跟我在路上相遇,都要给我眉目传情,不是引诱暗示是什么?男人被如此暗示还不表示,那还叫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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