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 上(118)
那亮起的区域是有许多晦暗的星辰,若是将他们相互勾连,可以见到一个大鸟一般的图形——那是南方朱雀的区域,而恰好,他方才的灵气就是来自花想容的替身遗落下来的面具。穆星河不敢停止,勾连起第二、第三张面具。
白虎与玄武的区域渐次亮起。
穆星河没怎么行动,真气却几乎在这里要使用殆尽,冷汗如雨,纷纷落下。他的精神几乎已经透支,却依然倔强地要在那一片星图之中再寻觅些什么。
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但因为星图终究还是缺了一片,他始终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天空只残余东方的区域未曾亮起。
然而他却看到温行泽艰难地扶着树木、拄着剑,站了起来,他将钟子津挡在身后,警戒地看着外边。
几息之后,穆星河也开始感觉到危险的气息。那是一种引发地动山摇的强烈震颤,伴随着无数野兽的怒吼。
万兽之中,有一个强大的存在,带着一身冰冷的杀意,朝他们逼近。
有敌来袭!
穆星河此刻真气几乎断绝,手中星图几乎维持不住实体,他可见的天域亮光也渐渐要暗下来。
野兽的吼声越来越近了。
穆星的脑中有声音不断轰鸣,伴随着如同书柜倒塌、纸页四散一般零零散散的记忆,那些星辰、月色、各种各样的图腾、符篆文字、古旧法阵在他脑海之中掠过。
一片纷乱之中,穆星河仍旧竭力过着脑海中的知识。
他听到了惨叫。
他没有拿到青龙的面具,那幅星图就如拼图缺了一块一样,一直无法为他呈现所有的真相。
——等等,拼图,是拼图!
那些晦暗的星辰、四象的排布,所指向的,在斩月碎星诀中,是“门”的含义——无论是星辰归位、还是四象显形,都是开门的方式!
想到这里,他手中的星图终于因为他的支撑不住而消失,穆星河的面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因为勉强使用并没有完全领悟的术法,还是因为他推测出的可怕可能。
——这个万兽园,究竟是想开什么门?!
穆星河理清思路后无暇再想,他猛然回头看向发出惨叫的地方。
有一只巨鹰单爪将人抓起,那人不断释放术法抵抗,巨鹰却没有丝毫的动摇。地面上的众人原本还在使用术法或者法宝意欲施救,却看见成群的猛兽向他们奔来!
那些兽类个个生得诡异,威势惊人,但年轻人们留在这里早已预料过敌袭,纷纷做下布置,此刻那些法阵、埋藏的术法相继激发,无数的光芒和无数的异象绽开在一片土地之上,野兽吃痛的、被激怒的吼叫响彻山林。
然而无论是他们的术法还是埋藏的符阵,终是会有真气耗尽之时,可是野兽却是源源不绝地朝他们袭来,哪怕脚下踩着的是同伴的尸身都没有一丝犹疑!
他们还能抵挡多久?
而在野兽的怒吼声中,却有一道响指的声音,意外地显得十分明晰。
四个白衣小童抬着车辇,那女人坐在太师椅上,戴着古怪的面具,穿着古怪的长袍,这当是万般怪异的模样,她却仿佛全然不知,依然通身逼人的华贵气势。
伴随着她那一声响指,地面上升腾起了一片烟雾,几乎叫人无法视物,烟雾之中,有许许多多的小纸人立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撞向那些威势骇人的野兽们。
这原本是以卵击石一般的举动,可那些野兽却随着那些小纸人的接近而纷纷炸裂,只留下一地血红的影子。
——这些野兽竟然没有尸身?若非小纸人破坏力惊人,那便是那些野兽根本就只是幻术召唤出来的东西!
众人没来得及细想,却见有光芒笼罩住了他们所处的那一片区域,金色光芒色泽本来就是万分浮夸,这光芒仿佛还带着些金子的质感,显得更为闪瞎人眼。然而在这样的浮夸之后,仍有野兽想要冲向人群,却被那个光罩抵挡住,一旦尝试进入便炸成了血红色的碎片。
这里分明已经不剩任何野兽,却有人惨叫了一声。血液喷溅出来,地上却没有沾上一点,那人软软倒下,却是变成了一个纸人模样。
太师椅上的女子翘起了二郎腿。她本来就坐得有点高,如今竟然还微微抬起下巴,对着虚空中某一处,分明是高傲的姿态,却还是有几分装模作样、习以为常的自谦,面上依然是带着她向来圆滑的微笑。
“先生,奴家这幻术,比起您来如何?不知,能不能入您的法眼?”
只听一声冷哼,虚空中透出了一个人形。
青色的衣衫,覆着龙鳞却没有多余装饰的面具。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很久没有更新!但是因为是假期竟然没觉得过了很久!!
第111章 不是来和你讲道理的
那带着青色面具的人抬头看着坐在车辇上的女人, 他分明是被迫显形, 且身陷敌阵之中, 却依旧是从容不迫,看着花想容的时候甚至有些嘲讽。
“花小喜?数年不见,你倒活出了点人样。”
花想容十分明显地怔了一怔, 然后不自在似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又很快恢复过来,以袖掩唇, 笑道:“竟是故识?只不过奴家如今名为花想容,云想衣裳花想容的想容。”
那人并不在乎她的话语,冷笑道:“当年你为我门中仆役,摇尾乞怜求一本破烂功法的模样我还铭记于心, 当年我说人该是怎么样的, 从出生便可注定,你如此挣扎也无用,看,如今你即便活得像个人,如今也不过是我的消遣。”
花想容仿佛对这样的话习以为常,托着腮笑吟吟道:“但若真的不过是你的消遣, 你便不至于如此转移我的注意力了, 不是吗?”
青龙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却见地面砂石乱走, 花想容座下的太师椅与小童纷纷崩解破碎,忽然失去了坐骑, 她却早有准备一样,一拂红绫,在半空中悠悠飘落。
她面上已没有笑容。
事实上此人的确有将他人视为消遣的实力。
他的幻术被花想容识破后,他便没有再使用过幻术手段。他的法宝是一口小钟,钟声沉沉,打入心海,连空气都有肉眼可见的震荡。钟声之中,众人面上都呈现痛苦之色,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花想容原本或还能与他平分秋色,不想随着钟声一声声响起,面色却是越发苍白,再不见从容之色。
然而就在这样的钟声下,穆星河却依然能这样冷静地分析着他的战斗特点。他并没有感觉出那几声钟响对他有太大的影响,就脑中嗡嗡了几下——虽有点难受,但他无论是行动还是思维,都还能一切如常。
伴随着钟响的频率,他感觉到怀中有一个小玩意以同样的频率散发着凉意,镇压着他的心神。
那是一片小小的玄铁叶片,有着冰冷的气息,那是很久以前沈岫顺手递给穆星河的,先前穆星河曾凭借这个来在幻心迷阵保持心神宁定,如今也发挥出了不小的作用。这东西当时不过是沈岫随手给他,如今看来,却绝非凡品。
穆星河未曾上前去,他的寒蟾盆依然散发着冷月清辉,缓缓地与他的真气相融。他方才的时间静止大法给自己造成了极大的负担,之后没怎么恢复强行使用玄微星图,体内真气一时尚未恢复,无论如何都不是参战的好时机。
更何况,他原本能力就不如人。
年轻人们曾经以为,对方即便是实力强于他们,但在敌众我寡的情势下,对方断然占不到什么优势。
但他们想错了。
——这个人可能一开始就对他们的行动洞若观火!
他知道很多人等着他,但他仍然从容独身前往。他甚至知道他们布置过法阵术法,先行以万兽冲破之,而自己肆无忌惮踏入他们的领域。
万兽纵横不过是一道幻术,却轻轻松松将他们的布置冲溃。即便在意料之外地花想容是幻术高手令他被迫现身,众人却也没有抓住一个发动袭击的好时机,因为不久他就祭出了他的法宝。那法宝大抵有震荡精神之威,钟声之下,他们的真气仿若遭到阵阵重击,无法集中精神!
其实这个情势之下,不太依赖真气的剑修或许还有一战之力,然而此刻他们却没有见到一个剑修。剑修本就不如道修人数多,且性格多孤僻好战,在之前的时候重伤或者失踪也并不奇怪。
他们并不能期待天降剑修高手来拯救他们,因此即便是钟声大作,也依然在艰难凝聚自己的真气,思考如何才能全力一击。
但青龙消失了。
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无踪,杀意依旧萦绕在这一片林地之中,冰冷、寒凉,叫人背脊发寒,心跳加速。
钟声依然在响,却叫人无法锁定方位。
敌众我寡是十分不利的情势,但此刻对于他们来说,自身的人数优势并不能影响到他们的对手,然而如今这个敌暗我明的情势,对他们却是大大不利。
他们还在盘算如何是好,却不料有温热的血液溅上了他们的脸庞!
在他们全神防备的时候,却依然有人毫无防备之力地被一刀割喉!
青龙依旧没有现身。
钟声沉沉,仿若死亡的足音。
他们原本还打算凝聚真气给青龙致命一击,然而如今形势下,他们只能选用自己最强的防御术法——更何况,那些术法还未定能使用出来!
花想容面色苍白,唇瓣已然被她咬出血来,越发鲜红,她拧起眉来,忽然一拍手上红绫,红绫寸寸碎裂,散成金粉!
而后他们看到了一把短刃悬在半空中,那青龙手执短刃,锋利的刀口已经对着一个人的后腰。
红绫散成金粉,在空中纷纷落下,落到每一个人身上,凝成了一个金色的小罩子。黑色短刃以几乎无法目视的速度刺落,竟然穿不透那金色的小罩子半分!
置于如此刀枪不入的防护之中,分明应当是众人反击的机会,然而罩子笼罩之下,他们的却是动作万分迟钝,难以自如行动!
很多人都知道花想容有一个不错的法器红绫,如今才知道,原来这道红绫便是金光混天绫!
这是一个非常有名的法器,它的有名在于这个法器自毁之时,会将自身降解为金粉,凝聚成盾,护佑到主人身上,叫主人在一段时间内无法受到外物的攻击,但与此同时,也仿佛将自己化作金身,无法攻击他人。
但这其实也仅限于对它的主人,然而此时花想容将自己的法器自毁,那些金色的盾却笼罩在青龙以外所有人身上!要达到如此效果,绝非是法宝本来的能耐,而必定有花想容的真气驱动!
有这样操纵的能力,实力确实可以与青龙不相上下,然而这个人竟甘愿此时毁掉自己的法器来护佑众人,而非以众人的牺牲来争取时间筹谋发动对青龙的致命一击?
会这样做的有很多人,但是没有人认为花想容会是其中一个。
此时他们听到了足音,有个少年从林地深处撑着树干缓慢行来,另一手托着一个圆月一般的玉盘,他身上没有带那层金盾,面色并不算太好,声音却依然带着几分笑意:“你有这个能力,其实可以多拖延拖延时间,最后大出风头的。”
花想容竭力驱动真气,面色是苍白的,看到那个少年的时候勉力抬着袖子一笑:“小哥说的是什么话,升官发财可以下次再来嘛……大局这种东西,即使是奴家也读得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