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宁淡淡道:“我只是让陈公子知道自己有别的选择,又不是让他当场认输,孙管事未免也太急了些吧?”
孙杏昌眉目一冷:“那也是一种干扰!还请小姐住口!”
结果赵曦宁一住口,我就接力似的往台上喊:“陈兄!秦照川或许已为人所控,做了傀儡!他现在说的话允的诺是靠不住的!”
孙杏昌把头一转,口气不善道:“唐大侠慎言!”
我马上慎言,结果用手指一戳小常,小常又接力喊了:“陈靖虹!等你干完了这一波,秦照川肯定还会让你去干更多违心之事!你还是等赵家的药吧!”
孙杏昌怒道:“谁敢再向台上人说话,当即按违规贿赂处置,判仇门主输!”
结果我们倒是心满意足地闭了嘴,因为就这么一言二语的期间,陈靖虹像是连连受了触动,手上攻势一变再变,尤其是当我说到那句“傀儡”的时候,他身上忽又起了一种惊人变化。
这人开始一改掌风指风的攻势,忽的卸下距离身防,与仇炼争开始贴身肉搏!
一时之间拳对膝盖,脚蹴掌心!手劈脖子,指刺胸膛!二人翻来覆去地进攻、躲避、见招拆招之后,不知眉来眼去了几回,仇炼争忽地翻唇一笑,在陈靖虹身边不知说了什么。
那陈靖虹眉目急速颤抖起来,然后忽的大怒似的,一掌拍向仇炼争的胸膛!
小常看得大惊,我却沉住了身躯,没有挪动半分。
因为那一掌拍过去的时候,仇炼争正好也以一掌回击!
二人掌心对掌心,仿佛是两种无形劲气的无声碰撞,一时之间衣袖四裂、裂帛之声不绝于耳!一股强烈的波动从掌心传至手腕,再至臂膀,直把他二人同时从台上震开、弹飞!
仇炼争人在空中,翻了三个倒转,以此拖延时间!然而陈靖虹顺势而飞,仍是慢了他一步。
眼看仇炼争就要先一步落地的时候,陈靖虹忽的身上一偏斜,在半空中调整了姿态,就这么一调整,耽搁了一点点的时间,使得他们几乎是同时落地,看不出分毫的不同!
孙杏昌看得上前一步,几乎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众人却高声喊道:“我看到了!他们同时落地的!”
“同时落地就是平局!”
“这一局居然是平局啊!”
我当然也看出来。
陈靖虹,故意的!
他在听了赵曦宁和我的劝后,本来已经动摇,可仇炼争这厮不知和他说了什么,使得他终于还是改变了主意。
于是此人佯装大怒,却与仇炼争配合地出掌,然后在半空中调整姿态,竟是同时落地。
不去赢,也不至于输,就这么平平地一落地,岂不都好?
陈靖虹松了口气,看了一眼赵曦宁,再看了看我,然后忽然走向了孙杏昌,似乎是说了几句紧要的话。
那态度一向暧昧不明的孙杏昌,不知听了什么,忽然眉目一紧,对着众人道:“先歇半场,诸位可先到前院用餐,伤者可留下来各自包扎!”
说完,陈靖虹回头,目光对上了我。
而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含笑。
朋友果然还是朋友,我知道他为了我争取到了什么。
我也始终相信——这世上实力强横的好人最是难得,能和我投缘的好人就更难得,正因如此难得可贵,才不会轻易变质。
眼看观众们纷纷到前院去了,场内几乎就剩我和几个伤患了。我倒是松了口气,而仇炼争则目不转睛地看向我,此刻也不顾伤势与颓废,依旧雄赳赳气昂昂地走来,一伸手,本来是要抓点什么的,却忽然一愣,他面色变急切了。
“你的脖子……脖子是谁抓的?”
我一惊,我才想起脖子上的印子还在呢。
方才进来的时候,我只把衣襟一提,遮住印子,可此刻一高兴,我跑上前去查看,衣襟跟着一松动,他自然是看出来了。
这人本还得意非凡,此刻格外焦心愤怒,一伸手,似乎想触碰我伤处,我却马上把他的手给拍开,可这一拍,又注意到他的掌心处被划得血口连连,忍不住心一酸,上前想查看,却被他给躲了。
我愣了:“你躲个什么啊?你伤口给我看看啊。”
仇炼争不服:“你先给我看看你的脖子上的印子,我再给你看伤口!”
我恼了:“仇门主还是少提要求,你先把掌心给我!”
仇炼争依旧不肯:“你先告诉我你脖子上是谁掐的?是不是方才那个偷袭我的王八蛋掐的!”
沈玄商可掐不着。
至于那个男人的名字,我还是宁愿少在人前提。
本来以仇炼争的心性,没有打胜也要营造出一副大胜的猖狂骄慢姿态,可自从他看了我脖子一眼,那眼睛和扎了针似的分不开,说什么都要问出个究竟。
我只好向旁边的梁挽使了个眼色,梁挽立刻会意,悄无声息地一接近仇炼争的后方,忽然就伸手攥住仇炼争的脉门。
结果仇炼争一躲,居然给躲过了。
梁挽一愣,他便瞪道:“能把我脉的只有一个人,那可不是你!”
梁挽明白地点了点头,然后马上一回头,好像要走的时候,我忽然冲上前。
抱抱!
贴贴!
在我生死战之前,在前路不知如何莫测时,他那美好宽阔的胸肌就是我的必经之路!
仇炼争身上一僵,整个人处于巨大的惊懵状态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我的双臂一揽,他好像一下子陷入了一种狂喜般的不可置信的幸福中。
整个人呆呆如石鸭,做梦一般不知所措。
小常更是惊得张大嘴巴。
高悠悠的双眉悚然一倒!
柳绮行一愣之下,差点倒在钟雁阵的怀里。
而阿渡软软地靠在冯璧书肩头看了一眼,居然看得吃吃一笑,越发兴奋起来。
而就在仇炼争伸出手,僵硬而不知所措地想回抱我的时候。
梁挽转身一出指。
直接把仇炼争背上的穴道点了。
这一点仇炼争当然可以躲过,可他沉浸在我的贴贴,已十分接近幸福。
那当然是躲不过了。
仇炼争先是一愣,我就迅速地从他怀里撤开,露出一分十分得意的坏笑。
傻毛毛仇,天下哪里有免费的贴贴啊?被勾引一次上当就算了,还能再上当?
然后我看向梁挽:“你把他剩下的穴道也给点了,然后好好给他处理伤口,衣服裤子扒了也无所谓,重点是不能让他再流血了。”
仇炼争近乎目瞪口呆,仿佛深受背叛地看我!
然后梁挽这个人民好护士,就和逮个大型肌肉袋鼠似的,把仇炼争硬生生地拖去包扎处理,这人果然手快,三下五除二就把仇炼争的裤脚一掀,上衣一撕扯,再把肩口一暴露,迅速地止血加缝起来。
仇炼争一边沉默忍痛,一边含怒瞪我。
而我笑嘻嘻地冲他挤眉弄眼,心中爽快,一转头就去看高悠悠。我蹲伏下来去查看高悠悠的膝盖伤时,高悠悠本伸手欲推,想冷漠拒绝,可我一抬头,我看他。
我就那么缩身缩骨的,可怜巴巴地看他。
高悠悠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居然也看得一愣。
然后他皱紧了眉,好像嫌弃地不想多看我一眼,可人也乖乖不动了。我就上手把膝盖那边的衣服撕扯开来,先把伤口里碎渣取点儿出来,然后洒了点儿金疮药,再用绷带仔细地包扎起来。
结果这外人一看,自然觉得我俩仿佛更亲密些,小常倒看得平静了,钟雁阵和柳绮行也对视一笑,结果仇炼争一看这互动,眉目在一瞬间忽阴沉可怕到了极点,他不知酝酿个什么,忽对梁挽道:“梁挽!先给老子解穴,你做的已经够了!”
梁挽却坚持:“这些怎么够?还得再处理一阵。”
仇炼争冷冷道:“你这手粗脚笨的,懂个屁的包扎!你走开,让唐约过来帮我!”
梁挽简直要气笑了:“我手粗脚笨?你是认真的么?”
仇炼争居然说翻脸就翻:“受伤的人若没有资格评判,那谁还有?我说你手粗脚笨,是因为你包扎得一点儿也不结实,你缝的线已经全裂开了,分明不通药理!你让唐约过来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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