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柳绮行也听得叹了口气:“难怪他性格如此极端古怪……”
钟雁阵也十分惋惜地说道:“本不该如此的。”】
但阿渡越说口气越淡,好像只是在讲别人的事情。
“这些事儿,我也是几年前才知道。说实话,我倒不介意缺钱,也不介意嫖或被嫖,反正我听说他早年病弱,需要钱和药养着,就随他吧。收养我的那臭老头不就想救人一命吗?那就救嘛。”
“只是他为何还要出来,还要用我的名字在江湖上走动呢?”
阿渡仰头看天,莫名地一笑:“只有这个名字,是我娘亲给我取的,它是我最喜欢、也最值钱的东西了……”
“赵夕惊……赵夕惊……我其实就是喜欢这个名字吧……”
他明明还在笑,笑的还很有力一样。
可笑到后面,却分明笑不下去了。
这人一低头,别开眼,眼神脆弱得像是撑不住什么,整个人都苍白得像是一张纸。
他曾经受过极重的伤、极狠的毒,使他整个胳膊都烂到发臭、发烂,发到脓水乱蹿、骨肉分离。
可那时他仍是谈笑风生,毫不在意,仿佛他可以完全无视身上的诸多痛苦。
他也曾经一人对多人的围攻,面对过秦照川的试探,看见过林袖微的狠毒,然后以坦然大方姿态去面对,在生死间游走,他亦无所畏惧,反倒感觉兴奋自在。
可他现在只是说起一个名字。
一个名字,却让他眼神支离。
笑声破碎。
手足僵硬。
笨拙而可怜地站在那儿,喉咙沉重到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冯璧书竟听得双目发红。
他咬紧牙关,拳头紧攥。
阿渡看他这样,倒是看得奇怪了:“你气什么?”
冯璧书怒了。
“我听得生气、委屈!不可以吗?”
阿渡一愣,问:“你委屈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三更了
我好厉害哦
第053章 大剧透
我这边刚把书说完,就感觉现场气氛被拔到了一种特别紧张的强度,好像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代入了一点自己的情绪进去。
惋惜。
委屈。
甚至颇为愤慨!
似乎人人都在这一刻成为了那冯璧书。
尤其是仇炼争。
他本来还能忍住。
可越想越气,越气越喝不下这口茶水。
他最看不惯人受屈,最看不得本来该属于一个人的亲情、地位、财富,被不相干的人给夺走。
他自己就常常受人排挤,在他不得志的时候,总是被人夺走功劳,抢去声名,许多本该属于他的东西,都被归给了关系户和资历更深的。
所以他听得尤其生气。
他好像觉得阿渡成为了某时某刻的自己。
他觉得自己就和阿渡一样,是这世上所有委屈和冤愤的化身!
此现象简称——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我只有我对得起自己的委屈人士的共情现象。
也因此,他一头乌发本是细而柔地扎起,此刻却躁躁地蹦起几根不听话的毛,那额头本也一片饱满洁白,却皱出了两根扭成疙瘩的黑眉。
这一切的表情,他自己看不到。
我却看得分明。
我就连着喝了三杯水。
示意他们可以开始自由评论(吐槽)了。
仇炼争立时拧眉道:“先说好,我还是不喜欢阿渡的性子。”
然后呢?
他别扭着道:“可就算不喜欢,我也不得不认,论心性胆识和手段,他都比这个赵夕惊要好上百倍不止!”
我懂了。
拉踩才是评论的原动力啊!
于是我点点头,他又说:“所以我就不明白了,这原本属于他的权势、富贵、还有亲人,全都被这个农家孤儿拿了去,他难道就不想夺回来?他早几年就知道了真相,为何一直隐忍不发!”
他在这一刻,似完完全全地替阿渡不值,哪儿有半分之前那个捻酸带醋的毛毛仇样?
我就有些惬意地把玩着空空的茶杯,道:“看你这样子,如果你是阿渡的话,你是不是得大闹一番了?”
“大闹一番算什么?”仇炼争冷冷道,“如果我是他,我只会把属于我的一切都夺回来。就算夺不回来,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顶着父母赐给我的名字,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我笑容一淡:“所以,如果你是阿渡,你在知道真相后,必会亲自上门,揭破那赵夕惊的身份,然后认祖归宗?”
仇炼争笃定一笑:“倒也未必要认祖归宗,但我若是阿渡,就一定要揭破这假货的身份。”
他还嫌不够,目光中冷意连延:“按你的形容,这赵夕惊不过是个奢侈铺张的病弱废物,既无惊人才干,又无出众德行,他凭什么拥有这一切?就算阿渡不能代替他,也该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说得真是头头是道,连一向和他不对付的柳绮行也听得点了点头,连中立的小常也跟着赞同了一声。
可见一个共同的讨厌(吐槽)对象是多么地重要。
我笑道:“可惜,阿渡就是选择不揭破,他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人,直到看见赵夕惊本人出现在江湖,才有些忍不住。”
仇炼争冷冷道:“那是他笨!他明明那么刁钻古怪,却在人生大事上隐忍了几年,真是浪费了这稀罕的怪性子!”
这怪性子难道还有啥值钱稀罕的地方么?
我忍不住笑出声儿来,仇炼争瞪我一眼:“你笑什么?”
我笑你恨不得自己穿到书里去,代替阿渡去做抉择啊。
不过话说回来了,我觉得毛毛虫确实配得上意气门门主这个位置,他就是个意气而为的性子,听书是满怀意气地听,评也是全副意气地评,谁也堵不住他这张漂亮又缺德的嘴。
可他这番意气里,既混杂了傲慢与粗率,又有一种不合时宜的天真,就和当日他在星霄山上给我的感觉一模一样,什么赴死前瞎几把摸一把恋人的臀,什么以己之短对彼之长,对方擅长啥他就拿啥打。这有点野蛮生长的天真,偏生又遇上他这番激愤意气。
有时真的叫我觉得又有趣、又迷人、又可爱。
可有时真的是讨厌死了、可恨极了。
我忍不住冲着仇炼争笑了一笑。
是调侃的笑。
也是轻佻的笑。
反正不是叶小颜那种淡然温柔的笑。
仇炼争本来是在瞪我呢,可却遇着这笑。
他忽然瞪不下去了。
好像这笑撞到他心口去了。
他就有些疑惑地仰着头,看看我,好像很想挖开我的脑壳,看看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我就又去看钟雁阵,发现他主要是在惋惜。
惋惜一会儿过后,他就多了些疑惑。
“听唐大侠说,阿渡可是让冯璧书对他的身世保密的,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故事的?”
我还未回答,柳绮行就猜测道:“莫非是唐大侠在现场偷听偷看?”
小常马上说:“不会的,肯定是冯璧书或者阿渡告诉了他。”
钟雁阵苦笑着耸了耸肩:“不管唐大侠是怎么知道的,阿渡在说这故事的时候,可是希望保密的,就算他能告诉唐大侠,也不代表他会希望我们这几个不相干的人知道他的身世秘密。你就这么告诉了我们,岂非泄露了人家的私隐?”
我只微微一笑道:“钟捕头若是真这么维护人家的私隐,怎么我刚刚说书的时候,你不跳出来阻止呢?”
钟雁阵一愣,倒像是被我说中了软处似的,只不好意思道:“是我听得入神了,抱歉。”
我却说的有些厉了:“抱歉也晚了,你们已经知道人家最大的秘密了,还好意思不听完这故事么?”
钟雁阵忽然眉头一皱,感觉不对劲的时候,我已经把目光投注向了仇炼争。
“尤其是你,可别再半途离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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