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云渐燃冷笑,“身世清白?都安插到朕身边了,还身世清白?!”
他撩起龙袍,一脚将跪着的吴海安踹翻在地。
吴海安被踹的心口直疼,但他也不敢表现出来,连忙爬起来再次跪在云渐燃的脚边磕头认错。
毕竟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老人,云渐燃大发脾气之后便让他起来了。
“好一个老三,竟然看在朕身边安插人。”
“把这些交给大理寺!严刑拷打!”
吴海安接过那些信,冷汗直流,一个念头下意识地从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看来凝晚不能活着出来了。
待在牢房里的云栖迟难得清闲,他拍了拍放在一旁矮床,毫不嫌弃地和衣躺了上去。
外面的惨叫声停了下来,没过多久,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就被扔进了云栖迟对面的牢房。
锁链声响起,锁好门之后,狱卒的脚步声逐渐变远。
凝晚浑身是伤,鲜血浸透了她身上的衣服,几乎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平日里干净的脸上布满血渍,长发凌乱地散着,一副狼狈的样子。
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身上的剧痛。
缓了片刻之后,她艰难地趴在地上抬起头:“你既然要杀我……又何必费这么大的f功夫。”
云栖迟面向墙壁侧卧,他枕着胳膊,头也不回:“那你还真是高看了自己。”
凝晚自嘲一笑,她早就该想到的。对方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还把自己放在身边,又怎么可能没有打算。
只不过,有一件事她好奇的很。
“你……怎么发现的?”
云栖迟睁开了眼,深色的瞳孔宛如浸在冰水之中的琉璃,冰冷淡漠:“一些细枝末节罢了,联系起来就知道了。”
比如在云落鞍来的时候,端过来的糕点都不是他爱吃的,反倒是云落鞍喜欢的。那次他要探周汀枝的病,分明只告诉了落霜,凝晚却一眼点明了周汀枝正在病中。
诸如此类的细节并不少,让云栖迟忍不住怀疑云落鞍到底看中了凝晚的什么,竟然派她来做细作。
听完了她说的,凝晚自嘲一笑:“竟然是这样。”
她闭上了眼睛,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次是出不去了。
云栖迟也沉默了下来,他还没有那么的好心能在这里陪着凝晚聊天。
临近傍晚,外面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下一秒,一到似乎在那里听过的声音响起。
“奉国师之命,前来提人。”
还没等狱卒回复,又想起了另一个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尖锐刺耳的声音:“奉陛下之命,前来提人。”
狱卒瞬间头疼了起来,一个是国师,一个是当今圣上,这两个人他都惹不起。
“陛下要亲自接见七殿下。”前来的太监不屑地撇了一眼旁边的白衣人。
他来的比对方稍迟几步,并没有听见对方说的话,只当是某个不知名的人。
“真巧。”白衣人正是国师府的管事,他微微一笑,“国师大人也要请殿下前往国师府一叙。”
太监的脸色难看了起来,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这么的棘手。
云栖迟起身,他先是冲白衣管事点了点头,然后才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太监身上。
“怎么?可以洗清本殿下的嫌疑了?”
太监皮笑肉不笑:“这种事情奴才怎么会知道呢?七殿下还是亲自去问陛下吧。”
“哎。”云栖迟抬手揉了揉鼻根,分明眼角带笑,却还是故作苦恼纠结地说道,“可是国师大人找我有事,总不能推辞了吧?”
太监收起了脸上的笑,话语中带上的危险:“七殿下,您现在可是带罪之身,要见你的可不是别人,乃是当今圣上。”
“那好吧。”云栖迟沉着脸,“麻烦回去告诉国师,父皇不让我见他。”
他说完之后就从狱卒早已打开的牢门出去,然后冷眼撇向太监:“走吧?父皇不是还等着我吗?可真是期待会给我定什么罪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76章 十六阵雾
他话音刚落, 旁边的太监就笑着说道:“殿下真会开玩笑。”
“走吧。”云栖迟只是笑了一下,然后就率先往外走, 根本没有理会前来喊他的太监。
那个太监在他转过身之后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然后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呸!现在还真以为自己是金贵的主子!”
白衣管事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是平淡如波:“你倒是大胆,竟敢在背后非议主子。”
太监心里一颤, 险些忘记了旁边还有人,而且还是国师的人。于是连忙陪笑道:“您大人有大量,想必不会把这件事往外说的。”
“我们都是奴才,应该互相体谅。”他说完之后就转身去追前面的云栖迟, 根本没有在意白衣管事有没有答应他。
“殿下,请吧。”追上云栖迟之后, 太监向前一步撩起了马车帘, “圣上还在宫里等着呢。”
“这么说,我还真是要抓紧时间了。”云栖迟懒洋洋地微抬起下巴,眼神嘲讽地看着太监, “可不能让父皇等着我呀。”
他说完之后便上了马车, 哪有平常的乖巧温顺可言?反倒是趾高气昂, 恐怕是知道自己大罪难逃,不再装了。
太监垂下头,恶狠狠地吩咐着旁边的马车夫:“没听见刚才说的吗?还不快点走!小心人头落地!”
被他恐吓了一番的马车夫连忙扬鞭赶马,一声长嘶之后, 身形矫健的马匹撒腿就跑, 徒留下了漫天飞尘。
太监一愣,他来的时候就是坐的马车。看这个样子, 自己是要走回去了。顿时心里对云栖迟的不满更加深了, 迫切的希望对方今天就能够定下刺杀储君的罪名。
云栖迟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膝盖,整个人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
看来对方已经发现了凝晚房间里的信,相比于没有势力的自己,依照云渐燃那幅多疑的性格,恐怕会先入为主地认为云落鞍居心不安。
*
回到皇宫之后,云栖迟一下车就有人在门口等待着,对方比刚才的那个太监聪明,看到他之后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
“殿下,陛下已经恭候多时了”
云栖迟冷着脸:“莫要胡言,父皇乃九五之尊,岂能让他等我?”
“奴才该打,奴才该打。”小太监立刻低下头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望殿下恕罪。”
“罢了,前方带路吧。”
小太监连忙应声,实则在心里泛着嘀咕:怎么觉得七皇子去了一趟大理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之前明显温柔可亲,现在什么感觉……有点像三皇子。
从宫门口到御书房的距离很长,但皇上也没说要派步辇来接,他们这些下人自然不敢擅自做主,只好跟着七皇子一同步行。
过了许久,云栖迟走的脚都累了,这才到了御书房。
小太监没过去,他只是把七皇子带到这里,看着七皇子往前去的背影,他心里才舒了一口气。
云栖迟早就察觉到了不少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御书房前设置台阶,来人要一步步地走上去。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不仅没有太阳,而且还乌云密布。放眼望去,看到的东西好像都黯然失色。
他内心平静,面无表情的抬脚而拾级而上,眼看快要走完台阶的时候,御书房紧闭着的房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应该也看到了他,脸上出现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只不过眼底满是冰冷与杀意。
他们一个往上走,一个往下来,在最后的几个台阶处相遇。云栖迟居下,不免要抬起头来去看对方。
“几日不见,七弟倒是陌生了不少。”出来的那个人正是被关禁足的云落鞍,他表情阴鸷,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盯着云栖迟,“是你做的吧?我倒是小瞧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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