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他的目光,水行时转头垂眸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云栖迟迅速地移开目光,直视着前方紧闭着的巍峨大门。
突然,一只微凉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并且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前走。
水行时:“你太瘦了。”
“我……”
云栖迟根本来不及说些什么,对方就已经继续说了下去:“要吃些什么?”
“……”还没来得及吃晚饭的云栖迟无奈极了,只好随口说了一些喜欢吃的东西。
水行时不知道为什么体温很低,云栖迟能够感觉到对方微凉的掌心上带了一些细细的茧子,摩挲着他的手腕内侧,有些酥麻。
“大人。”
云栖迟发觉对方在照顾自己的行走速度:“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侧过头抬眸看着在夜色中面容俊美的水行时,半真半假地问道,眼中适当地流露出了些许的疑惑。
水行时没回头看他,只是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你?”
他有些不太明白,难道对自己的人好还需要理由吗?
这个孩子明明落进了他的怀里,难道想要逃离?
许久没有出世的国师大人第一次产生了一丝疑惑。水蓝色的眼眸凝望着远处的塔尖,剑眉微蹙,仿佛是遇见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一般。
水行时握着云栖迟手腕的手一松,然后无比熟练地下滑,直到握住了对方手指纤细的手。
“你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说情节,水滴是攻。现实中遇到这种男的就快跑!普信男不要随便信!独美!做自强美丽女人!
第16章 十六滴水
“???”
这是什么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云栖迟微微睁大了眼睛,猛地侧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水行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对方一番。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放轻了声音,试探地问道,并且搜罗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十分确定之前并没有见过国师。
不知道是不是被水行时那番话给震惊到,云栖迟诧异的目光有些明显。
“什么误会?”
水行时把他怀里抱着的外衫递给了迎上来的侍女,牵着他往里面走。
明明是深冬,但国师府一片欣欣向荣、春意盎然的样子。无数喊不上名字来的鲜花拥挤着开放,探出了石栏。一道潺潺的流水顺着假山缓缓流下,清脆悦耳。
国师府很大,但人很少。除了之前见过的那个白衣管事之外,就只有三四个小厮和侍女。
水行时的冰凉指尖染上了云栖迟的体温,不由分说地把人拉到了大殿上。
高达三米的大门整扇都是檀木制成,上面雕刻着花鸟鱼虫,门上开了扇窗,做成了半圆形的镂空状。
外面的侍女只站到了距离大门三米之外的地方,没人敢往里走一步。
云栖迟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握着的手腕,一言不发地抬眸打量着周围的摆设。
还没进大殿,潺潺流水声就已经从殿内传了出来。
竟然在室内装修假山流水吗?
云栖迟谨慎地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假装乖巧地往里面走。
推开一扇扇檀木雕花门,越过了道道珠帘,一间陈设简朴的卧室展现在眼前。正对着门的是一张宽大的卧榻,旁边放了一张矮桌,上面还放着翻看了一半的书籍。
一扇水墨绘山河的屏风隔开了内室,透过屏风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垂纱的雕花大床。
淡淡的水汽弥漫,云栖迟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感觉有些奇怪,房间里这么潮湿吗?明明很干净,但怎么感觉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水行时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告诉云栖迟自己的事情,反而是拉着四处张望的人坐在了榻上。
“大人?”
“坐好。”
水行时坐在榻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了一根青玉制成的毛笔,水蓝色的长发垂在身后,一直蜿蜒到了地面。
他看了面容昳丽的云栖迟一眼,然后展开了一张雪白的宣纸。
“您是要给我画像吗?”
云栖迟乖乖地坐在水行时的对面,眼神在对方低下头研墨的时候变得格外幽深,仿佛是在算计着什么似的。
对方的东西一看就是极品,墨迹清晰,研磨时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嗯。”水行时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礼物我收到了,很满意。”
云栖迟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对方说的礼物是什么,但表面上垂眸温软一笑:“您喜欢就好,不过是一件小玩意。”
他说完之后眸光一转:“只是我没有那么珍贵的东西,只好亲自画好图样命人去雕刻了。”
“聊表心意。”
最后的尾音变得极轻,又带着些许的绵长,像是柔软的轻纱缓缓地扫过脸颊一般。
水行时研墨的动作一顿,然后抬眸看向对面浅笑嫣然的云栖迟。
“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但云栖迟还是低下头羞涩一笑,眉眼弯弯,整个人看起来让人舒适不已。
水行时提笔渐渐地在宣纸上勾勒出云栖迟的轮廓,不过寥寥几笔,形神具备。
笔墨擦过宣纸的声音很催眠,不知道殿内燃了什么香,很好闻,浅淡的味道,既不熏人,攻击性也不强。
白衣少年的姿势越来越放松,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着,最终停了下来,仿佛落在白玉上休息的蝴蝶一般。
正在作画的人落下最后一笔,然后抬眸看着睡了过去的云栖迟。
睡着的人看起来比睁着眼睛的时候还要乖巧,就像是可以随便揉捏都不会生气似的。
水行时满意地点点头,指尖轻动,缠在对方手腕上的水镯子轻轻地蠕动了一番,像是在宣告自己的存在似的。
偌大的大殿里只有两个人,蓝发男子弯腰抱起了身形比他小了几圈的白衣少年,但下一秒,少年就睁开了眼睛。
“画好了?”
睁开眼看见一双水蓝色眼眸的云栖迟瞬间掩去眼底的锐利,转而迷迷蒙蒙地开口问道。
“嗯,画好了。”
水行时大多时候的心是如水般平静的,犹如沉寂了千年的湖面一般,任由外界如何的喧闹,他心湖依旧平滑如镜。
这也让他对自己的人宽容不少,只要不犯什么大事,他都可以忽略之后淡漠而过。
云栖迟勉强一笑:“今晚留宿在国师府,麻烦您了。”
他双手抵在对方肌肉紧实的肩头,然后用力一推,从对方的怀里逃了出来,瞬间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怀里骤然一空,水行时略带些不满地看了云栖迟一眼,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抬起下巴示意对方自己去看。
矮桌上铺着刚刚画好的画,画上海棠花肆意地绽放着,片片落花如雨。花下坐着一个白衣少年,面容昳丽精致,竟比满树繁花还要耀眼。
云栖迟回过头:“大人丹青妙笔。”
“你长得好看。”
水行时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就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和世俗的眼光了,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云栖迟话里的客套中带着几分认真,但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噎得他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了。
总不能顺着对方的话自己夸自己长得好看吧?
水行时抬手按住了云栖迟的头顶,语气平缓,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还满意吗?”
“嗯?”
“回礼。”
“大人已经送我不少东西了,实在是有些受之有愧。”
云栖迟抿唇一笑,在心里斟酌着自己的用词,然后委婉地拒绝道。
下一秒,带着清冷水汽的怀抱猛地包裹住了他。同时,微凉的指尖擦过他的鬓边。
“拿着。”
低沉华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近得好像是紧贴在他耳边说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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