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听到之后反而笑了出来, 抬手抓住云栖迟的手腕把人扯到了床上:“追人, 不就是要无赖吗?”
“……”云栖迟甚至都要怀疑水行时被人夺了舍, 怎么看上去这么奇怪。
“谁告诉你的歪理?”
水行时一抬手,寝殿上所有的蜡烛都熄灭了,只剩下了一地银色的月光。
“看来的。”
他伸手环抱着云栖迟,另一只手摩挲着对方漂亮的眼尾:“往日里无事的时候便找一处地方看, 人间的感情不就是这样吗?”
“歪理。”云栖迟轻扫了他一眼, 难得有耐心地解释了起来,“感情这种东西又不是固定的格式, 不过是因人而异, 你该不会觉得我们适用吧?”他微眯起双眼, 语气难以辨明,“你之前的那些做法都是从别人哪里学来的?”
水行时移开了目光,不去看有些咄咄逼人的云栖迟,但他这个动作反而看上去有些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
云栖迟险些气笑,没想到水行时竟然会这么单纯,怎么一涉及到这种和感情相关的事情就这么不清楚。
“你生气了?”
“没有。”云栖迟轻叹一声,他真的是拿水行时没有办法,只好先顺着对方继续往下说:“我没有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只是有些震惊,你怎么就随便相信这些东西呢。”
水行时喟叹一声,然后将下巴搁在了云栖迟的颈窝处,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微凉,和他的体温一模一样,给人一种冷漠无情的感觉。他眨了眨眼睛,水蓝色的眼睫轻飘飘地扫过云栖迟的肌肤,带来一阵瘙痒。
“你没生气就好。”
云栖迟觉得水行时今天怪怪的,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抬手把他从自己肩膀上推开了:“时间不早了,快点休息吧。”
他极为生硬地把话题转移开,然后就翻了个身,背对着水行时睡觉。
听着身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绵长平缓,水行时脸上的表情才逐渐消散。一抹清冷的月光洒下,刚好透过半垂下来的床幔撒在了他的脸上,只见水蓝色长发的男子双目暗沉,全然不像刚才表现出来的无措模样。
云栖迟侧卧着,被子搭在腰间,姣好的曲线一览无余,下凹的腰肢侧面刚好可以把手臂镶嵌上去。
寂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的寝殿上突然响起来阵阵水流的声音,转眼一看,半垂着床幔的床上只躺着身形消瘦的年轻人,并不见刚才身边的那个身材高大的俊美男子。
但仔细看去,便发现云栖迟身上似乎是在发着亮。月光般照在他的身上,被月光照到的地方反射出粼粼水光,就像是穿了一件晶莹剔透的水衣一般。
那些水像是有生命似的,松松垮垮地将云栖迟的身体当做河床肆意地在上面流动着,还宣告所有权般把人逐渐地包裹了起来。
睡得正熟的云栖迟对此一无所知,宛如海底的睡美人一般。
*
翌日一早,小亭子过来敲门,落霜似乎有什么事情,一大早就出去了。这让小亭子有些杯弓蛇影,害怕对方也像凝晚一样做些对殿下不利的事情。
他这么想着,然后叹了一口气,抬手在紧闭着的雕花黄花梨木门上轻轻地敲了敲:“殿下,您起来了吗?”
“起了,稍等。”
房间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困倦。
小亭子应了一声,然后变垂手在门口候着。
寝殿内的雕花大床上,云栖迟震惊地看着纠缠在身上宛如史莱姆一般的东西:“水行时?”
他试探地开口问道。
“嗯。”恢复了本体的水行时应了一声。
云栖迟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被缠起来的感觉了,乍一看见还颇有几分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你……”他看着扯也扯不掉的水行时,“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葱白的手指搭在水蓝色的液体上。给人一种莫名的色/气。
“没什么,只是本体而已。”水行时缓缓地从云栖迟身上离开,然后逐渐在对方面前凝结出了人形。
亲眼看到大变活人的云栖迟张了张嘴,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但水行时却没有那个觉悟,他也听到了外面小亭子的声音,于是抬手扯了一下云栖迟柔软的脸:“走了。”
面容精致的少年轻笑出声:“国师大人,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行为像什么?”
“什么?”
“睡完了就跑的嫖客。”云栖迟剜了他一记眼刀,然后就面无表情地起身下床去穿衣服。
水行时侧卧在床上看着对方的背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那我之后就住在这里,让你金屋藏娇,如何?”
已经在穿着衣服的云栖迟听到这句话后头也不抬地回答道:“算了吧,不管从哪里看,国师大人和娇这个字一点儿都不沾边。”
“那我……”
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云栖迟提前打断了他的话:“还不走?难不成让我去送你?”
美人薄怒,恰如荆棘丛生处盛开得正艳的玫瑰,不但不会人人生气,反倒是会感到荣幸。
水行时瞟了他一眼,眨眼间就消失在了空气里,只留下了点点飘散在空中的水珠。
穿好衣服的云栖迟抬手摸了摸鼻子,在心里暗自感叹道:自己最近还真是变了,之前明明对水行时还恭恭敬敬的,现在都能直言赶对方走了。
“进来吧。”
云栖迟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开口让小亭子进来了。
对方身后跟着端水盆和棉巾的宫女,恭恭敬敬地进了寝殿。
“殿下。”小亭子看着正在洗漱的云栖迟,面露犹豫。
云栖迟擦着手,头也不抬:“怎么了?”
“落霜姐姐出去了。”
“嗯,我知道了。”他微微点头,“我派她出去的。”
小亭子听完之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
他话说到一半连忙止住,害怕提到凝晚再让殿下难过。
云栖迟摆摆手让小亭子别那么紧张,他早上随便吃了一点之后就去了书房,没多久落霜就回来了,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怎么了?”
落霜进来之后关上了门,沉声道:“奴婢去了宫门口,令牌已经不好使了。守卫说殿下现在在禁足,严禁出行。”
“哼。”云栖迟轻哼一声,倒是没有想到对方能做到这个地步。
“不着急,我再想想办法。”他摆摆手让落霜冷静下来,“大理寺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落霜摇了摇头。
云栖迟沉思了片刻,然后招手让落霜凑过来:“花些钱买通每日来送菜的老汉,让对方把消息送出去。”
“奴婢明白了。”
云栖迟抬手按压着太阳穴,觉得之后的事情会更加得变幻莫测。
*
落霜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就把消息传了出去,没多久也得到了风动的回信,对方在信上表示自己愿意去做官。
刺杀储君的案件也查清了,这件事情无关三皇子,也无关七皇子。
凝晚一人将罪认了下来,直言自己是为了惨死的父母报仇雪恨。太子当年年轻气盛,失手将一对不小心冲撞到了他的夫妻给乱棍打死了。
至于三皇子派去皇上身边的眼线她也承认了,不过却说自己这么多年并没有传递过什么消息。
也不知道皇上相信了没有,反正凝晚因为刺杀储君第二天就被处死了。这件消息传到了宫里,三皇子并无任何表示。
云栖迟也得知了这件事,他坐着外面晒太阳,被禁足的这段时间里哪儿都去不了,他整天不是睡觉就是晒太阳。
时间如流水般快速地过去了,一月眨眼而过。云栖迟刚禁足的时候还是春末,如今已经初夏了,天气也逐渐地热了起来。
解除禁足之后云落鞍没有任何动静地回了府,他平日里和云栖迟走得近,经此一事,外人议论纷纷,猜想三皇子和七皇子是不是闹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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