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断定云栖迟是真醉还是假醉的许少幽故意这么问道,脸上适当地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来。
云栖迟眨眨眼,眉头稍皱,直起来了腰背:“你胡说!”
他撇嘴扭头看向一片雪茫茫的湖面,声音中带着不满和不愿承认的失落:“父皇很喜欢我!”
真的醉了?许少幽眸光一闪,轻声说道:“是吗?我倒是没有看出来,若是皇上真的还在乎你,为什么不让你做官呢?”
“是觉得你不配吧?”许少幽指尖轻点,脸上一片平静,“毕竟没有权势的皇子进了朝堂一点儿用都没有。”
“不是的!”被激怒的云栖迟转过身来怒气冲冲地盯着许少幽,“父皇只是不想让我受伤罢了!”
许少幽站起来步步紧逼,盯着面前一双漂亮清澈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真的吗?我不信。”
随后他赶在云栖迟生气开口前冷漠且不屑地说道:“你不过是一个背后没有人支持的落魄皇子,等权势更迭之后,没了皇上庇护的你必死无疑。”
云栖迟像是被他这番话给吓到了,怔愣地盯着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许少幽:“不……不会的……”
他飞速地摇摇头,眼尾泛着红,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哭腔:“我不会死的,就算父皇不喜欢我,还会有人保护我的。”
“是吗?谁肯保护一个胸无点墨且没有母家支持的皇子?”
“国师大人会保护我的!”
云栖迟着急地说道,快得仿佛迟了一秒许少幽就不会相信似的。
“国师?”许少幽见有机会问出来什么,于是继续讽刺,“虽然国师大人送了你一些东西,但这不过是觉得有趣罢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长相昳丽漂亮的云栖迟,恶意满满地说道:“等国师觉得没有意思了,他就不管你了。到时候新皇登基,你就等着去死吧。”
“不会的!”云栖迟眼底水光潋滟,低下了头,坚持地反对着许少幽的说法。
从许少幽的角度来看,对方就是在自欺欺人,低下头只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罢了。
虽然说这番话只是为了刺激云栖迟,但许少幽觉得并不是没有什么道理。
传闻中冷漠无情的国师竟然会为了一个废物皇子撑腰,这件事说出来就足矣让人笑掉大牙。
若真的是喜欢在意,之前这个废物被人欺负的时候怎么不出来?因此,许少幽更愿意相信国师如今在乎云栖迟只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兴趣罢了。
低下头的云栖迟脸上并没有许少幽所想的那么悲伤,甚至是一滴泪都没有掉。
呵。
云栖迟在心里冷哼一声,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算盘,竟然还没有放弃从他嘴里套话。是该说他们愚蠢还是坚持不懈呢?
寒风刺骨,裹挟着冰冷的雪花一并吹进了燃着炭盆的湖心亭中,一片片地落在了两个人身上。
许少幽看着似乎是被打击到了的云栖迟,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刚想开口继续问,下一秒就感觉到一股强势的威严向他袭来。
比寒风飞雪还要冰冷的气息好不遮掩地冲了进来,对于许少幽来说,这股气息很少陌生,但威压极强,比起皇上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栖迟在察觉到这股熟悉的气息之后就第一时间皱起了眉,心里隐隐有些不爽,但更多的是事情不受自己控制的惊讶。
“你是什么人?怎么擅闯将军府?”
许少幽浑身冷汗,在心里猜测着突然闯进来的人的身份,不知道为什么,他连抬眸看对方一眼都觉得困难。
“你算什么东西。”
冰冷的声音裹挟着毫不遮掩的杀意径直向许少幽袭来,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他就已经忍不住腿软了。
水行时其实并没有一直监视着云栖迟,只是今天突发奇想地想要看一眼。没想到他刚和分/身共感,就听到了一个陌生且恶意满满的声音。
这让他很不爽,尤其是听了一番疑似在挑拨离间的话后,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是糟糕了。
穿得有些单薄的小孩子坐在一旁低着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外人的话放在眼里。
水行时走过去,身上清冷的水汽率先一步包裹住了云栖迟。
“回去了。”
云栖迟收拾好脸上的表情,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抬起头看着站在身前低下头看他的水行时,一言不发。
“喝酒了?”
嗅到对方身上浅淡的酒香,水行时先是皱眉,然后就是感觉到一丝不爽。
宽大冰冷的掌心紧紧地贴在纤细的腰肢上,水行时稍一用力就把对方扣在了自己怀里。
“不乖的孩子。”
话里隐藏的危险让装醉的云栖迟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这个怀抱逃离,似乎现在不逃之后就会遇到什么危险一般。
但他的力气对于水行时来说不过是蜉蝣撼大树,箍在他腰间的胳膊宛如钢铁一般牢固。
“你……”
许少幽似乎知道了这个浑身水蓝的男人是谁,强烈的恐惧瞬间袭满了全身,身上那种翩翩君子的气质也被击破。
“闭嘴。”
水行时最近出来的次数比以往多了,这也就导致总会看到一些让他厌烦的人,就比如此时的许少幽。
他一手揽着云栖迟,另一只手微微抬起,原本站着的许少幽瞬间跌倒在地,双手捂着胸口瞪大了双眼。
浑身血液倒流的滋味儿并不好受,许少幽眼睛瞪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似的。
水行时扶着放弃抵抗的云栖迟,单手把人抱在了怀里。水蓝色的瞳孔落在了表情痛苦的许少幽身上,不带有一丝感情波动。
他看向人类的眼神和看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不会说话的话,舌头留着也没什么用。”
水行时按住怀里想要抬头的云栖迟,双目凉薄,就这么看着一点点地被抽出血液的许少幽。
就在这时,离开的顾尽时赶了回来,他眉头紧蹙,不知道水行时是怎么知道人在他这里的。
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许少幽身下已经汇聚一小滩鲜血了,若是再不阻止水行时,恐怖许少幽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
“求国师大人饶他一命。”顾尽时低下了头,手指攥着一角,用力到发白。
“你在说什么?”水行时低垂下眼眸,冰冷的视线落在了顾尽时的身上,“在阻止我?”
顾尽时:“许大人是朝廷命官,若是……”
“那又如何?”水行时话里已经带上了些许的不耐烦,“你也要和他一样?”
顾尽时这时才意识到身为国师的水行时根本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说话,对方看似平淡无波,实在恣意张狂、不受拘束。
“大人……”
装醉的云栖迟在心里轻叹一声,想道,许少幽现在还不能死。
他迷迷糊糊地抬眸看着眼前水行时线条流畅的下颌,声音柔软如云团:“不要杀他好不好?”
“好啊。”
水行时沉下来了脸,虽然是在同意云栖迟的要求,实则浑身的杀意已经席卷了小小的湖心亭。
摆放在石桌上的酒杯噼里啪啦的碎了一桌子,冰层之上的积雪也被从亭中而来的气流刮得干干净净。
云栖迟瞬间闭上了嘴,他已经察觉到了水行时对他的不满,尽管许少幽现在还不能死,但和自己的命比起来,对方还是死一死比较好。
冰冷的指尖落在了云栖迟裸露在外的雪白脖颈上,指尖的力气有些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的脖子给捏断似的。
水行时确实是有些生气了,他是喜欢云栖迟,但并不代表着对方可以左右他的想法。
下一秒,怀里的人就垂下了头,浑身软弱无力地趴在了他的肩头。
顾尽时见到后双眸微缩,心里对国师的恐惧又加深了一层。
突然被敲昏的云栖迟心里咯噔一声,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充斥着脑海,但他眼前一黑,瞬间就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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