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鞍满脸冷色, 不耐烦地松开了手:“本殿下问你,七皇子如今怎么样?”
“哎。”太医抬手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无奈地说道,“那箭上的毒药太猛,臣已经尽力而为了。”
他悄无声息地抬眼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云落鞍:“能不能缓过来,还要看七殿下的造化。”
听完他的话后,云落鞍冷哼一声,然后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太医:“既然如此,那要你有何用?”
听出了他话中的杀气,太医两腿一软,没忍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现在才知道害怕?”云落鞍满脸讽刺,“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去救人?!”
太医点头哈腰的地站起来,低着头看都不看云落鞍一眼,连忙跑开了。
等人离开之后,留在原地的云落鞍才收起来了脸上的冷意。他长身玉立,一身玄衣更显得他冷酷不已。
这时,一直守在床边的凝晚也出来了,她没想到外面还站了一个人,于是被吓了一跳。
等看清楚站在这里的人是谁后她才反应过来,连忙弯腰行礼:“殿下万安。”
“起来吧。”云落鞍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转头就离开了,也不问一句里面的云栖迟情况如何。
察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一直躲在暗处的独吟才出来,他快步走到云栖迟的床边,然后把怀里一直放着的解药喂给了云栖迟。
解药入口即化,倒也避免了云栖迟咽不下去的情况。
吃完解药之后,云栖迟的脸色有些好转,只不过看起来还是有些吓人,颜色惨白如纸,唇色也紫到发黑。
喂完解药之后,独吟沉默了片刻,然后动作极轻地从窗口翻了出去。
夜色越来越暗,云栖迟帐篷里没人点灯,甚至连一个守在床边的人都没有。
帐篷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躺在床上人的呼吸声,断断续续的,让人怀疑他能不能活过今晚。
就在一片寂静之中,空气中似乎出现了某种波动,没过多久,一个身形高大的人便出现在了漆黑的帐篷里。
水行时低头看着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云栖迟,然后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脸。
他摸完之后并没有收回手,而是顺着下滑,摸到了对方的手腕。
脉搏有些微弱,甚至还时断时续的。
水行时松了一口气,哪怕知道这是对方的计划,他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直到现在亲自确认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没有下次。”他不知道昏迷的云栖迟到底能不能听到,只是语气无奈中又带着些许的不满。
水行时在床边站了许久,期间扫视了一遍周围,愕然发现周边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
就在这时,出去了一段时间的独吟刚一回来就看见了站在床边的水行时。
“国师大人。”独吟行了一个礼,然后沉默不语。
水行时冷冷地看着他:“不在这里守着,去哪里了?”
“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去找了落霜。”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独吟沉默了,他挣扎了片刻还是没有告诉水行时:“主子吩咐过,不管是谁问起来都不要说。”
“哼。”水行时哼了一声,然后意味不明地说道,“你倒是忠心。”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也没再追问,只是吩咐了一句:“好好在这里守着。”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床边的高大身影瞬间就消失在了帐篷里。
独吟等水行时离开后过了片刻才缓过神来,对方刚才的气势不弱,仿佛他只要有一句说的不对,就会被对方无情地斩杀在这里。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再次隐藏在了暗处。
到了半夜,一直昏迷的云栖迟才有了清醒的迹象。
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云栖迟低咳了几声,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一个人。
他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这才费劲地坐了起来。
“凝晚。”
云栖迟喊完之后无人应声,只能听到外面传来的阵阵风声。
没有人?他眉头稍皱,似乎有些不解。
平常凝晚一直都跟在他身边,除了他主动拒绝对方。这次怎么了?别说没有守在床边了,甚至都不在帐篷外面。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云栖迟轻笑了一声。
“独吟。”他开口喊道,下一秒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主子。”
“可有人员伤亡?”
独吟回答道:“只有三人受了伤,但并不严重。”
“不错。”云栖迟咳着,这时独吟才反应过来,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
“一开始袭击的不是我们的人,去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太子的人。”
云栖迟喝了一杯水,有些干痛的喉咙这才缓解过来。
“是。”
独吟回了一句,然后开口说道:“主子刚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云栖迟眉梢一挑,眼神略带着些许的好奇。
独吟把吴海安吩咐太医以及警告凝晚的事情告诉了云栖迟。
听完这些事情之后,云栖迟按压着手指,状若无意地问道:“依你所见,凝晚是谁的人?”
“看起来像是皇上的人。”独吟说完之后犹豫了片刻,“但她似乎也没有那么的忠心。”
“说一下刚才去找落霜的时候,碰见了凝晚,对方似乎是往太子住的方向去了。”
“你的意思是,凝晚可能是太子的人?”
独吟:“只是属下的猜测。”
“我知道了。”云栖迟眉头皱了起来,这件事倒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一直以为凝晚是云渐燃的人,现在看来恐怕说不定了。
想了片刻,他开口吩咐独吟:“你先盯着她,有什么事情再告诉我。”
“是。”
独吟应了声之后转头去跟踪凝晚了,等周围再次恢复寂静的时候,云栖迟笑了一声。
这声笑有些短促,仿佛是在嘲讽着什么。
看来不止他一个人心思深沉,凝晚啊凝晚,你可要藏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昨天那个太医就过来照例把脉。他想着身中剧毒的云栖迟应该早就没了气息,却没想到一掀开帘子就看见对方正倚在床头喝茶。
“怎么?本殿下这里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竟让您吓得浑身发抖。”
云栖池放下了手里的杯盏,看着面露惊悚的太医似笑非笑。
“没……没有。”太医缓过神来,连忙找了一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他走到云栖迟床边给对方把脉,脸色倒是越来越难看。
竟然没有死?难不成昨天是他看错了?剑上的毒并不严重?但昨天他看的时候,对方的脉搏已经十分的微弱了,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恢复到了这种地步?
云栖迟垂眸看着,嘴角微微上扬:“怎么样?本殿下的命保住了吗?”
他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意思,但太医却连忙松开了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只要再休养几天就好了。”
“那就多谢了……”云栖迟话说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地问道,“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晗渔。”
“哦,陈太医啊。”云栖池装作一副感激的模样,“你救我于危难之间,待会儿定要好好赏赐。”
“臣不敢!”
“怎么不敢?难道不是你救的本殿下?”
陈太医哑口无言,只好勉强应了下来。
等人走后,云栖迟才笑了出声。
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找的人,就刚才那副模样,还真是让人想不怀疑都难。
陈太医还没走多久,消失了一整晚的凝晚这才回来。
“殿下”您醒了?”
因为看见他之后下意识地笑了起来,然后快步走到他的床边:“奴婢这就吩咐小厨房做一些清淡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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