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日红看起来完全痴傻了:“你真的还活着,你没有死……”
“是啊,还活着,没有死,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不等千日红回答,楼外月歪了歪头,好奇地道:“我才来,其实没太弄懂你们刚才在讲什么,能解释给我听听吗?你和我家玉珍珍做过什么,你……在欺负他吗?”
江湖上但凡见过楼外月的人都会说,那是绝世的美人,绝顶的高手。
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言笑盈盈,嗜人心魂的妖魔。
“欺负?”千日红思维混乱,越发茫然,她直勾勾盯着楼外月美丽的面容,喃声道,“我怎么会欺负玉珍珍,我只会保护他,他可是你的孩子啊……”
楼外月耐心地道:“是吗,那你是怎么保护他的?”
“我不让其他人欺负他,他们要抢走他,我就把他抱在怀里不给别人——”
“够了!”玉珍珍将万欣扶到院内一把木凳上坐下,转头就听见千日红这番话,他疾步上前,快速道,“以前的事没什么好提的!庄皎,不要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离开这里!”
他深恐千日红会将那些往事告诉楼外月,是,楼外月迟早会清楚发生了什么,迟早,总有一天……但那不是现在!男人受到秘籍反噬,随时都会走火入魔,要使他保持情绪稳定已经很不容易,在没彻底好起来之前,楼外月绝不能再受刺激……
可有个声音无时无刻不在质问玉珍珍:
你只是为了楼外月,才选择隐瞒吗?
玉珍珍,你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他心慌意乱,不能再细想下去,见千日红全无反应,便拉了父亲的手,想带人离开是非之地,然而楼外月纹丝不动,玉珍珍反被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轻松地拖了过去,男人索性向后坐到水井边,他扣着玉珍珍的腰,让踉跄的人站稳,对玉珍珍的怒斥挣扎置之不理,楼外月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仍注视着千日红。
“继续说。”他道。
“薛重涛不是个好东西,底下的奴才也都见风使舵,不把楼桦当回事,他每次受伤,都是我去照顾才好起来的——”
楼外月的声调微妙地高了起来:“受伤?”
“没有的事!你别听她瞎讲!我跟她根本就无话可说!庄皎,闭嘴,你要是还想我原谅你,就不要再说下去!”
千日红彻底不知道该听谁的了,时隔多年,这对父子再次同时出现在她眼前,依旧是旁若无人的亲昵,可千日红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也许是楼外月始终扣在儿子腰间的手,也许是玉珍珍面上异样的红晕,也许是……他们看起来太不像一对父子。
美这个字眼实在神奇。
它让一脉相承的容颜,成为彼此在世唯一的装点。
千日红曾挑剔地评点楼外月那些女性下属,固然各有风情,却无人能真正与霸主比肩,那一轮至高的满月,终究是世人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薛重涛等人起初厌弃楼桦,千日红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但……
“你们,你们……”千日红眼珠子鼓出,每说一个字都快要断气般剧烈喘息着,“你们竟然……”
多年前,隔着粉色的江流,那怀抱幼子的霸主是如此高高在上,让年少的庄皎为之不顾一切,倾尽所有。
满月至高,无人出其右,千日红从未得到过半分垂怜,一味在漫长的爱慕中耗尽了心血,时至今日,依然只有生辉的美玉,不会被那人夺走自身存在的意义。
不是相似,而是契合。
天生一对的契合。
这对父子,这对父子竟然——!!!
玉珍珍挣扎着想要从楼外月的桎梏下逃出去,忽然感到父亲站了起来,楼外月手掌穿过玉珍珍腋下,携着他连退九步。
“这就是她方才拿来哄你的孩子。”动作行云流水,楼外月说起话慢条斯理,只是略有叹息,“愚不可及啊。”
玉珍珍下意识要去看,楼外月却抬起另一手挡在他眼前,仍轻描淡写:“怪恶心的,别看了,她活不了多——”
“我不会原谅你们的!”
千日红似泣似嚎:“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原谅你们的!我被你们给毁了!什么都被毁了!”
那些千日红至今无法辨清的情谊,在此刻也失去了意义,毒物啃噬着她的内脏,腐蚀了千日红本该光鲜亮丽的一生,变质的爱与恨,到头都成了他人口中的一场笑话。
“你没问题吧?”楼外月吃惊极了,“我都不认识你啊,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做什么?”
“太恶心了,真是不知廉耻……我早就知道,楼桦,你已经回不去了!这些年下来,你早就没法再做回那个干干净净的小孩儿了!”
“你会毁了楼外月的!你会毁了一切!只要你留在他身边,你就一定会——”
再难听的话,都于楼外月从玉珍珍眼前拿开手掌那一刻告终。
千日红的诅咒干脆利落地消失了。
“唉。”
他听见楼外月不无遗憾地道:“本来还想多问两句的……算了。”
血腥气在空中弥漫开,玉珍珍瞳孔震颤着,没了手掌的阻隔,他心跳加快,指尖冰冷,终于看清了千日红此刻的形容。
“……呕!!!”
突如其来的干呕让玉珍珍深深躬下身,他喉头抽搐得厉害,眼前抑制不住浮起一阵水雾,楼外月对千日红的疯狂毫无想法,却在玉珍珍作呕时慌了手脚。他忙去拍抚玉珍珍的脊背,半带责备地道:“所以让你不要看,古往今来以身饲养蛊虫饲主没几个有好下场,她方才还是自己主动催发腹中蛊虫……好了好了,没事了,已经死了,都死了……”
女人眉心一个被石子击穿的小小洞眼,几乎是当场立毙,而真正骇人听闻的是她的下体,一大片暗色的血污打湿了裙子不提,两腿间,有乌黑的虫子正在奋力往外钻出,挥舞着钳爪撕裂了自己诞生造成了血污,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只要一眼,就能让见多识广的智者如坠噩梦!
可惜蛊虫还未发育完全,母体便死去了,玉珍珍耳边响着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孩子”在发出早夭的啼哭。
撕裂的裙摆,撕裂的肉体,虽非玉珍珍本意,可那通道……也曾将他纳入其中。
千日红的尸体靠在马厩边,脖子歪着,目眦欲裂。她至死不肯瞑目。
楼外月温柔地抱起玉珍珍,让濒临崩溃的青年好伏在自己肩头休息,他侧过头,微微眯起眼,注视着那死去的蛊虫。
“……想得美啊。”楼外月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低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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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进展这么慢,楼外月杀人太快起码得背一半的锅。
多半下章楼外月就要开始来拷问儿子。
……但喇叭花已经封心锁爱了(闭眼
第81章 75
方璧山死了,庄皎死了。
他们活着时带给玉珍珍的只有无尽屈辱,那样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他们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如蝼蚁一般,死得毫无尊严。
复仇一旦开始,在燃尽鲜血毁去所有之前,绝不会停止。
无数次,被人压在身下肆意享用时,玉珍珍心里想着毁灭。他的想法之恶毒,大约会令溺爱幼子的楼外月深觉震惊,震惊于那掌心脆弱的美玉,也有着如此不堪的一面。
事到临头,复仇的滋味却让玉珍珍感到无比困惑。
看见方璧山的尸体时,他内心一片空茫。
而庄皎死在他眼前,玉珍珍更不知该如何称呼这种漫上肺腑的窒息感。
就在这一瞬间,玉珍珍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无论如何,他逝去的八年都回不来了。
杀再多人,哪怕用复仇二字贯穿余生,他都做不回楼桦了。
千日红说的没有错,他已经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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