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里寻兰(22)
正在此时,又有烟花在夜空砰然绽放。
柏晏清闭上眼回应着这个吻,胸口怦然作跳,只觉得心跳声竟比烟花炸响的声音更要大更要剧烈。而与此正相反的则是唇舌间温柔的纠缠。
过了好一会儿,百里灏章才放开他。百里灏章的拇指碾过柏晏清的唇瓣,为他拭去唇边银丝。
然后百里灏章的嘴唇动了动,好像说了些什么话,但却被烟火巨大的炸裂声掩盖过去了。夜空中流光溢彩,耀眼夺目的亮光勾勒起百里灏章英俊的眉眼轮廓,明亮的瞳仁一如七年前初见那时那般。一晃数年经历了多少事,他好像还是原来那个鲜衣怒马的赤诚少年。
柏晏清感到自己的心跳都错乱了。他故作镇静道:“……陛下,方才说了什么?”
百里灏章笑了笑,凑到他耳边啄了一口他的耳垂,道:“朕说,朕在这儿呢。”
柏晏清觉得脸上直烧得慌。
眼看百里灏章又要吻她,柏晏清立即抬手捂上了他的嘴。
柏晏清小声道:“不可以。……有好多人呢。”
百里灏章拉开了他的手:“无妨,人都站在前面看烟花呢。”
柏晏清不禁哑然,难怪方才不叫他往前站。
百里灏章想了想又道:“有人看也无妨,随他们看。”
柏晏清被百里灏章揽在怀中,想躲也躲不开,接连被吻了好几回。耳边是烟火声和纷乱人声,柏晏清羞臊得很,气喘吁吁小声恳求:“不行……这样不行……”
百里灏章放开他,把狐仙面具为他戴好,而后在面具的前额处印上一吻:“想不想坐船?”
稍后,火树银花游人如织的长街上便多了两个逆着人流的身影。
月上柳梢头,荷香静谧处。
在不远处的天际,璀璨的烟花接连绽放。近处的荷花深处停泊了一只小客船,已经颤颤巍巍摇晃了许久,船中不时传出隐忍的呻吟,黏黏糊糊的软调子甜蜜销魂。
柏晏清跨坐在百里灏章的身上。百里灏章虽是衣冠楚楚,可柏晏清却是半遮半掩,半边雪白胸膛和圆润肩头都袒露在外,两条光溜溜的白腿正随着起落的动作摇摇晃晃。月华如练,皎月柔和的光辉从船舱入口照了进来,愈发显得柏晏清莹白如玉。
柏晏清抱着百里灏章低声啜泣,不住喃喃:“陛下……啊嗯……给我……嗯……给我……想要……嗯!”
在百里灏章发泄出来的那刻,柏晏清终于长哼一声,而后软软地趴在了百里灏章的身上。
百里灏章微微侧头吻了一下他的头发,又抚慰似的拍了几下他的背,然后手就钻入了衣衫下面,顺着紧致的腰线就摸到了臀尖。臀肉滑腻肥嫩,让百里灏章爱不释手。
柏晏清哼了几声扭了扭腰,怎么也甩不开黏在屁股上的手。他小声嘟哝:“……下流。色鬼。”
百里灏章笑道:“那换个地方摸。”
言罢,手就覆上了袒露在外的胸口,食指拇指捏住乳尖揉搓。柏晏清立时闷哼一声仰起了头,颈子如天鹅颈般极优美,身体痉挛似的颤动。
百里灏章打趣道:“这么摸不得?”
说完,百里灏章又向下瞟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还好今日出宫穿了黑衣,要是穿了其他颜色的衣服,旁人怕是会以为朕这是尿裤子了。”
柏晏清一低头便见到百里灏章衣裤上大片濡湿的水渍,不觉脸烫,嗫嚅道:“……我忍不住。”
百里灏章咧嘴笑了起来,抬手为柏晏清整理乱了的头发,发丝绕指如同情丝缠绕。百里灏章又摸了摸他的脸,柏晏清不自觉歪头亲昵地蹭起了他的手。百里灏章看着柏晏清情事后眼神里流露出的些许迷离的痴态,道:“忍这个作甚?倒是真有这么舒爽?”
柏晏清点点头:“嗯。”
二人又亲了起来。吻毕,百里灏章问:“记不记得宜州,你和朕也一同泛舟湖上?”
柏晏清抿嘴笑了:“陛下每逢坐船必会问及此,不敢忘。”
“怎是不敢忘?”百里灏章笑着掐了一下他的腰,“朕不许你忘。”
柏晏清轻哼一声后去拍他的手:“别……”
百里灏章的手探向他身后:“答应朕。”
花穴里插着的那根又要生龙活虎了起来,肠穴还被手指反复抽插入侵,柏晏清水蛇一样扭动起身体,话都断断续续说不利落了:“嗯……不忘……陛下……回去……回去再……”
“你都这样了……”百里灏章抬起另一只手拧了一下他的乳头,看着柏晏清挺胸迎合的样子徐徐道:“还能等得到回去?怕是在路上就腿软得走不动路了。”
推搡中沾满了淫液的粗硬长物又破开后穴长驱直入。
百里灏章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着夜空的星辰,但唇角却挑起了顽劣的笑意:“觉得舒服了就自己动。”
天边的烟花仍在盛放,泊在荷花深处的小客船又开始轻摇慢晃了起来。
百里灏章牵着柏晏清的手回宫时,天地间已经重归寂静,先前拥挤的街道上也没什么人了。百里灏章在快打烊的梨汤小铺前停了一下,买了一碗梨汤。
柏晏清接过百里灏章递来的梨汤,不解道:“为何?”
百里灏章凑到他耳边悄声道:“你不渴吗?弄得朕一身都是……”
柏晏清的脸登时就红透了,什么也不再问了二话不说就把梨汤喝了个干净。
百里灏章瞧着他粉红的颈子着实可爱,又伸手捏了一把他的后颈肉,还不知死活地继续道:“还好穿了黑衣。”
柏晏清狠狠地瞪了百里灏章一眼,只可惜并没有什么威慑力。毕竟在百里灏章看来柏晏清那双桃花眼再怎么想凶狠也是含情脉脉的。
百里灏章轻轻啄了一下他的额角,拉起柏晏清的手道:“回家。”
第十七章 困局
夜里刚下过小雨,世间万物皆被氤氲在清晨迷蒙的薄雾中,朦朦胧胧犹不清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兀地打破了寂静,由远及近,骏马疾驰踏过水洼,泥泞四溅。
骏马的蹄声和嘶鸣一路奔向建安城内,一张只有短短几句话的信纸,却无疑是一道惊雷在宣启大殿朝堂之上炸响。一时间朝野沸腾,文武百官议论纷纷。
魏从远从西南起兵,已经夺下了一座城池!
百里灏章倒不觉意外,他早就猜到魏从远不是善类。越国这些年安分不逾矩,至于魏从远,除了听闻他娶了一个越国公主外也再无其他消息了。那时百里灏章便想,不是安下心来想好好过日子了就是想亲上加亲养精蓄锐以待来日,很明显后者更像他的作风。
只是他们还真会挑时候。眼下西北正处于关键之时,西南又要不安稳了。
百里灏章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柏晏清。今早柏晏清为自己穿戴的时候,还说近来暑热,晚膳想做一些冰点来用。当时百里灏章还打趣他,俗话说君子远庖厨,怎么你总想着做厨子做的事。
百里灏章叹了一口气。今夜只怕是不能赴约了。
接连几日百里灏章都没怎么合过眼,小憩片刻又要召能臣议事。直到三日后的傍晚才终于得了空,听说柏晏清这几日常在临鸢台时不由得心头一紧,直觉不太好。柏晏清自己不会平白无故跑去临鸢台。
百里灏章不由得有些担心,便即刻命人备轿,要亲自前去看看。到了南山已是暮色四合。夜风习习,摇曳的红灯笼从山脚下一路蜿蜒向上。百里灏章带了只几个侍从在身旁,走到半山腰忽地听到有人讲话,隐约听到了“公子”“太子”这两个词。百里灏章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但是都听到有人讲起柏晏清和百里博琰了,那怎么也要去听个明白吧。上前去才看到两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宫女,一个问太子会不会受公子连累失宠,另一个还像模像样地分析道陛下估摸着会再娶个别国公主吧,柏公子再怎么美也是男子啊,都这么些年了也不新鲜了,黎国遗民犯上作乱,陛下看到公子估计也喜欢不起来了。
“你们很会编排朕的家事。”百里灏章突然出声,吓得两个小宫女伏在地上连连告饶大气不敢出。百里灏章厉声道,“宫里用不着捕风捉影嘴碎舌头长的人,明日就收拾东西出宫。出了宫要是还不消停,那就把舌头拔了喂狗。”
百里灏章甩下她们,头也不回地走上了临鸢台。
柏晏清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临鸢台上俯瞰灯火通明的皇宫,空气中弥漫着梅子酒的甘甜醇香。直到百里灏章坐到了他的身边柏晏清才望向他。柏晏清透白的脸上染上了些许微醺的粉红,眼中像是含了一汪泉水清清亮亮的。百里灏章知道他喝了酒便是这副模样。
百里灏章不觉莞尔,像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问他:“晏清,你想什么呢?”
柏晏清答道:“我在想有什么我可以做的事情。……我给魏从远写了信,不知道他能否收到。”
百里灏章在听到“魏从远”这几个字的时候皱起了眉,柏晏清仍无知无觉地继续道:“就算他收到了怕是也不会理会我的。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我……”
柏晏清扭过头望着百里灏章,像是一个失手打碎了名贵花瓶的孩子:“我想让我的子民安然无恙,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
百里灏章道:“你不能这样想。因一时的困局反复责问自己,你就陷入了自己设下的陷阱,好像自己真的无用。朕不会弹筝不会吹箫不精通音律,你若是非要朕为你谱曲,朕也觉得自己无用。”
柏晏清看着他,突然不高兴了起来:“不许这么讲。你怎会无用?”
“你怎的就听进去了这句话。”百里灏章失笑,想着柏晏清大约是醉了,却还是有些话想说给醉鬼听,“不必总是把所有的事都往你自己身上揽,这样对你自己实在是太苛刻。也不要去理旁人说了什么,知道吗?世上的人大多都不懂得自己妄自揣度,随口一言的分量有多重。”
柏晏清摇了摇头:“没有人说了什么。”
百里灏章不禁感到心疼。但又转念一想,如果凡事爱往外推爱吹枕边风告状,那就不会是柏晏清了。
柏晏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神专注而认真。柏晏清问:“灏章,用了晚膳了吗?”
百里灏章:“…………”看来柏晏清真的醉得不轻!以前百里灏章软硬兼施连哄带骗柏晏清叫他的名字,连“礼多必诈”都讲出来了柏晏清却还依然执拗地不肯叫,喝醉了倒是乖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