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他人美嘴毒[系统](24)
他扶着竹枝缓了一会儿,睁开眼却看到顾禾站在不远处,月光下的肌肤莹白如玉,睁着一双墨一般的眼睛,像是天上仙人。
他一时以为是幻觉,定睛一看又不是,便转而怀疑他是谁假扮的,于是微带警惕地看着他,沉默着没说话。
而顾禾呢,他找了半晌没找到潇湘,不知怎的绕进了竹林,却看到谢逐流坐在竹林中,月色照在他脸上,打下一片深邃的阴影,眼睫紧闭,眉头微蹙,看着像一副完美的雕像。
顾禾看呆了一瞬,默念一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赶紧强迫自己把目光收回来,一面心中纳罕,不知道这个草包一副世外高人的派头,是在做给谁看。
总不能是猜到他要来,做给他看的吧?
正这时,谢逐流站了起来,睁开眼看着他,眼神却迷离而混沌,原来是喝醉了。
两人就这样隔着竹枝默默相望。
半晌,顾禾见他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忍不住咳了一声:“谢逐流?”
谢逐流面无表情望着他。
顾禾想了想:“要不你继续?这里好冷,朕就先走了。”
谢逐流这才神色一动:“顾禾?真是你?”
顾禾心想胆大包天居然敢直呼朕的名字,一面又不想跟个醉鬼计较,于是只是道:“是我——没事我就先走了拜拜了您呐!”
谁料谢逐流听得此话,居然笑了起来,笑容是罕见的温柔,细看怎么还有些……宠溺?
顾禾被自己脑海中冒出的这个词吓了一跳,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谢逐流笑道:“你跑什么,顾禾?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顾禾提醒道:“朕是皇帝,你不能直呼朕的名字——诶你别过来!”
谢逐流充耳不闻,歪歪倒倒地走过来:“我怎么不能过来?”
顾禾一步步后退:“喂喂喂朕要喊人了!”
谢逐流欺身上前,一把把他按在竹干上:“你喊啊。”
顾禾感觉到他火热的身体贴着自己,呼吸喷在自己耳边,浑身僵硬。
谢逐流嘴唇擦过他耳畔,似有若无地在他发丝上一吻,低笑道:“怎么,你不过来,还不让我过来不成?”
顾禾被他满口的酒气喷了一脸,周身都是他的味道,不知怎的心跳骤然加快:“你过来干嘛?”
谢逐流呼吸一顿:“对啊……我过来干嘛呢?”
顾禾:……
这人真的醉的不轻。
他咳了一声:“谢逐流啊,谢爱卿,你看这竹林里冷的不行,你在这里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也没人能看到啊,那不是白搭,搞不好还会冻病,要不我们还是——”
谢逐流却打断他:“你在担心我?”
“……”顾禾心想我担心你个鬼哦,又反复提醒自己这是个醉鬼这是个醉鬼,好歹还是轻声细语地劝他,“是啊担心你,所以我们还是进天香楼里去吧怎么样?”
谢逐流冷笑一声:“不怎么样。”他抬起头盯着顾禾,“你是不是想去见阮山白?”
顾禾满脑袋问号:“我去见他干嘛?”
谢逐流审视般看他半晌,才缓和了神色:“不许去见他。”又强调了一遍,“我不许你去见他。”
顾禾:……
怎么办好想打人。
他深吸口气:“那我们随便去哪,只要是室内就行。”
谢逐流唔了一声:“你很冷?”然后直接伸手把顾禾抱进了怀中,“还冷吗?”
顾禾:……
顾禾:???
这人是不是把他当做哪个小情人了?这人在天香楼边上鬼鬼祟祟,搞不好真是来跟情人幽会的,这情人八成还是楼里的姑娘——或者哪位女恩客?
随便是谁,顾禾心道,别是我就行。
他挣扎着从谢逐流的怀抱中探出个脑袋来:“喂,你看清我是谁好吗?”
谢逐流低笑一声,顾禾和他紧紧贴着,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你是顾禾。”
顾禾纠正道:“朕是皇帝。”
“唔,”谢逐流乖乖重复,“你是皇帝。”
顾禾又道:“你这样对朕,朕可以治你御前失仪治罪懂吗?”
谢逐流懒懒道:“懂。”
顾禾:……
顾禾:“你醉了。”
没想到谢逐流并没有反驳,而是道:“对啊,我醉了。”说着更紧地抱着他,野兽般在他发间嗅着,“顾禾……”
顾禾有气无力:“啊?”
谢逐流在他额头一吻:“你好甜。”
作者有话要说:
(*/w\*)
发糖辣,大家情人节快乐!
晋江周四上午的审核非常可怕= =就这接个吻我都担心被红锁,只好挪到下午发了嘤嘤嘤
第36章
顾禾陷入了沉思。
当一个明明和你两看两相厌的男人抱着你不放、对你撒酒疯、还对你又亲又咬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打是不可能打得过的,他试过了,那就只有——
“——亲回去,”系统笃定道,调出数值面板,把谢逐流那一行放大再放大,“顾小禾啊,‘两看两相厌’那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他对你的好感度已经到40了!”
话音刚落,就见谢逐流在顾禾脸颊上啵唧亲了一口,系统看了看数据面板:“很好,60了。”
顾禾:……
他用谢逐流的袖子擦了擦他沾在自己脸上的口水:“我做了什么让他好感度狂飙了?”
系统和顾禾对望一眼,同时陷入了沉默。
“大概是……你的魅力太大了?”系统不确定,“让他仅仅是短暂的相处就对你刮目相看,乃至坠入爱河,却爱你在心口难开,只好借酒浇愁、借酒zuo爱——啊不是,示爱!”
顾禾:……
他神情复杂地望着谢逐流近在咫尺的脸。
隔得太近,顾禾都能看到他额头上的些微汗迹,下巴上没刮干净的一点青色胡茬,还有喉结的上下滚动。他与自己肌肤相贴,炽热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开,顾禾本来还有点冷,现在却觉得自己要被他煮沸了。
其实光看皮相,谢逐流真的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他盯着谢逐流看了半晌,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脸颊:“你说你,谢逐流,不论你出身如何,你都被皇帝收养了,但凡稍微读点书,往后便是飞黄腾达……可你怎么就这么草包呢?”
“光是草包也就算了,只要做个安静的壁花,我或许还愿意留你在身边做劳什子顾命大臣,”顾禾喃喃自语,“可你偏偏不识时务,天天在那叨逼叨的,我全身上下、这朝堂内外可都被你损了一遍——你就不怕哪天被人套麻袋打一顿?”
谢逐流打了个酒嗝:“——打谁?”
顾禾呵呵:“打你。”
谢逐流哈了一声:“来、来啊!”
说着踉跄着站了起来,扎了个马步,一个左勾拳:“嘿哈!”
顾禾:……
谢逐流在那嘿嘿哈哈地一通醉拳,最后没站稳一拳锤到了地上,还在那炫耀:“看我这撼地拳!厉害吗!”
顾禾本想吐槽两句,看到他脸上满是傻不愣登的得意洋洋,不知怎的心一软,满心嫌弃变成了哭笑不得。
他敷衍道:“厉害厉害,果然撼天动地。”
谢逐流一下子笑了起来,又捶了一拳——
然而这一拳下去,顾禾真的感觉到大地在震动,他还疑心自己出现了幻觉,那震动越发剧烈起来。
地震了吗?他有些慌张,谢逐流却拉住他的手:“慌个屁啊,”他懒洋洋道,“马蹄声没听过?”
什么马这么牛逼?顾禾半信半疑,谢逐流一把揽过他:“走走走,老……子带你去看看!”
顾禾一边走一边和他拉拉扯扯:“你真的喝醉了吗?”他扯住谢逐流两边脸颊往外揪,“不是装醉?”
谢逐流和他四目相对,被他扯得牙龈都露出来了。他静了一瞬,又傻笑起来:“嘿嘿。”
顾禾深吸口气,却听得大地的轰隆隆震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他侧头望去,一时惊得屏住了呼吸。
只见绵延大军举着火把由远及近,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从玉京城门一路到淮扬河边,往玉京大营行进着。火把照耀下,是森严铁蹄,是带血铠甲,是裹着纱布的士兵,是他们腰间的铁血长刀。
天地一时静默,只听得马蹄轰然行进,听得烟花次第炸开,听得士兵们渐渐唱起歌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街边的书生商贩,孩童老妪见他们走近了,都纷纷让开道路。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顾禾和谢逐流站在湖心岛上,远远眺望着,衣袂翩飞。
“——与子同仇!”
一边突然冲过来几骑龙骧卫,领头的秦少英一眼看到大军中的杨怡,兴奋喊道:“师父!”
杨怡侧头看他一眼,白净的脸上多了几道细微的伤口,神色依旧冷淡:“你不跟着陛下,怎么在这?”
秦少英被噎住了,支支吾吾道:“师父,陛下他今日正好出宫来了。”
“胡闹。”杨怡蹙起眉,“陛下人呢?”
秦少英一缩脖子,小声道:“我,我不知道……”
光放那么多烟花就够让我焦头烂额的了,他委屈地想。
杨怡冷冷看他一会儿,抬手让大军停下了。
“其他人先回营,先锋军跟着我,”她调转马头,“去找陛下。”
话音刚落,远处大军骚动起来,杨怡在这边望着,厉声道:“肃静!”
然而那骚动却并没有停止,反而越演越烈,杨怡神色严肃起来,握住手边剑柄。
“统领!”有传令官骑马跑来,指着后面大军,“卫戍军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杨怡心中满是匪夷所思,正在这时,却见斜里冲出几骑人马,刀光霍霍,身形如电,正是冲着她来!
秦少英反应很快:“保护统领!”说着要把杨怡护在包围之中,可转眼却见杨怡已然策马上前,迎着来人飞身而去。
“……”秦少英,“师父小心!”
杨怡噌然拔剑出鞘,剑光冷冽如霜,与来人的短剑相抵,两人四目相对,那人黑纱蒙面,轻笑一声:“好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