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他人美嘴毒[系统](46)
她这才说道:“既这样,我家小妹便托付给殿下了。”
“哈!”顾成林一笑,“你入了军中,从此不仅是孤的家人,更是孤的兄弟。”
他像对待男人一般拍了拍杨怡的肩膀:“孤的性命便交给你了!”然后轻轻锤了赵政胸口一拳,“还有你!阿政!”
几人相视而笑,手掌相交。
杨怡看向赵政,犹豫一下,学着男人抱拳道:“在下杨怡。”
赵政冲杨怡抬了抬下巴:“赵政。”
那时赵政脸上没表现出来,但是心里甚是瞧不起,觉得她是一个走后门进来的,甚至一度担心她会不会骑马,更不要说提刀杀人了。
谁曾想后来上了战场,他被敌人包围之时,还是杨怡一骑当先,率兵救他于重围。
他至今记得杨怡用她那轻飘飘的剑轻飘飘杀人的场景——她眉头都没动一下,轻描淡写一般,那人便人头落地了。
这与军中只求蛮力的风,全然不相同。他顿时呆在那里,而杨怡大声怒喝着:“撤退!”然后冷冷看了他一眼,“在想什么?快!”
他这才如梦初醒,挥舞着手上长矛:“撤!”
等赵政下了战场,忍不住问杨怡:“你手上,那是什么?似乎不是刀?”
“这个?”杨怡把手上长剑拿给他看,“这是剑。”
赵政看着那长剑,那剑又轻又细,剑光如秋水,闪烁间泛着寒光。
“好剑!”他脱口而出。
杨怡脸上笑容一闪即逝:“她叫‘春蚕’。”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赵政想到这诗句,摇了摇头:“这名字不好。总觉得要榨干你最后一滴血似的。”
杨怡又笑了下:“名剑认主,同生共死。我杨怡认主也是如此,愿为殿下流尽最后一滴血,无怨无悔。”
红烛在风中飘飘摇摇,赵政心里突然一阵悲凉。
你后悔了吗,杨怡?
我又后悔了吗?
赵政摸索着摆了两只酒杯放在面前,想了想又拿出一只。
他把三只酒杯一一满上,那掌握天下雄兵的手居然有些微微发抖。
他把两杯酒都泼到了地上,自己拿起最后一只酒杯,沉思半晌,最后一饮而尽。
他把酒杯往地上一扔,再抬头时,已是一片决然。
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他只能大步往前。
狭路相逢,勇者胜;
阎王殿前,莫低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偏闹。、恨子规的营养液呀~
给大家还原一下事情真相:
赵政和阿奴合谋杀了顾成林,重点是!赵政没见过阿奴的脸,不知道她就是潇湘夫人!
阿奴大仇已报,想跟爱人(顾公子)私奔,却发现顾公子就是太子,震惊绝望之下独自离开;
太子被顾禾魂穿;
阿奴继续报仇,和北境合作杀杨怡,没料到北境去杀顾禾,匆忙赶到,看到顾禾抱着谢逐流;
阿奴和北境在一起,想要打开山海关。北境要天下,她要顾禾。
而赵政想要过河拆桥,把阿奴和北境都挡在山海关外,自己独吞天下。
over~
(确实有点复杂的样子……)
第54章
十月初八, 立冬。
入夜时分, 北风已然凛冽刺骨, 风中夹杂着些许雪沫子,而北境大营中烧着篝火,一众人喝酒吃肉, 笑笑闹闹,丝毫看不出是在打仗的样子来。
坐在帐外的侍女抬头看了看,嗤笑道:“这可真是北境打的最轻松的一仗了。祭司, 你说是不是?”
帐内的潇湘没有说话,而是揽镜自照,细细地描着眉。
她今日穿一身大理的蓝布长裙,耳戴银环, 手腕上是银色的蛇头手镯, 十指涂着娇艳的蔻丹,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侍女走过来,替她挽起长发,顺道往镜中一看,笑道:“祭司真是举世无双的美人。”
潇湘抬头瞥一眼镜中的自己,见镜中女人眉如远黛, 目如寒星, 嫣红发暗的嘴唇微微勾起:“我到底是老了。”
侍女扑哧一笑:“祭司才二十几许,怎么就老了?”
潇湘微微一挑眉, 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懒懒地往后一靠,随手从一边取来一只长烟斗, 吞云吐雾地吸着。
她的面容湮没在白烟中:“去换衣裳吧,阿月。”
那侍女俯身应诺,系好帐篷,当着潇湘的面便脱下衣裙,换上一身大理彩裙来。她坐到潇湘身边,拿起桌上的银色首饰,一一戴了起来。
半晌,她梳妆完毕,转身冲潇湘一笑:“好了,祭司大人。”
潇湘上下打量她几眼,笑了笑:“好。”又用烟斗敲了敲她肩膀,“今日可没有什么举世无双的美人,只有举世无双的杀手。”
侍女神色一肃:“我明白。”她姣好的面容露出些杀气,“赵政既然迟迟不打开山海关,那我们就杀了他,山海关自然便在我们掌握之中!”
她说着,打开梳妆的匣子,从里面取出两枚细长的双刺来。
那双刺只有女人巴掌长,不到她拇指粗,尖尖的双头闪着寒芒。
潇湘抽着烟斗,扔给她一只小瓶。阿月接过小瓶,打开后往里面望了望,诧异道:“祭司,梦还魂没了,这笑阎罗不是要留下来给那皇帝用吗?”
潇湘并未说话,而是深深吸了一口烟斗,又缓缓吐了出来。
半晌,她才淡淡道:“不必了。”
阿月望着她,神色复杂:“那皇帝早已变了心,祭司却还是下不去手吗?”
“只是不必让我下手罢了。”潇湘神色淡漠如远山,“若是此行顺利,赵政身死,山海关大开,顾禾自会死在北境人手上。”
她顿了顿:“若不顺利......那也会死在赵政手上......他总归是死路一条的。”
阿月撇了撇嘴:“好吧。”这才把那小瓶中的毒液倒在那双刺之上。
半晌,她准备好了一切,将一枚双刺放入袖中,另一枚递给潇湘:“祭司?”
而潇湘伸手接过,把烟斗放了下来:“走吧。”然后笑着望了她一眼,“今日你才是‘阿奴’。”
侍女心领神会地一笑,一面拿来两个斗篷,两人戴好之后,这才走出帐篷。
远处笙歌正烈的北境士卒全然没往这边看,唯有早就等在帐前的一队北境人牵着几匹马,沉默地瞥了她们一眼,右手按住左胸,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礼。
潇湘抬手牵过马,一跃而上。骏马嘶鸣一声,一行人乘着夜色,朝山海关疾驰而去。
山海关上,今日守城的换作了边戍军的前锋营,这群玄甲铁骑向来是赵政引以为豪的部下,当然,也是他嫡系中的嫡系。
而前锋营领头的正是赵政那心腹。他站在城楼上,遥遥地望着,半晌,他感觉有什么凉凉的落在自己额头上,抬手一摸,才发现下起了小雪。
不愧是极寒之地,如今才刚刚立冬,便下起雪来……他暗自想着。
正这时,他看到远处有一行人举着火把,一路向山海关而来。
他神色紧绷,冷冷望去,只见几个北境男人中间围着两个戴斗篷的女人。领头的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取出一只小蓝旗晃了晃。
心腹赶紧对属下吩咐道:“开偏门。”说着赶紧和他一道下了城楼。
山海关偏门前,前锋营的射手们拉起强弓,利箭直指偏门外。寂静之中,那狭窄的偏门被缓缓打开,两个戴着斗篷的女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心腹小心打量着二人,见前面一人身着彩裙,后面一人身着蓝裙,而她们的面容都遮盖在黑色的斗篷之下,看不真切。
心腹蹙了蹙眉,冷冷问道:“阿奴姑娘?”
前面那彩裙女子轻笑一声:“是我。你们赵将军呢?”
心腹侧身让出路来:“在一间民房中等着姑娘呢,姑娘随我来。”
阿奴便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的蓝裙女人却被心腹拦了下来:“这位是......”
“是我的侍女。”阿奴淡淡道,“怎么,将军还怕她一个弱女子不成?”
心腹打量着那蓝裙女人,见她身量确实是个女人,而且微微低着头,很怯弱的样子,这才收回了拦路的手:“既然这样,便请吧。”
阿奴哼了一声,二人被一群玄甲军团团围在中间,七弯八拐地往民居群中走,也不知道过了几街几巷,心腹在一个小院前停了下来,敲了敲门。
木门应声打开了,阿奴和侍女走了进去,室内烧着熊熊炉火,温暖如春。而赵政就坐在桌边,一双眼睛淡淡地望着她。
心腹闪身进来,顺手把门关好。只见阿奴伸手取下斗篷,露出一张年轻而清秀的脸来。
她在赵政面前坐下,巧笑倩兮:“赵将军,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啊。”
两人对视一眼,赵政身后站着那心腹,而阿奴身后站着戴斗篷的蓝裙女人。
赵政细细打量着这个颇为传奇的女人,点了点头:“久仰大名了。”说着视线投向蓝裙女人,“这位是谁,为什么还遮着脸?”
阿奴笑道:“是我的蛊人,长相丑陋,未免吓着将军。”
“哦?怕吓着我?”赵政似笑非笑,“看来姑娘的诚意不够啊。”
阿奴嗔怪地瞥了他一眼,轻轻叹口气:“真拿你没办法......”这才对身后人道,“把斗篷取下来吧。”
那女人闻言,这才慢慢取下斗篷,赵政抬眼望去,只见这女人脸下满是青紫色的突起,那突起还在缓缓蠕动着,根本看不出原本的相貌,只让人觉得恐怖非常。
那心腹当即紧紧皱起眉头,手已不动声色地按在了剑柄上。谁料阿奴敏锐非常,顿时便冷冷地望着他:“你想做什么?”
那心腹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眼中满是戒备,还是赵政低喝一声:“不得无礼!”
他说罢朝阿奴点点头:“大理巫蛊,果然名不虚传。”话是如此说,他其实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这种东西,面上不显,心内只觉得大理果然古怪,越发警惕起来。
阿奴哼了一声:“赵将军几次三番约我见面,便是来讨论这个的?”
赵政笑了笑:“着什么急?”他抬手把一只红泥火炉放到炭火上,“阿奴姑娘,你虽是女人,但在我眼里,却着实算得上一介枭雄。我与姑娘书信来往过这么多次,却一直没能见面,赵某深以为憾。”
他顿了顿,笑道:“如今得见姑娘,也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我们龙朝人素有‘青梅煮酒论英雄’之说,不知姑娘是否愿意与赵某对饮一番,畅谈天下大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