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他人美嘴毒[系统](31)
谢逐流一个头两个大,咬牙切齿道:“陛下,你不了解我师父,他一向胡说八道的,上次还随手打了把废铁剑说是天山玄铁,卖给了一个愣头青,讹了人十两银子——”说罢用没受伤的左手卡住三清的脖子把他往外拖,“陛下好好养伤,我们师徒俩去外面叙叙旧!”
他一脚踢开殿门,差点和殿外的人装个满怀。
赵政一身朱红色武官常服,在原地不动如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来谢大人好的差不多了?”
宴文傅却被撞的后退几步,不满地抬头看去,一眼看到三清,瞪大了眼睛:“国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又往里望了一眼,看到了嘴角满是油渍的院丞大人,“你们俩又弄什么吃了?!真是岂有此理,这可是陛下寝殿,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院丞大人迅速用袖子一抹,上得前来,热情笑道:“哎呀!这不是新科状元宴大人吗!你昨天在鹿鸣宴上吐得昏天黑地,现在好了没?”
“……”宴文傅没好气看他一眼,“你真是越老越不中用,除了装傻还会什么?”
院丞大人笑容不变:“哎呀!我想起来我还有药没熬,就不奉陪了,你们聊你们聊,我先走一步!”说罢健步如飞地走了。
再次一脸懵逼的顾禾:……
宴文傅却叹口气:“罢了罢了!”说罢回过头来,才有空打量了一眼谢逐流,“谢大人可好些了?”
谢逐流松开手,暂且放他家师父一条活路:“好多了,多谢宴大人关心。”
宴文傅温和道:“应该的。若不是谢大人,陛下性命堪忧,龙朝也要大乱;此番谢大人居功至伟,想必可以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了,于公于私都是好事一件。”
谢逐流笑了笑:“二位大人找陛下有事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不必,”顾禾却开口道,“你也进来听。”
闻言,赵政瞥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便跨步走了进去;而宴文傅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肩:“那便一起进去吧。”
宫人们悄无声息地上前来撤下火炉,开窗通风,夏日凉风吹拂而过,殿内又恢复了一片清爽洁净。
顾禾裹着外袍坐在主座上,面前三个软凳,从左往右依次是赵政、宴文傅、谢逐流。
先开口的还是宴文傅:“陛下可好些了?”
顾禾嗯了一声,抬手摸了摸脸上结痂的疤痕:“朕本来就没怎么受伤,只是脸上被石头擦了一下。”
“虽说是小伤,陛下还是该好好保重龙体才是,”宴文傅顿了顿,意有所指,“往后可不能再如此莽撞了。”
顾禾猜到他要说自己擅自出宫的事,无奈摊手:“好了,朕再不出宫了便是。”
“倒不是出不出宫的问题……”宴文傅叹气,“听说陛下从内库取了十万两,买光了玉京的烟花,在天香楼放了一夜?”
他语气带着责备:“陛下可知劝谏此事的折子堆满了老臣的案牍?”
顾禾:……
哦豁,忘了这事。
他干笑一声:“麻烦太傅替朕处理此事了。”
“老臣可处理不了,”宴太傅轻轻哼了一声,“即使处理了,下次那什么潇湘夫人说要再看一次烟花,陛下还不是屁颠屁颠地去放了?”
顾禾自知理亏地缩了缩脖子,谢逐流神色莫名地听着,而赵政倒是笑了起来:“宴大人也真是,陛下刚刚醒过来,大人就絮絮叨叨这些小事。陛下如何想我不知道,我耳朵可听出茧子了!”
他含笑望着顾禾:“陛下毕竟是少年人,少年人谁没有个把旖旎情事?再说了,那十万两是从陛下自己的内库里取的,和大臣们有什么相干!”
宴文傅欲言又止,望着顾禾湿漉漉的眸子和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心里一软,到底放弃了:“罢了罢了!”又对赵政没好气道,“既然我说的是小事,就请赵将军说说你的大事罢!”
“这是自然,”赵政笑容自若,望向顾禾,“陛下,杨怡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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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顾禾愕然:“什么叫杨怡失踪了?”
赵政道:“那日大军回朝, 杨统领不知道怎么回事, 突然独自离去, 此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顾禾不置可否,转头问宴文傅:“太傅,请你来说说, 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宴文傅瞥了一眼赵政,这才起身道:“七夕之夜,正是杨怡大军回朝的日子。走到朱雀街时边戍军哗变, 从街边又冲出来几名刺客。虽然哗变很快被压下,但杨统领追着刺客便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至于龙骧卫……”他摸了摸胡子,“龙骧卫一直在寻找杨怡, 并没有回到陛下身边。谁料刺客趁虚而入, 伺机刺杀陛下——若不是谢大人及时赶到,恐怕……龙朝国祚危矣!”
“那天晚上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一样一样讲。”顾禾淡淡道,“首先,边戍军为什么会哗变?边戍军是赵将军麾下吧?将军有什么解释吗?”
赵政没料到皇帝对朝政态度大变,居然要追查到底, 心里诧异。但迫于皇帝压力, 他也只能站起身道:“陛下此言差矣。边戍军由边防将领们指挥,如何是我的部下?”
“是吗?”一边不吭声的谢逐流突然道, “我倒是经常看到换防的将军们到赵将军府上喝酒呢,一喝就是通宵达旦……感情真好啊。”
他冲赵政笑了笑, 而赵政抿着嘴角:“我与将军们都是往日跟着先帝征战四方的,感情自然深厚。谢大人没上过战场,自然不能理解同袍之谊。”
顾禾蹙眉,用指节敲了敲桌子:“行了!”
谢逐流眼含笑意望了顾禾一眼,乖乖闭上了嘴。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得顾禾又问道:“太傅,刺客是何来历?”
宴文傅张口结舌:“臣……臣不知道。——那帮刺客都蒙着面。”
“蒙面?”顾禾不可思议地挑眉,“所以这帮蒙面人在玉京里横冲直撞,却没人知道他们是谁?那什么——城管和门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宴文傅一愣:“城管和门卫?”
谢逐流心领神会,替他家陛下解释道:“就是六门守正和玉京巡防司。”
“哦、哦!”宴文傅回想片刻,“巡防司和京兆尹倒是上过条陈,但是都没提到有蒙面的可疑人士。”
顾禾黑着脸:“所以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或者地上钻出来的,而不是从城门被放进来的?”
宴文傅哑口无言。
一边的魏平安悄无声息走上来,把一盏热茶放到顾禾手边。
顾禾喝了一口,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赵政瞅了瞅皇帝:“哗变的边戍军、失职的六门守正和巡防司,接下来该是龙骧卫了吧?敢问陛下,龙骧卫玩忽职守,致陛下于险境,该怎么罚?”
顾禾慢慢喝一口茶:“将军想要怎么罚?”
赵政却不说话了,瞥一眼宴文傅:“我的意见无关紧要,倒是朝臣们的意见……还是让太傅大人禀报陛下吧。”
宴文傅幽幽望了赵政一眼,叹了口气:“陛下,朝臣们的意思是所有人逐出龙骧卫,贬为庶民,流放千里。至于秦少英,带头作乱,应当秋后处斩。”
顾禾望着手中茶水,一时没说话。
虽说是他叫龙骧卫去放烟花的,但是秦少英这厮放完烟花也不赶紧回来,见到他师父就走不动路,屁颠屁颠凑上去了,差点酿成大错。
罚是肯定要罚的,他这个样子,活像是没长大的熊孩子,不修理修理以后要上天了!
但是……
顾禾放下茶杯,摇了摇头:“他罪不至死。”
宴文傅看了看顾禾神色,小心翼翼道:“陛下,按照律法,禁军护卫不力罪同弑君,可是一等一的死罪。”
顾禾望着他:“罪同弑君?可朕还活着。”
宴文傅抽抽嘴角:“陛下差一点就崩逝了。”
顾禾执着地强调:“可朕毕竟还没死!”
“……”宴文傅无奈望着他,“陛下!您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
顾禾淡定道:“朕就是小孩子。”
宴文傅:……
顾禾继续耍赖:“朕不管,是朕让秦少英去放烟花的——总之朕不要他死。”
宴文傅:……
谢逐流含笑看了会儿戏,看到宴文傅一脸头疼,这才心满意足道:“太傅大人莫不是忘了,龙骧卫是直属于陛下的亲卫,连发俸禄都是从陛下内库里发的,朝廷管不着啊!”
赵政神色不满:“所以边戍军只是小小骚动一番就要被罚,而龙骧卫罪同弑君却安然无恙?”他哼了一声,“怪不得都说禁军是件肥差,哪怕什么本事都没有,只要在陛下面前混个眼熟,都比我们搏命杀敌要强!”
顾禾一脸和蔼可亲地安抚道:“朕只是说罪不至死,没说他们安然无恙。”
他想了想,神色一动:“既然将军觉得边戍军和龙骧卫待遇不同等,那么不如换防?让龙骧卫去边境历练历练,边戍军来玉京驻守,如何?”
这种好差事,谁会拒绝?赵政正要答应,却听得宴文傅和谢逐流异口同声道:“陛下不可!”
顾禾看过去:“哦?为何?”
宴文傅头都大了:“陛下,边戍军十数万人,龙骧卫只有两千人。这如何换防啊?难道让皇宫中挤满边戍军不成?”
“这好说,”赵政笑道,“我挑两千人就是了。”
“那也不行。”谢逐流凉凉地看他一眼,“恕我直言,赵将军。挑选禁军时都要求举止得体,五官周正。你们边戍军……”
谢逐流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摇了摇头:“就你们这样的进了宫,也不怕把陛下吓着。”
赵政怒道:“军人只求武艺精湛,上阵杀敌,难道还要跟娘们似的涂胭脂戴香包吗?”
因为气色太差被小宫女抹了一点点胭脂在脸上的顾禾:……
而且瞥到自己桌下挂着七夕时候买的鸳鸯戏水香囊的顾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