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他人美嘴毒[系统](32)
还是宴文傅出来打圆场:“赵将军消消火,消消火呀!这个禁军么,是龙朝的门面,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绣花枕头——当然龙骧卫和以往的禁军不同,还是有真才实学的!——总之,总之,这个不好比较,不好比较啊!”
赵政沉默了会儿,望着顾禾:“所以陛下说要换防,还换不换了!”
顾禾一挑眉:“换!”
“……”谢逐流把“不换”吞了回去,转而道,“换也不能一口气全换了。我看要不这样,换一半,一千人,如何?也好让剩下的龙骧卫教教边戍军礼仪。”
赵政冷冷道:“陛下还是担心担心龙骧卫会不会被战场吓得尿裤子吧!”
“这怕是要让将军失望了,”谢逐流笑眯眯道,“将军莫不是忘了,上个月杨怡才带着五百龙骧卫上了战场?”
赵政还要说什么,顾禾深深吸气:“够了!”
他望着眼前三位大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还有事没?没事就退下吧,你们吵得朕头疼。”
三人都非常识时务地准备告退。顾禾却叫住了谢逐流:“你留下。”
“恩?”谢逐流转身,“我?”
顾禾望着他,露齿一笑:“是啊,谢爱卿。”
顾禾和谢逐流相对而坐,互相都在打量着。
谢逐流望着顾禾,见他苍白的脸上浮着些微红晕,大概是体虚的缘故,双眼也不像以往那么湿润清澈,而是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悠远而看不真切。
谢逐流回想着方才顾禾的一举一动,突然觉得或许并非是体虚的缘故,而是顾禾确实不一样了——
他想起第一次朝会的时候,顾禾坐在高高的御座上,听着朝臣们唇枪舌剑,一脸茫然无措;而现在呢,小皇帝终于明白了自己手中握着怎样的权柄,终于知道他不必满头雾水地费力理解朝臣们文绉绉的长篇大论——
当他听不懂的时候,他大可转向一个他认为明事理的人:“爱卿来为朕解释解释吧。”
当他不满朝臣们争论不休的时候,他大可冷声训斥:“都闭嘴!”
当他的意见被朝臣们驳回的时候,他甚至学会了耍无赖:“朕偏要这样,朕偏不讲理,朕就是小孩子!”
谢逐流欣慰地想着:很好,不愧我女装这么久,还是值得的。
他正满心感慨时,听到顾禾叫了他一声:“谢爱卿。”
谢逐流笑着望去:“恩?”
顾禾也含着笑:“朕还没问,七夕那夜,谢爱卿为什么一个人呆在竹林里?”
谢逐流:……
顾禾饶有兴趣:“谢爱卿那夜到底是醉了还是装醉?醉了怎么还能冷静对敌?装醉的话,可是欺君之罪哟。”
谢逐流:……
“还有,”顾禾幽幽盯着他,“谢爱卿怎么就料到有敌袭,还带了把软剑呢?”
谢逐流:……
不值得。他想着。
女装不值得。
人间不值得!
他正愤愤然,却听见顾禾索命似的叫他:“谢爱卿?谢爱卿!”
谢逐流唔了一声。
顾禾露出森白的牙齿:“爱卿还没回答朕的问题呢。”
谢逐流嗤笑一声:“这还不简单?”
他懒洋洋地一一道来:“七夕那夜,我和我的心上人在竹林幽会,可惜他一直没来,我就一直等着。”
还好他最后来了。
顾禾恩了一声:“所以你没醉?”
“……醉了。”谢逐流叹气,“幽会之前跟同僚在酒楼喝酒,被他活生生灌了一坛女儿红。”
事实上是我灌他。
顾禾点点头:“还有软剑?你可别告诉朕你随身就带着软剑。不经允许带着兵器面圣也是要杀头的!”
谢逐流笑着看他半晌,眯了眯眼:“那你杀了我好了。”
顾禾一看就是有备而来,闻言从身后拿出一柄尚方宝剑:“你可别后悔!”
谢逐流笑道:“不后悔。”
顾禾瞅了他一眼:“也不准躲。”
“……”谢逐流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不躲。”
顾禾这才满意了,抬手拔剑出鞘——
拔不动。
顾禾:……
两人对视一眼,谢逐流诧异道:“陛下怎么还不来办了我?”
“办、办——什么叫办了你!”顾禾震惊于自己的弱/鸡,闻言非常恼羞成怒,一把把尚方宝剑扔给谢逐流,“你自裁吧!”
谢逐流单手接过长剑,望着顾禾,失笑摇了摇头:“陛下,你……不行啊。”
顾禾冷哼一声:“你行你上啊!”
谢逐流笑而不语,抬手便把长剑拔了出来,顿时物华天宝,满室光辉。
谢逐流起身上前,顾禾满脸惊恐:“你要干嘛!弑君吗!”
谢逐流并不说话,在他身前单膝跪了下来,在顾禾茫然的目光中低声道:“手给我。”
顾禾心中明明是一片诧异,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跟着他的话做了,不由自主地把右手放在他掌心。
等谢逐流紧紧握住他的手,他才反应过来:“唉你——”
谢逐流只是笑:“乖。”说着把尚方宝剑的剑柄放入他掌心,替他握紧。
他双手包住顾禾握剑的右手,抬手引导着他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含笑道:“陛下不是说要杀了我?”
顾禾惊呆了:“你疯了?”
谢逐流淡定道:“没有。”
顾禾望进他深蓝如海的双眼,他眼中带着温柔笑意,仿佛星光点点。
顾禾不自在地动了动腿,却踢到了——
他脸色刷的一下红了。
他感觉到谢逐流啧了一声,倾身向前。谢逐流本就生的身材高大,哪怕半跪着,却反客为主似的,把顾禾困在龙椅上。
“放肆!”顾禾冷声道。他说着稍稍一挣扎,那剑刃便划入谢逐流皮肤,鲜血汩汩流下,吓得顾禾浑身僵硬,“你流血了!别发疯了你!我不杀你,我吓吓你而已!”
“我知道。”谢逐流低声道,对流血的伤口不管不顾,反而飞快往前一倾,在顾禾脸上一吻。
顾禾僵硬地坐着。
如果说七夕那夜是醉了,如今总不能醉了吧?
而谢逐流一击得手也不恋战,心满意足地退后几步,任宝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神色自若地朝顾禾行礼:“陛下还好么?”
顾禾幽幽望着他:“你干嘛亲我?”
谢逐流脸色不变:“想亲就亲了。”
顾禾怒道:“朕要杀了你!”
“好啊,”谢逐流眼神往宝剑一瞥。
顾禾神色一滞,转而抄起茶杯砸向谢逐流:“你还是滚吧!”
谢逐流抱头鼠窜,大笑着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ww夹子上涨的不太好……好多小天使只收藏不看23333
哭笑不得
以后固定更新时间为【晚上九点】,特此通知~
2.24大修
第42章
众臣们都觉得皇帝陛下最近吃了火药——他几乎对任何事情都要找茬, 然后把负责的大臣碎碎念一通, 一边念手里还抱着一本厚厚的《龙朝律法》, 一条条对着来,直教人泪洒朝堂。
不过最惨的还是谢逐流谢大人。毕竟陛下对别人都是口诛笔伐,对这位是口诛笔伐+拳打脚踢。
殿外等候的众臣们这样想着, 只听见噼啪一声响,然后跟着一串丁零当啷的声音,片刻之后便看到谢大人匆忙抱头鼠窜, 从殿中逃了出来。
殿中回荡着陛下的怒吼:“谢——逐——流!”
谢大人权当做没听到,顶着满头绿莹莹的菜叶子朝众人一笑,赶紧溜之大吉。
高大帅气的谢大人顶着别致的绿帽在宫中狂奔,这也是宫里一道亮丽的风景呢。
众臣们捧着瓜, 幸灾乐祸地想着。
然而很快他们就笑不起来了。
随着皇帝陛下的怒火迟迟不平息, 被波及的变成了所有京官,无一幸免:
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都罚俸一个月,并上交一份一万字检讨书;五品以下的去城门前站岗,一人站一天,一个都不能落下。
——哦,还是有得以幸免的, 那就是宴太傅。
陛下摸着自己仅存的良心免了这位老臣的责罚, 不过转头就以太傅年老为由,提拔谢逐流为吏部尚书, 和太傅共同担任这一职位。
宴太傅接到旨意也没说什么,更没有按义愤填膺的同僚们说的那样, 去给谢逐流“一个好看”。
毕竟以他的毒辣眼光,一眼就看出来了陛下想要做什么——
皇帝在利用自己挑起谢逐流和众臣的矛盾,让谢逐流不得不牢牢依附于他,做一个孤臣。
这套把戏他太熟悉了,这就是先帝惯用的手段。
宴太傅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神色复杂地叹口气。
到底骨子里留着顾家的血脉啊……
七月二十三,处暑。
站在夏天的尾巴上,感受到的不再是骄阳似火,而是大雨倾盆。
勤政殿外,刚刚散朝,大臣们三三两两地由下人撑着伞,慢慢走出皇宫,唯有谢逐流孤身一人大步流星而去,带起一阵旋风,片刻便没了身影。
他一路火花带闪电,脱下外袍扔进花丛,露出衣服下女式的长裙来,然后跟个狒狒似的,提着裙角一路飞奔,好歹赶在顾禾之前到了太和殿。
顾禾一进去便看到潇湘湿着头发倚在软塌上看书,不由得笑了起来:“我们这么久没见,把你召进宫来聊聊天,你怎么跟我搞起岁月静好这一套了?”
他走上前去,想顺便瞥一眼他的书,结果目光顿了顿:“婉儿,你的书拿反了。”
“……”潇湘,“哦!”
顾禾就知道叶婉儿这脾气定然是不可能看什么书的,也不怎么在意,沉吟着坐了下来,满腹心事。
潇湘把书放了下来,抬手揉了揉他的脸:“怎么了?”
顾禾一把拍开他的手,叹了口气:“潇湘,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
潇湘恩了一声:“你做什么了?顾禾?你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顾禾一愣,“那倒没有。”
潇湘耸耸肩:“那就没事,不管对不对,总不至于伤天害理就行。”
顾禾蹙着眉想了一阵,眉头渐渐松开了:“是这样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