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上了死对头的信息素(148)
项祈疑惑道,“你要住在外面吗?”
“嗯。”
这下,项铮也不再闭目养神,看向了尤灿:“在外面有房子?”
尤灿点点头。
项祈又问:“那有人能照顾你吗?”
尤灿微笑道:“不用担心,我已经请好护工了。”
“那就好。”项祈也有分寸,没再多问什么。
很快,车子到达目的地。
司机把轮椅从后车厢拿了出来,尤灿再次被项铮抱着坐到了轮椅上。
项祈也下了车,他环视一周:“青檀园?这儿看起来还不错,你住几楼啊?”
“三十楼。”
“是最顶楼吗?”
“嗯。”
青檀园是高端小区,里面的绿化面积很大,还配备了网球场等相应设施。
在尤灿恢复力气、手能动的时候,他就在网上选好了地方,并且还让人提前进去加了些东西——里面很多地方都加了辅助用的钢管、钢架子,这样有些事情尤灿就能自己做,比如上厕所和洗澡。
他是请了护工,但这两件事他想自己来。
在医院里那毫无隐私的一个多月,他真的受够了。
不管是医生、护士,还是护工,每个人都有正当的理由来掀开他的衣服、拉下他的裤子,比如了解伤口的恢复情况、换药、擦洗等等。
即使知道这只是他们的工作、知道他们没有杂念,尤灿也还是过不去自己那关,每次都觉得尴尬和难堪。
“护工还没来吗?”进门后,项祈往里面看了眼。
里面是已经装修好的,整体简欧风,蓝白色调为主,好看,但有些显冷清。
“应该不久就能到了。”
尤灿笑着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面什么都没备,也不好请你们喝茶什么的,等你们下回过来我肯定给你泡壶好茶。”
“跟我们还客气什么。”
项祈随意打量着屋里的布置,突然看见了什么似的好奇道,“那是什么?”
尤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他特意让人改造的浴室。
“我让人装了些架子。”他道。
“装架子做什么?”
项铮道:“最好还是让护工帮你会比较好。”
他一下就看穿了尤灿的意图。
尤灿却说:“我觉得我可以。”
项铮不认同地蹙了蹙眉:“你虽然出院了,但身体还很虚弱,而且左手不能用力,只靠右手你是没法把自己撑起来的,就算撑起来了也不稳妥,容易脱力出问题。”
尤灿看着浴室里的架子,神情温和:“慢点就好了。”
“但……”
尤灿笑着抬起头:“要不要去阳台看看?据说大半个江城都能尽收眼底。”
项铮抿唇,没再说话。
等护工到了,项家两兄弟也告辞离开。
尤灿让护工看看家里还缺什么,缺了就去买回来。等护工也走了,才微垂下眸,稍稍露出一丝疲态,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一个人推着轮椅来到浴室。
浴室里,地上、墙上,甚至天花板上都焊上了或横着、或竖直的金属管子。
尤灿仔细打量了一会,然后试着把轮椅停在马桶旁。
又按下按钮,把轮椅的扶手缩进去,这样一来,轮椅就跟马桶边缘碰在一起,中间毫无阻挡。
接着,他伸出右手,抓住金属管做支撑,同时手和腰部用力,一点点把自己往马桶的方向挪。
一只手确实不方便,但一点点挪过去也不是不行。
他成功了,虽然气喘吁吁,额头都冒出了虚汗,但他还是成功地靠自己坐在了马桶上。
尤灿长长地舒了口气。
能这样……就很好了。
他歇了一会,又看向旁边的浴缸。
浴缸边也嵌了扶手,可以防止他在洗澡的时候滑下去。
尤灿又过去试了试,感觉还可以。
虽然泡澡不太方便,但他至少可以做到坐在浴缸边,自己用淋浴器清洗自己。
试完这些,尤灿心头终于感到了一点光亮。
他看着浴室里发亮的金属管们,不禁想,也许,他很快就可以不需要护工了。
他还是可以做重新做回一个正常的人。
什么都靠自己。
不用依赖他人。
-
当晚凌晨两点半。
项铮收到了来自尤灿请的护工的求助电话。
“怎么了?”他捏了捏鼻梁,神情困顿。
手机里传来中年人焦急的声音:“病人他摔倒了,好像撞到了头,现在躺在浴室的地板上,我不敢动他……”
第93章 项铮x尤灿(四)
项铮家离尤灿住的青檀园不远, 驱车十五分钟就到了。
他敲了敲门,里面立刻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门被打开,露出护工那张焦急的脸。项铮这才发现尤灿把住院时照顾他的那个护工也挖过来了。
“他在哪?”项铮率先问道。
“还在浴室里趴着呢, 我问他话他又不吭声, 不过我能肯定他有意识, 但是就是不说话,弄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又不敢随便扶他……”
在护工的絮叨中, 项铮来到浴室。
只看了眼,眉头便下意识地蹙起。
只见尤灿蜷缩着趴在瓷砖上, 闭着眼一动不动。
露出睡袍外的脚都没穿袜子,在灯光下可以看到上面青色的血管。皮肤直接贴着冰凉的地面, 虽然浴室里开了灯暖,但冬夜的瓷砖还是冰冷刺骨。
项铮见状,赶紧走到尤灿身旁单膝屈起,探身去掀尤灿的眼皮。
然而没等他的手碰到眼皮,尤灿就睁开了眼。
黑漆漆的,里面映着头顶的灯光。
“我没事。”尤灿的声音有些哑。
“你现在没事, 再躺下去就得有事。”
项铮眉头皱得更紧, 手上动作熟练地查看尤灿周身, “只碰到了额头吗?还有哪里疼?”
尤灿脸色苍白,蜷了蜷身体:“没有。”
他穿的是睡袍,睡袍里只穿了一条短裤,只要把袍子掀起,就能看到里面几乎毫无遮掩的身体。
“腿疼不疼?”
衣袍被掀开,尤灿能感觉到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的腿看。
他不适地皱了皱眉, 强行忍耐:“不疼。”
“头呢,晕不晕?”
“不怎么晕。”
“看来除了撞到头,其他都没什么事。我抱你起来。”
说着,项铮把手伸到尤灿背后,熟练地把人圈进怀里,送到卧室床上。
期间项铮的眉心一直没舒展开,因为他接触到的皮肤凉得跟浴室的瓷砖一个温度,想也知道尤灿肯定在那躺了好一会儿了。
他让护工去拿药膏和热水,然后站在床边道:“什么时候摔倒的?”
尤灿坐在床上,被子被拉到脖子处,身后是软融融的靠枕。
闻言,他神情虚弱地笑了笑,额头上的红肿在苍白的皮肤上有些刺眼:“就刚才,摔了没一会你就来了。”
撒谎。
项铮有些不高兴,同时又觉得无奈。
他不喜欢不配合的病人,但尤灿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病人。
从住院开始,他对自己的提问就经常敷衍而过,也格外爱逞强,疼不肯喊出声,难受也不肯说出来,甚至发烧了也跟没事人一样,表情都不变一变。
因此,他是项铮入职医院到现在最头疼、也花了最多心思的病人。
“我上午来的时候就说过,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上厕所之类的事情还是让护工帮忙比较好。”项铮语气冷硬,带着点不满。
尤灿“唔”了声,点点头。
表情淡淡,一点不像听进去的样子,是肉眼可见的敷衍。
项铮眉心拧得更紧,就要开口,护工拿着药膏过来了。
他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拿过药膏道:“把头发撩起来,我给你擦药。”
尤灿抬手,把头发撩了起来:“麻烦你了。”
项铮没吭声,面色不愉地用棉签蘸了药膏,涂上尤灿红肿的额角。
虽然没破皮也没流血,但不难看出那一下撞得不轻,只这么一会,就已经鼓起了一个大包。
想到尤灿很能忍疼,项铮道:“先睡一觉,明天起来如果觉得头疼、眼花、想吐,就去医院做个检查,别又脑震荡了。”
尤灿小幅度地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