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正道大佬后我翻车了(67)
她有点扛不住了,有些动了凡心,看着小鱼抓住自己的手往外挪酒杯,低声问道:“小师弟,你对你师兄是怎么想的?”
江远寒把酒杯从她手里拿出来,心不在焉地道:“没怎么想啊……哎!”
小鲛人又被拎回去了,从后腰一把环过来,完全躲不掉,直接被按到了师兄的身边。
江远寒:“……”
在你们这儿做鱼也太难了,为什么要被拎来拎去的。
李凝渊把自己的那杯酒递到师弟手里,声音平静:“别醉了。”
跟奖励小孩子似的。
江远寒不吃这套,他觉得自己早就是个有骨气的成年人了,何况就是奔着喝醉去的,根本没打算听话。
随后,李凝渊看向对面的无忧仙君。伊梦愁迎上他的目光,笑脸一僵,咳了两声缓解尴尬,道:“说正事……说正事……”
蓬莱上院的正事不多不少,刚够聊一个半时辰。期间道童来换过灯罩、剪了烛心。炉上的酒烧得滚烫温热,酒水细腻发甜,回味无穷。
江远寒一开始还听,后面就先困了,可能是游仙梦的缘故,这种醉意上涌的特别快。他半梦半醒地听着两人谈正事,都不知道伊梦愁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无忧仙君人虽离开,但游仙梦的香气却经久不散。江远寒迷迷糊糊地揉着太阳穴,不知道为什么又困又睡不实,每次睁眼都是这个光线朦胧的场景,让人有点头疼。
有人把他抱起来了,抱到了软软的地方。
李凝渊把对方放在榻上,亲手给小师弟更衣。穿这么多衣服睡觉总会不舒服的。
他解开对方束缚着发丝的发带,让银蓝长发垂落,一直铺到床榻上。
江远寒的衣领叠得很整齐,也是李凝渊整理的。此刻,他压低视线,将这些整理的痕迹一一拆解开,把他的外袍脱掉。
江远寒有点迷茫,怔怔地看着给自己解开腰间丝绦的那只手——熟悉又漂亮,修长有力,骨节匀称,每一处起伏的经脉和骨骼都是那个人的。
他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小师叔就是这样的手,握起辟寒剑时好看,握着他的手也好看……让人好想他。
这是初恋,还是见不到的初恋。活人争不过死人,何况是这种心口白月光。
江远寒很难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始难过了,仿佛意识中觉得,人世间的长久美好都如镜花水月,彩云易散琉璃脆,一碰就散了。
他伸出手按住了解扣子的那只手。
李凝渊被他的手按住了。明明是一只水中灵物,但掌心依旧踊跃着一股如温泉热流般的温暖之意,紧紧地贴在了他的手背上。
江远寒另一只手也伸过来了,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指。
李凝渊任由对方的动作变化,纵容江远寒把自己的手带到了眼前。
越是靠近,那种几乎如出一辙的相似,就越是迷惑人的神智。江远寒醉得昏昏沉沉的,差不多已经觉得自己就在梦中,心里闷痛的厉害,很是委屈,眼眶湿润。
他小声说:“你怎么能这样……”
李凝渊默不作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样了。
江远寒牵着他的手,轻轻亲了一下对方的指尖,然后就钻进了“小师叔”的怀里,埋在他胸口,声音有些细微的哽咽。
“我……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能……”
你怎么能不见了呢?你让我怎么找你啊。
他喉间哽住了,这些话说不出来,但他知道小师叔明白,也就没说下去,丢脸地抹了一下眼泪,把对方抱得紧紧的。
“我好喜欢你,我好喜欢你……你别不要我……”
李凝渊闭眸又睁,他抱着怀里的小家伙,指腹抚过对方柔顺的长发,靠近对方的耳畔,声音嘶哑:“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要你?
谁敢不要你。
李凝渊觉得很矛盾,他一边吃醋得发疯,明明知道对方大概率是醉了,嘴里说的这个人肯定不是自己,但又怀着一丝窃喜和期待,哪怕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几率,小师弟是喜欢自己的。
酸涩,煎熬,嫉妒,同时又欣喜,贪恋,不愿让对方醒来。
每一种情绪,每一种欲望,每一个念头,都如同长满尖刺的毒藤,死死地扎进他跳动的心脏里。
江远寒这时候醉的厉害,如果他醒着,就会发现自己体内的秘术在无声的运转,悄悄地收集着这复杂的爱之深、恨之切,收集着求而不得的嗔与怨,还有那股沉淀了多年,终于得见天日的痴。
但江远寒却没有醒着,他把自己梦到的一切都当成最后一面来相处,声音带着一点脆弱的哭腔,一边控诉对方,一边又自责地说自己不够好,然后念叨了一会儿,终于绷不住想念,勾住了对方的脖颈。
他已经醉了,就算眼神不好,但脑子里却可以想象得出小师叔的样子。这个“梦”就发生得分外真实、分外难得。
江远寒的声音停下来了,他小心地凑过去,收拢了一身的刺,足够柔软地亲了亲对方,有点难过得道:“你怎么不跟我说话……”
第四十章
他的声音柔软又微哑,有一点细微的伤心。这点伤心没有掩藏住,而是小心地表达了出来,呈现在了李凝渊的面前。
“……师弟。”
他沉沉的吸气,环住小师弟的脊背。
江远寒晕晕沉沉地靠着他,沉淀已久的伤怀之情慢慢地释放而出。他眼圈都红了,像是一直在哭,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可实际上,他只不过是有些零碎的哽咽和难过。
这具身体的肌肤太薄了,稍微有一点情绪变动都能放大化。他微微反光的、亮晶晶的眼睫跟着微颤,好像被欺负得很过分似的。
李凝渊压低声音又叫了他一声。
江远寒抬眼看他,眼中蓄着湿润的泪,模糊了本就不够清晰的视线。周遭的一切声音,一切环境都离他远去,只有一团团漂浮不定的流云、不知何时聚散。
云层相叠的不远处,响起断续的雷声。
他只觉得这是自己的小师叔,这是一场绮丽如恩赐的梦,他甚至都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能隐约而模糊地感觉声音,感觉到眼前的人有话要跟自己说。
江远寒从没有这么难缠过。他环着对方的脖颈,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地轻轻亲吻他,所有都按照他回忆中的那样缓慢上演。他不奢求游仙梦大醉之后的幻影能全部按照他的想法,只要这个人在这里,他就足够庆幸了。
李凝渊被小鲛人抱着不松手,还贴过来轻轻地主动亲吻。他心口的恶念澎湃汹涌,在耳畔教唆他不要再等、不要再忍。
能让对方这么眷恋又难过的人,不一定会是什么好人。倘若此人真是毫无过错,就不会让一条不懂人族语言的灵物痴然地记挂到这个程度,而不站出来解决这段尘缘。
李凝渊冷酷又直接地下了定义,心中突突地剧烈跳动,他捧起小师弟的脸颊,声音低沉发寒:“没有那个人了。他不配让你这么喜欢。”
江远寒怔愣地看着他,没有听出内容,但却听懂了语气。他霎时有点慌乱:“……我……对不起,你是不是……怪我没有……”
这句话对他来说太艰难了,也太残忍了一些。如果早知是这样一个结局,他何必藏着掖着,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告诉对方?可惜时间没有如果,也没有早知道这个假设。
但他更怕的不是这个。他更怕若真有再相见的那一日,小师叔已经不愿意等他了。
李凝渊一下子把他弄哭了,关爱之情猛地占据了上风。他把小鲛人调整了一下姿势抱好,把自己的手给他牵着,耐心地哄了两句。
他知道自己已经快到红线了。这两句话已经榨干了他对于那个人的所有宽容,也带走了李凝渊表面上的理智。
而在神魂的海面之下,还有庞大扎根、无可阻挡的执念缠绕上来,让他无法呼吸。
江远寒牵着他的手安分了一会儿,随后又慢吞吞地凑过来,明明是睁眼瞎,偏偏还要凑过来看着他,那双眼睛大部分情况下只能感光,要贴的很近、近到一动就能亲到的地步,才可以稍微看清一些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