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看着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儿,他吐出两个字:“出去。”
张哥拍打唐泽的背:“唐泽,还好吗?”
唐泽困惑地看向张哥,张哥说:“别担心,我知道你现在很疑惑,我会告诉你一切。
他又说:“别担心,这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
第109章 病历
“有两件事我想告诉你。”
“第一件事关于你和研究院。从最开始说起。其实在好几年前之前,在你在上大学的时候,研究所就接触过你了。你没印象了,是的,没印象才正常,那是因为研究所对你进行了记忆无效化处理。别担心,这项工作经过了严密的审批,确保副作用降到了最低。”
“你以前有过重度焦虑和偏执、以及人格分裂,是吗?这是某个三甲医院给你的结论。人格分裂的案例很少见,精神科的医生在给出这个结论时,一定要慎之又慎,但是你还是被确诊了。研究所于是注意到了你,与你展开接触,确切地说,是进行治疗。”
“过了一段时间,你的状态好转了,之后你出院了。除了一沓厚厚的病历和其他资料,研究所没有获得任何东西——他们本来期待在你身上得到一些与超自然力量有关的东西。连医师日志都乏善可陈,而最终,研究所的医生得到的结论是:‘确为普通精神疾病,与超自然力量无关,经过传统治疗,已恢复至出院水平。’”
“不管怎么样,你和研究所的接触就此结束。直到我再次遇到你。”
接下来的话,他说得有点慢,似乎是为了能够及时调整自己的语气和用词:“你记得吗,我们从山村回来之后,研究所再次对你进行了检查。奇怪的地方是,你没有通过安全测试,你的危险评级是A+。”
“一般而言,正常人的危险评级应该是C这个层级。”
唐泽说:“是有点高了啊......”
张哥接着说:“周阿烟的危险评级是A。”
“啊?!!!”唐泽这才惊诧万分,直接站起来了。
他以为A+虽然高,但是也还在人的范围,没想到自己直接上升到周阿烟这种层次了,“我比她还危险?怎么可能?!这个是怎么评出来的?”
在他的印象里,也没记得有安全测试这一条啊,难道是性格测试一样的东西吗?可是他当时也没做性格测试啊。
“对于工作人员的危险评级有两种,一种是日常生活中的定期检测,是根据平时的行为、心理健康程度等等,通过人格测试模型给出危险等级结果;另一种是任务结束之后所进行,检测身上波动的异常能量,主要是看两方面:能量高低和不稳定性。这一种检测,是怕任务者在任务过程中受到污染而不自知。”
唐泽说:“意思是我被周阿烟污染了?她是污染源我是被污染物?”
张哥摇头:“应该不是周阿烟的原因。”
唐泽低着头,半晌才说:“那是我自己的原因?所以你们想抓我?当时。”
两个人都沉默,唐泽想起来魏思燃开车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的那天。
不得不说他对危险的感知倒是挺清晰的。
张哥说:“你想要看看他们的分析吗?”
唐泽抬起头:“什么?”
张哥从手机里调出一份电子报告。
*
行为模型测试,结果为C;异常能量波动测试,结果为A+[1]。对此类特殊情况,诱因、现状及影响均无法做出明确解释,提出以下两种猜想:
(1)病人同时处于C与A+的状态,在一定条件的催化下,病人从C转换为A+。催化条件未知,后果未知。
(2)病人为C,其身体上附着的灰数[2]为A+,在一定条件催化下,灰数成为主导者。催化条件未知,后果未知。
建议进一步观察治疗。
[1]此病例为已知的第三个A+评级。前两个分别造成55人死亡(民众40人,工作人员15人),102人受伤;36人死亡(民众2人,工作人员34人),67人受伤。详细说明见档案。
[2]实验表明将灰数附着于活人躯体,活人最高存活时长为79分钟。
*
唐泽半天才说得出话来:“怎么会这样。”
他叹了一口气:“好吧,反正我倒霉惯了。谁知道是不是误诊了,现在就在观察我么?唉,你们这个也...我总得有点知情权吧。”
张哥说:“在说第二件事之前,我有一些大背景和过去的事要向你说明。”
“研究所的全称是地表及地下特殊生物研究所;目前我们所负责的部分,正式一点的称呼叫做灰域管理。还记得吗?我曾经告诉过你开一的事,这是她所提出的定义。这里的人大多行走在暗处,解决一些棘手的麻烦,也许这样说你没有太多的实感,你可以把我们的工作想象成除害虫。稻谷长在地里,难免引来害虫,对于人类世界而言,那些因为种种原因没有静静沉没在地底的厉鬼,就是害虫之一。”
“当然,害虫也在生态链中占据着独特的地位,正如研究所有的研究员发表出来的文章,超自然力量存在有着独特的原因和意义,不过对于一个又一个活着的人而言,这就是害虫。”
“处理害虫就是我们的工作。”
“可是近几年,厉鬼的数量越来越多了。大部分人都感觉不到,不过随之而来的越来越高强度的工作压力和逐步攀升的死亡率对于工作人员而言,是触之可及,并且如影随形的。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们无法确定,有一个说法是,神即将再一次苏醒。当然,研究所并没有在官方上承认它,这只是流传在工作人员之中,众多推论中流传度比较广的一个。”
“这是开一死亡那一天所说的。那天,所有工作人员的所有联系渠道上,都收到了这样一句话:神就要苏醒,你们为什么还没察觉?”
“这一句话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出现:短信上、邮件里以文字的形式发送;所有人在同一时间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用机械的电子音一遍遍重复;研究所所有能够接通电源的打印机,都开始吐出一张又一张这样的纸张;以及所有的电子屏,都闪动着由像素拼成的这几个字。说实在话,我们吓了一跳,倒不是出于这件事的诡异性,而是发现研究所的信息系统竟然存在着这么大的漏洞...信息中心的人一直以为合理完善并且安全地保存着员工的个人信息。”
“后来发现是开一所为,大家反而松了一口气。信息中心很多系统她都参与了搭建,这至少说明问题不那么严重。”
“最开始没有人相信她,甚至没有人仔细思考她的话。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精神及其不稳定,在这段精神不稳定的时间里,她提出过各种各样的想法,最开始所有人都很重视,无论她所说的话多么的天马行空,即使对于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而言。研究所曾经因为开一在纸上写的一行小字,开始对一棵柳树进行监测,这行为持续了整整一年。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之后,这一切终于被认为只不过是疯狂者的妄语。”
“‘神即将苏醒’,是开一留给我们最后的讯息。在我们收到这些讯息的同时,她从医院十三楼一跃而下,那是在六年前。”
“这是一些以前发生过的事。”
“接着说第二件事。昨天晚上的事情,张澜已经讲得很清晰。我想对你解释的是,魏思燃为什么这么表现。”
他伸出手,从唐泽放在桌子上的一堆照片里拿出一张,那是鬼婴还没被切割开来时所拍摄的背部图片。
一个由平整的线条组成的不规则图形,有一点像是把‘子’这个字用大大小小的三角形拼接起来。
接着,他又拿出手机,调出了一张图片:“这是开一住院时的资料之一。医生鼓励所有的病人写日记,或者是用画画等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这是她留下的一个画作。”
比起来‘画作’,说是随笔涂鸦更加恰当,用普通的水笔画在横线本的角落,和用刀子生生挖出来的图形相比,冲击力度小了不少。除此之外,和二者所使用的的工具带给人的印象不用,鬼婴背部的图案虽然是用刀挖开血肉而形成,却线条简洁明快、干脆利落;而开一的画作明明是画出来的,但歪歪扭扭,且并非一笔画成,留下不少把线条截断的小点,难说是不是刻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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