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真对救下活人祭品有什么意见,单纯就是对自己带着伤还要出去安抚他们觉得心中不爽快,所以抱怨两句。
凌沙是从这种活人祭品的疯子状态过来的,听得心里难受,此时主动道,
“我也一起去帮忙。”
那人扑哧一笑,“得了,你都坐轮椅了,好好养着吧,这事儿让我们这些腿胳膊还能动的去就行了。”
凌沙:“横竖也是睡不着,呆着也是呆着。不就帮忙点几盏灯,看看灯油?这事儿我说不定比你们还要有经验些。”
那人笑,“以前也参与过类似的事情?”
凌沙想到了若干年前自己床头那盏灯,还有灯下的人,“是啊,谁让咱们将军救的人多呢?”
那语气居然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行吧,如果你真这么想去,”那人最后还是帮凌沙推上了轮椅,一起出了门,“不过啊,不是我说,没见过你这种有福不会享的,大晚上的,躺着睡觉多好。”
是啊,躺着睡觉多好。
至少今夜过去可以留条命。
凌沙再也不会有机会知道左舒烨给他的剩下奖励是什么了。
第65章
荆棘镇专门为被救回来的活人祭品划出了几个小区,除了精神状态已经彻底崩坏的祭品会单独管理,其他人都会被送进这个小区之中。
此地由觉醒者降下祝福,慢慢以观后效。
只是这次的情况过于特殊,项今歌自爆重伤黑山羊之后,陨落之地的污染飓风就没有停歇过,代表着污染的呓语也常有突破精神保护屏障侵蚀城镇的情况。
此时活人祭品住着的那片区域一片嘈杂,空气中掺杂着千奇百怪的声响,有人在尖叫着呼喊着爸爸妈妈,也有人在尖尖的狂笑。
他们受污染的情况并没有严重到发生变异,但状态也实在堪忧,就算不提打扰了荆棘镇的普通居民,如果这样放任下去,难保不会有一刻情况恶化变成初级污染物。
此时过来帮忙的轻伤患者基本都已经抵达了自己所负责的区域。他们并没有深入这片区域内部,而是用一个圆圈围住了这片地方。
彼此相距一定的距离,点燃觉醒者祝福过的灯盏。
柔柔的仿佛月光一般的白色光线散发出令人安心的气息。
点亮圆圈之后,似乎连夜色都静谧下来。
仅仅是过去不到一刻钟,整片区域便安静了许多。
灯盏点燃之后尚需有人守护,受污染飓风的影响,灯油消耗的极快,得有人及时添加。
凌沙因为行动不便,安排行动的人特意将他和之前搭话的那个男人分成了一组,两人守护的是同一盏灯。
男人打着呵欠,泪眼朦胧地添加着香到有些诡异的灯油,转过头来发现凌沙捏着什么东西在发呆。
乍一看凌沙手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有捏着的动作。
其实他手上有一根红色的发丝,是那天左舒烨留在他的衣领上的。
“看什么呢?”
凌沙一惊,匆匆将手上的发丝藏起来,“没什么。”
男人也没有细究,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靠着墙壁不大走心的朝着那片区域扫了一眼,
然后他愣住了。
有人。
就在这片关着活人祭品的领域的街道上,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人缓步而行。
没有月光,灯盏的光也无法照到那个距离,夜色昏暗,但是那女人好似自己会发光似的。
在这样的距离之下,男人可以清晰看到女人兜帽下的下半张脸苍白而精致,艳丽的红.唇紧抿,没有任何多余表情。
男人瞬间站直,一改刚刚昏昏欲睡的模样,
“我是不是眼花了?”
凌沙也顺着男人的视线看了那处一眼,脸色骤然变白。
不仅仅是他们二人看到了,此处守护灯盏的人十有八.九都看到了,反应快的已经采取行动,准备向上面汇报。
女人出现的太过异常。
不论是打扮还是行走的步伐,都充满危险的味道。
纵使不知道那人是谁,何时出现在那片区域的,但几乎所有人都可以确定,那人绝不是活人祭品中的一员。
不过转瞬女仍旧在整个圆圈的中心,也就是这一片置放着活人祭品的区域的中心,停下来。
立定,举目四下望了望。
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是随意的。
仿佛公园漫步。
可几乎是立刻,在场的守灯人都察觉到了威胁,并且瞬间作出了反应。
有人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对女人发起攻击;有人打开自己的精神领域,再利用精神领域内的绝对控制能力让自己瞬间拉入区域的中心,试图近距离绞杀;也有人直接远距离投掷出了自己的武器。
四周皆敌。
无数的武器、精神体、甚至是对手本人,冲向了穿着黑色斗篷的女人。
呈一个圆,向圆心收缩。
女人斗篷下的表情分毫未动。
从容地拔.出手中唐刀,不过一挥——
唐刀本身没有击中任何东西,但刀刃挥出的刀风呈半圆状,自圆心向外扩散。
一开始还是个半圆,但很快就开始不规则蔓延。
刀风所过之处,皆有肉瘤蔓延而至。
不论是极速靠近的精神体、武器或是变异种,还是这片区域以内的房子、路灯、街道,亦或是住在这片区域之中的活人祭品。
包括最外侧,守在灯盏旁边的守灯人,皆被肉瘤寄生。
一切都发生的极快。
那些动手的守灯人们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或许只是皮肤上轻痒了一下,也许只是一瞬间的晕眩。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瞬。
凌沙在静止的那一瞬间想起了左舒烨的吻。
好像也是这样,猝不及防的轻轻触碰,一切都来不及反应。
他甚至能想起左舒烨的发丝落在自己脖子的感觉。
也是这样痒痒的。
“将军……”
不知为何,凌沙喃喃出声。
下一瞬间,肉瘤瞬间爆发。
眨眼之间便吞没了此处的所有。
房子街道都变成了鼓动的肉瘤,穿着斗篷的女人仿佛站在巨大的鼓动着的器官上。
这个器官以女人为圆心,以守灯人为边界。
规规整整的一个圆。
刚刚还奋起反抗想要绞杀入侵者的生命都已经变成了肉瘤的一部分,无一例外。
女人收起唐刀之后,轻声道,“赞美母亲。”
语调轻柔,却又似乎暗含嘲讽。
这声过后,不停蠕动着的肉瘤似乎静了。
然后自圆的边缘开始,肉瘤开始陷落,化为深不见底的黑暗。
很快,这个巨大的圆形的器官就变成了一个黑洞,祭品、守灯人、房子、街道都消失在了黑洞之中。
唯有穿着斗篷的女人好似毫无凭依地站在黑洞的圆心之上。
在她的脚底,隐约闪过一张巨大而黑山羊头,羊目带着悲悯。
这是一场盛大的祭典。
左舒烨和项今歌救出了活人祭品,但很显然,他们没能阻止祭典的顺利举行。
黑山羊的确被项今歌重伤了,但这个祭典不能耽误。
谁也没想到在救出这些活人祭品的几天之后,穿着黑色斗篷的女人以一人之力将荆棘镇的这里变成了黑山羊的祭台。
一切发生的太快,除开斗篷女的所有知情.人都湮灭在了黑洞之中。
穿着黑色斗篷的女人静悄悄来,又静悄悄的离开。
前后几乎没有超过一分钟。
此时,同在荆棘镇的左舒烨突然惊醒。
这些日子她一直守着郁凌林分娩,几乎没有睡过。按理说以她变异种的境界,即使好几天不睡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可不知怎的,刚刚坐在桌边手撑着头寐了一会儿。
此时睁开眼睛心头便是一慌,只觉得空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东西。
.
穿着黑色斗篷的女人离开荆棘镇之后便回到了荒野之地。
污染飓风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即使她的黑色斗篷被吹得猎猎作响,四周翻飞着各种巨大的活的石块巨木,但她的脚依旧落在地上,从容不迫地一步又一步地前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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