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河看不清她网纱礼帽下的脸,但是能看到她精致的下巴和艳丽丰满的唇。
安席林的精神体站在她的靠后侧,打扮的很低调,他甚至没有正眼看陆星河一眼,但是陆星河依旧辨认出了来人。
毕竟不久之前,他才差点在这男人的精神领域吃大亏。
这两人看起来都是彬彬有礼的优雅,仿佛上流社会的绅士小姐,就连杀意都隐藏的极好。
他们二对一,而且影子本体已经亡故,只剩下一个精神体苦撑,想来该紧张的确实不该是他们。
在这两人出现的一瞬间门,影子的身体便突然拉长,无数的触手落地生根,然后地板上爆开了奇怪的触手之花,触手边缘还长着刚毛,诡异又恶心,仿佛海百合一样。
这样的花朵越开越多,最后在某一瞬间门,同时发动攻击,直奔着门口的女人而去。
女人穿着红底高跟鞋,但躲闪起来游刃有余,仿佛猫逗老鼠一样逗着影子的触手。
安席林就站在门外,含着浅笑看着,似乎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高阶变异种过招,自然没有陆星河说话的份儿。
陆星河握着古书又悄悄往后退了一点点,他在各种能力上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差别,非要说有差别的话,他现在这个重伤的身体,使得他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这种场合,离得远一点总归更安全——虽然看现在的情形,就算能安全也安全不了太久。
陆星河心中的忐忑几乎要漫溢出来。
他能看出影子根本不是女人的对手,更何况门口还站着一个安席林。
今天他和影子估计都是在劫难逃,影子原本就是因为知道了黑山羊教会背后的秘密才难逃一劫。
现在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又多了一个自己。
陆星河确实觉得有些讽刺,越是努力想活,就离死亡越近。
人有的时候不努力一把,你就不知道原来有些东西真是天早定下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
他的一生大概都在印证这个道理。
倒是唯一真正躺平等死的那次,他得到了陆星桥。
想到这里,陆星河指甲几乎嵌进了古书的封皮,突然心头的忐忑担忧都换了个方向——陆星桥。
他让陆星桥晚上来接他。
依照他弟弟的性格,说不定早就在图书馆外徘徊了,只等着九点一到,就走进图书馆来找自己。
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是八点五十八分。
两分钟,够这两个人杀了自己和影子,然后离开吗?
想到陆星桥,他的想法几乎立刻就变了。
这时候影子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位带着网纱礼帽的女士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柄雪亮的唐刀,刀身如洗,轻而易举地就将影子削成了四瓣。
不仅仅是影子,连影子身后的窗户都被刀风劈开了,半扇窗户掉到了楼下,另外半扇还在摇摇欲坠。
其中一块影子碎片是从左边的脖子斜着切到了右边的腋下,整体组成部分就是头颅和右手臂。
这块影子飞到了墙上,然后立刻被墙壁的藤壶蚕食吞没,一点点消失。
能看到影子的挣扎,似乎想要从布满藤壶的墙面脱离出来,但是无济于事。
惨叫就是正在被吃掉的影子的头颅发出的。
剩下的三块影子还在地上蠕动着,像被砍掉头的蛇,明明已经不能活了,但肌肉和神经组织还在拼死挣扎着。
它们不甘心。
女人将刀立于身侧,就好像扶着某种奇怪的权杖。
她隔着网纱看向陆星河,还有陆星河手上的古书,红唇轻轻勾了一下。
陆星河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时间门已经来到九点,外面的陆星桥看着手表上的秒针指向十二就立刻从花坛上跳了下来,起步往图书馆里走。
陆星河看着女人带着刀越走越近,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
陆星桥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进来。
千万,千万不要进来。
远离这个图书馆,也远离死亡。
沉睡者之心能力的激发某种程度上与人的执念有关,有一定关系,但没有绝对关系。
但此时,他身上的沉睡者之心的能力苏醒,一定和他的执念有关。
幸运,很玄妙的能力。
陆星桥的脚已经踏上了图书馆门口的阶梯,却突然看到两个图书馆的工作人员举着两朵棉花糖从他身边走过去。
那是两个在图书馆工作的女孩子,打扮的青春靓丽,化着希望之都正流行的妆,边走边聊天,笑容洋溢。
陆星桥脚步突然一顿,不知道怎么的,看着那两朵棉花糖,突然想到他哥爱吃甜食的事情了。
陆星河一直爱吃甜,但他牙不好,再怎么注意刷牙都拦不住蛀牙的脚步。
陆星桥担心他有一天牙疼活活疼死,所以早就限制了他对甜食的摄入,平时是绝不会放任他的。
但是他刚刚经历了哥哥的失而复得,而且最近陆星河又带着伤各种忙碌——那,这种时候用甜食讨好一下哥哥,让他开心一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陆星桥打破了自己不怎么与人社交的常规习惯,算不上友善但勉强还算礼貌地问了那两个女孩子棉花糖是在哪里买的,得知就在不远处就有个小摊子,跑得快的话,来回也就两分钟。
两分钟,他哥每次在九点后还会磨蹭一会才出来,整理书籍归位的时间门都不止两分钟。
陆星桥临时改变了计划,跑去不远处的小摊子买棉花糖。
这是他这辈子最后悔一次决定,但也是最正确的一次决定。
如果他也死在了这里,就没有人可以替陆星河报仇了,也不会有人知道陆星河是谁。
在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当人类聊起那些将地球从污染中拯救出来的伟人,不会跳过陆星河与陆星桥。
因为陆星桥曾说,,他之所以愿意不顾一切与邪.神对抗,并不是为了全人类的未来和幸福。
只是因为对方带走了他的另一半。
.
陆星河下意识地后退,此时根本不奢望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后退只是求生的本能。
这种眼看着死神一步一步走近的时刻很难熬——求生的本能,对人间门的不舍,还有诸多的遗憾,都纠缠在一起在脑海中翻涌。
但它们无法形成具体的想法,所以脑子里只是觉得混乱。
眼看着那女人越走越近,突然——走廊外传来了之前那个工作人员的声音。
她问站在门外的安席林站是在做什么,说那个房间门是专属房间门,他不可以进去的。
安席林是侧对着她的,她没认出他的身份。
但这次出声和交流明显分走了安席林和动手的女人的注意力。
这个分走注意力的空挡不过瞬间门。
但有人抓住了这个机会,在地上蠕动着的奄奄一息的影子碎片突然奋起一击——看似拼死报仇,却不过是虚晃一枪,其中一部分到了女人的身前,另外两部分却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女人提刀解决了扑过来的影子碎片,安席林帮忙解决了逃跑的影子碎片。
电光火石之间门,陆星河两步就到了窗边,手撑着窗台一跃而下。
窗户之前就已经被女人的刀风劈开,这个房间门在图书馆的二楼,窗户下是一片松软的绿草地。
绕是如此,陆星河落地还是听到脚腕“卡擦”一声,胸口的伤口也因为落地的震动极度不舒服。
陆星河强忍着疼痛先逃为敬,虽说自己也知道只是垂死挣扎,但能挣扎总比躺着等死好,挣扎还有机会。
出乎意料的,那个女人和安席林没有追。
陆星河离开草地之后拐入一个墙角,原本想要抄近道离开图书馆,但谁知道经过拐角就迎面撞上了一张巨大的蛛网。
蛛网很黏,粘液清晰可见,蛛丝也有半指粗,整张蛛网有两米多高,人陷进去,挣扎只会被蛛丝裹得更紧。
在蛛网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看着陆星河撞进来也是一脸的无奈。
陆星河本能地觉得这张脸的轮廓有点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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