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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田辉史很快就抵达了滨城附属医院的VIP病房,隔着探视的窗户,他看见李海洋完好无损的坐在床头,脖子上带着颈椎固定器,秘书正捧着一个保温桶给他喂食别人孝敬来的乌鸡汤,他一边喝一边嘿嘿笑着,应付着轮流来探望的同僚。
“没死?”野田辉史轻飘飘吐出两个字,神色不虞。
“是的。”下属手里临时定做新出炉的挽联藏也不是掏也不是,略尴尬的说道:“就是颈椎稍微有点错位……以后可能会落下颈椎病,对生命没影响。”
“那个姓熊的怎么回事?”野田辉史幽幽发问,语气森寒,“不是应该很恨他么?是他们没见着面?还是彼此没认出来?”
“社长,我当时不在,不知道具体情况。”下属为难说:“大概现场有人在控制局面吧……”
“这是什么答案?”野田辉史眯了眯眼道:“我不满意,在我这里,办不好事的下场是什么你心里清楚么?”
“社长——!”
“给你一个补救的机会。”野田辉史兴致缺缺的转身,扔下一句话,“我只要目的,过程不重要。”
那下属喜出望外,“谢谢社长!谢谢!!”
“记得避开摄像头。”野田辉史说。
下属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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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可以说的吗?”
伍琳琅迟疑的托住下巴道。
熊提蹲踞在墙角,缩成圆圆的一团,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束手就擒的萎靡罪犯。
“说吧说吧。”他烦躁的抓乱了头发说。
“我疑惑的点在于为什么只有阿伍知道?”顾沨止环抱手臂,有种不被重视的憋屈感:“我认识你的时间也挺久的了吧?平时也够把你当哥们儿吧?居然一个字也没听你的提过。”
“这点我必须得帮熊子澄清一下。”伍琳琅抢在熊提前面发话道:“他也没告诉过我,我知道这个纯属机缘巧合。”
“对啊,你是怎么知道的?”熊提费解道。
“你忘了吗?那天——就那天,你拉我去参加什么巴黎啤酒节,我说我不喝酒你喊别人去,你不肯,非拉着我去,我说我俩这么去就是暴殄天物,你说你一个人就能喝回本。”伍琳琅说:“然后你为了回本就喝趴下了。”
熊提:“……”
顾沨止“啧”了一声,“What a terrible date!”
熊提涨红了脸:“才不是什么Date——!”
而还是盛欢诚恳的总结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喔,原来熊哥是酒后吐真言。”
“是咯。”伍琳琅耸了耸肩,“我看他喝了酒才说,猜想大概不是什么众所周知的事情,就一直瞒到现在。”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这种事情自己说出来感觉很矫情很做作就是了。”熊提小声说。
“理解。”顾沨止说:“男人都希望自己永远是天下无敌的样子。”
“其实李海洋根本就不像他对外宣传的那样,什么共情底层人士……”熊提的手指慢慢掐进肉里,低声说:“孤儿院根本就不是他开的,是他从老院长手里接手过来的,他当了院长之后,我感觉到他其实并不是很想照顾我们,自打他来了之后,孤儿院的伙食质量都下降了,大家的衣服被子也都换成了人家不要的旧物,他把本来的六间房合并成了两间,让大家睡大通铺,每天像赶牛羊一样对我们吆五喝六……我们当时小,没人知道他做这些是为什么,更加不知道他把政府拨来的款子都用到哪里去了,后来那天,他把我们都关在屋子里头,不让我们在院子里乘凉,我就隔着窗玻璃看他,读他的唇语,感觉他好像是在跟那些穿西装的人说什么‘地段买卖’‘房屋拆迁’之类的,我猜他他可能是想卖孤儿院。”
“我记得孤儿院是政府资助的项目,就算地皮是他的,房子归属还有项目本身都是由政府经营的,是市里慈善领域的一部分。”顾沨止沉吟道:“他没有权利私自转卖或是变更吧。”
“所以他把我们都弄死了。”熊提苦笑一声:“没有孤儿了,还要孤儿院做什么?真是弄不明白为什么连老天都帮他……”
顾沨止没说话,只是捏着下巴沉思。
“你说当地大地裂开了,有岩浆涌出来,把屋子都点着了。”盛欢在一旁奇怪道:“可是感觉滨城附近没有火山也不是什么地震活动版块啊?”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刚让苏格拉底检索了一下‘滨城地震’的关键词,近二十年,新闻数量为零。”伍琳琅说。
“什么?!”熊提猛地抬起头来,错愕道。
“我又搜了‘滨城孤儿院伤亡’的关键词,仍然没有相关的新闻报道。”伍琳琅说。
“怎么可能呢!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没有文字记载!”熊提站了起来,气急败坏道:“苏格拉底!查‘滨城苗苗孤儿院’!”
“根据关键词提示,我查到了几条相似度极高的新闻,已为您精简标题。”苏格拉底说:“苗苗孤儿院地下发现稀有磁矿,院长李海洋慷慨捐赠,市政府予以表彰。”
“什么……?!”熊提的身形一晃,眼神空洞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说呢,一个小小的孤儿院院长,怎么一下子就去走仕途了,还平步青云。”顾沨止冷笑了一声,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搞了半天他是政府的大金主。”
“那他们就有权利把我们所有人的存在都给抹杀了吗!!”熊提怒吼出声,眼睛充血,“那些孩子……最小的才三岁!!我们已经被丢弃过一次了!!生怕自己再被抛弃一次……所以每天自己照顾自己,对院长的话唯命是从,不敢惹麻烦!!岩浆涌上来的时候,整个房子都烧着了,床脚都融化了!!他们甚至不敢大叫!!不敢大声哭!!他们怕院长听到了生气!!这么卑微……这么卑微连活着存在的权利都没有吗!!这是什么世道!!”
“不可思议。”盛欢说:“熊哥,你后来就从来没想过回滨城调查这一切吗?”
熊提张了张嘴,随后他抱住头,痛苦道:“我不敢……我光是想就浑身冒冷汗……”
“创伤后应激。”伍琳琅叹息道:“往往这种时候,幸存者还会产生浓烈的愧疚感,反省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唯有自己会活着……”她上前去拍了拍熊提的肩膀,“别想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里了,再后来我被接去了虞城的孤儿院……我当时以为李海洋也死在那场地震里了。”熊提颤声说:“我真的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他,他不仅没死,他还过得那么好……”
顾沨止若有所思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盛欢抬头看他,“你是想到什么了么?”
“我就是觉得……这种程度的信息抹杀不太像是自然人社会能做出来的程度。”顾沨止低声说:“要知道近半个世纪通讯行业的发展可以说是迅猛无常,一些关键词就算在内网被封杀,苏格拉底也一定可以在外网查到蛛丝马迹。”
“你的意思是……?”盛欢的眼睛略略睁大。
“对。”顾沨止小幅度的点头,肯定了他未宣之于口的揣测,“像是我们公关部的杰作。”
盛欢的心口“咯噔”一声,背后森寒。
“如果是我们公关部出手,那就意味着……那不是自然灾害,是有异种在作祟!”
第109章
这句话让众人皆是悚然一惊,顾沨止皱了皱眉,他还想再说些什么,那厢禁闭室的门开,几个特警站在门口,神色肃杀的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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