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欢……”熊提说:“要么我们——”
“谁都别想让我再爬一个四十层!”盛欢根本没让他把这个建议说完,怒吼道。
熊提心里“咯噔”一声,“不是,你想干嘛?你该不会是想——”
他话还未说完,盛欢就原地退了一步,忽的加速狂奔,如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熊提大吃一惊:“卧槽啊别乱来!!!!你想直接跳过去吗!!不想活了你!!这个玻璃面儿你加速度不够的!!”
然而盛欢已经冲了出去,他的身影在截断处腾空而出没几米,“咻”的下坠,消失在熊提的视野里。
熊提目眦欲裂:“盛欢!!!盛欢!!!”
这一瞬间,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人抽干了,脑海里闪过一些碎片样的刺目画面,地表裂开锯齿样的花纹,半边房子随之塌陷,滚烫炙热的岩浆喷涌而出!在地面上张牙舞爪的肆延,睡梦中的男孩和女孩在下坠的过程中猝然惊醒,惊恐万状,最后一个画面是他趴在凭空出现的断裂口边缘,看着他的弟弟妹妹们昂首回望,拼命的冲他挥手求救,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
“哥哥——!!”
“哥哥救命!!哥哥!!”
……
他是那么的无能,从前保护不了任何人,现在依然保护不了——
熊提的瞳孔骤然间收缩成了一个小点,他猛地按住胸口,感觉心脏在紧缩抽搐,剧痛难当,他发了疯一样跑到断台的边缘,颤抖着往下看,他甚至有些不敢看,心跳声迫在嗓子眼儿的位置,每跳一下都渗出铁锈的味道,令他微微作呕。
直到他看见了盛欢,活生生的盛欢。
盛欢没有摔得七零八落,此刻他正险险的蹲踞在那颗金属球的顶端。
那颗球的表面光可鉴人,是放一块麻将牌都能直接滑脱的程度,顶端只给了盛欢一脚半的空间站立,四面都是细细的悬吊钢筋,有一两根的末端有显而易见的磨损,大抵是连廊坠落的时候相撞所致,这不均的受力使得整个球身微微倾斜,直叫人心惊肉跳,浑身发麻,这还不算,高空的狂风依然在不停歇的吹拂,不仅是悬吊钢筋在小幅度的震颤,旁边隶属于连廊支撑的断裂钢梁更是在大幅度的晃来晃去,竟有那么几个瞬间直接就刮擦上了边侧的几根悬吊钢筋,让盛欢的处境愈加岌岌可危!
熊提的呼吸凝滞。
已经不想说这是怎样可怕的核心和平衡力才能让盛欢精准的落在上面没有掉下去摔成一潭肉泥,而且还成功蹲踞了下来,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快昏过去了。
先不提安慰之词在这种堪称千钧一发的高危境地之下显得多么的苍白无力,熊提甚至害怕自己嗓门儿一大,本来没掉下去的盛欢就给自己吓得脚一崴掉下去了!
这一刻,熊提懊悔自己两年的工作经历是多么的浅薄,他找不到解救盛欢的方案,紧张地手脚冒汗,甚至感觉自己快要犯高空恐惧症了,这简直比他自己被悬吊在那儿还要骇人!
下一刻,他看见盛欢慢慢的站了起来。
这小子居然他妈的还能站起来?!!!他还是不是人啊!!他是个猫妖转世吧!!!
熊提已经紧张地十指抠脸了,而后他见盛欢从腰后拔出军刀,将那两根破损的钢筋直接割断,又以极快的手速抓住了四面的悬吊钢筋!
失去了一侧固定力量的球体于高空的烈风之中剧烈的摇晃了起来,盛欢像在荡一根秋千般狠狠的将剩余的钢筋向后拉扯!让摇晃的幅度更为巨大!卡在整个球体荡回的一瞬间蹬地腾飞——
熊提直接吼出声来:“盛欢啊啊啊!!”
伴随着他的呐喊,盛欢高高的跃起,勾住了一截支棱在外的断裂的短钢梁,而后凭借手臂的力量一点一点的攥着水泥块攀爬上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进行的极快,直到盛欢的双膝跪到实处,熊提才浑身一软的瘫坐在地上,此刻他的耳畔什么声音也没了,只剩下那“笨咚笨咚”的心脏在砸着胸腔。
他完全无法复盘盛欢方才的行径,这种容错率极低堪被纳入当代作死图鉴内的危险行径,放眼整个斯宾塞也没几个人敢做,敢做的人要么暴毙了,要么没暴毙的话……像顾沨止那种命大的选手,其名号基本都已经被纳入荣誉殿堂了。
熊提不知道该不该夸盛欢一句“未来可期”。
殊不知盛欢此时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在断裂露台的边缘跪了足有半分多钟才缓过来,手心里全是汗。
他想他得好好感谢这些汗没有在他方才握钢筋的时候就冒出来,不然他现在已经去见他老爸了。
他的膝盖还软着,浑身的冷汗被风吹着蒸发,透心凉。
脑袋后面,熊提的呐喊声又传过来,被风声冲撞的所剩无几。
盛欢听不清他说什么,只能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学自己这招,随后他看见熊提转身跑了,身影消失在楼梯洞里,这才自顾自的起身,转身继续前进。
-
其实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拯救李薇薇的难度已经大大削减了,在没有鬼藤章鱼攻击的情况下,凌启刚和凌夫人两个人,也仅仅就是两个人而已。
盛欢的手中握着那把军刀,紧贴着走廊谨慎的行走。这条走廊远没有他们之前摸索的那些地带复杂,可能是因为这里是老板的工作区域,老板独享尊贵,精力有限,所以不需要那么多弯弯绕绕,盛欢很快就找到了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他蹑手蹑脚的靠过去,发现门居然虚掩着。
也是,鬼藤章鱼还没进化到可以用触手开密码锁的水平,门锁上还怎么进去摄食呢?盛欢在心底冷嘲了一句,一脚踹开了大门。
他探身进去,目光闪电般一扫,只在正前方看到一个站立着的双目灰蒙的李薇薇,容不得他多加反应,脑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吒喝,盛欢矮身避过,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竟是一个保险箱重重的砸在他方才所站的位置!将石料的地板砸的碎屑迸溅!
扛着保险箱的居然是苍老的凌夫人!!方才她竟然就这么一直躲在门边等着埋伏自己!!
盛欢对于“一个瘦弱的老太太被精神污染之后居然变得力能扛鼎且还有这么多心眼子”这件事大受震撼,但纵然脑子在震撼,长久以来练就的危险感知能力并没有让他的躯壳迟钝半分,凌启刚从斜侧方扑了过来,作势要掐他的脖子,盛欢轻松避过,他学着上次伍琳琅对付罗忠祥的法子,以刀背狠狠的敲击凌启刚的手臂,让对方短暂的失去攻击性!
夺过二重攻击,盛欢游鱼般的闪退开去,与这母子二人拉开距离,凌启刚一手捂着手肘喘粗气,凌夫人则被那沉重的保险箱坠的半天直不起腰来,画面堪称“老弱病残”,但这两人的面孔都已经失去了人类本来的形态,与先前他看见的凌启珊一样,出现了诡异的融合。
“报仇!报仇!”凌夫人的口中嚯嚯,声音嘶哑难听。
跟他相比,凌启刚说话居然还是该死的条分缕析:
“是你杀死了我的父亲。”他说:“我伟大的父亲不应当就这么无声息的消亡,你要用你的血肉来祭奠他。”
说罢,他用那只融合的独眼死死的盯着盛欢。
盛欢也瞪着他,就这么无所畏惧的跟对方对视了足足十多秒,盛欢冷不丁笑了起来。
“见鬼了,我干嘛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一堆不是人的东西交流心得。”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眶,转身就走:“催眠这招你妹已经对我用过了,不管用,明白吗?”
凌启刚饱受惊吓,捂着胸口往后趔趄了半步,被凌夫人扶住,他颤声道:“这不可能……你怎么能不听父亲的话,你怎么能不受我伟大父亲的控制,这怎么可能!”
“杀掉他!杀掉他!让他给老头子填饱肚子!”凌夫人在一旁佝偻着身躯频频催促:“老头子已经饿了好多顿没吃饭了,我可怜的老头子……”
于是凌启刚抄起一个花瓶,又一次朝着盛欢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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