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是在严律醒来前已经自己给自己上了一会儿药了,腹部的伤口已经涂抹了大半,毕竟是有些修行的人,这躯壳虽然远不及薛清极千年前,但愈合的速度也非常人能比,只是结了血疤后仍看着骇人,严律点着药,五官不自觉地扭成一疙瘩:“现在还疼吗?”
薛清极垂下眼,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儿:“如果说不疼,妖皇又会把我这伤口不当回事的。”
“滚,”严律气笑了,抬眼骂道,“你别把我说的跟负心汉缺心眼儿似的。”
这一抬眼正对上薛清极的视线,对方双眸清亮又含着些许笑意,薄唇上翘,略低着头看他。
视线再向下,便能瞧见对方昨天夜里被自己按过的喉结,锁骨线条流畅利落……
“你虽然没有这两样,”薛清极悠悠道,“但记性却很差,说不准就忘了。”
严律骂了句“放屁”,却把眼给垂下了。
妖皇时隔千年开了窍,这会儿已经颇有些理解为什么俩人谈了恋爱就会整天腻歪在一起,电视剧里小情侣怎么没说两句就动嘴啃上了,他现在觉得薛清极跟试了邪门术法似的,总勾着他让他忍不住多看多想。
“至少你活过来之后说的我都记着,”严律这会儿嘴里没烟,没法装作是为了抽烟而闭嘴,只能没话找话,边扭头找纱布,“纱布放哪儿了?小仙——”
他说到这儿又卡住了。
昨天夜里的对话重新闯进脑海,他还记得薛清极那句“告诉了你本名也不喊”。
薛清极愣了下,旋即明白严律这别扭是为了什么,不由笑道:“我说了,你喊什么都可以,小仙童我也很喜欢。”
“纱布呢?”严律问,半天蹦出来后半截,“……薛清极。”
薛清极感觉自己这会儿憋笑憋的伤口都要裂开,唯恐流出自己肚子里的坏水儿,正儿八经地回答:“后边地上,严律。”
严律无语了:“咱俩搁这儿交接呢?”
薛清极虽然不懂什么是“交接”,但还是笑得不行。
“别笑了,一会儿把你伤口崩开你就不乐呵了。”严律没好气儿地抓了纱布,为了方便站起身,弯着腰去给薛清极缠,“我真是喊顺口了,喊你大名儿就跟要找你算账的班主任似的,但现在喊你小仙童,我又感觉我像个听到了对象诉求还当耳旁风的渣男。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儿!”
薛清极微微抬起手臂让严律给自己缠纱布,他最近网上冲浪也已经冲出了一定实力,严律后半截话不难理解,于是笑得将头埋进严律怀里:“很贴切,妖皇很有些自知之明。”
严律一边儿气愤地推他脑袋,一边还要给他缠纱布,这姿势和搂抱没有差别,对方的皮肤体温太过明显,严律觉得自己后背紧绷,一根筋在体内抽的厉害。
他把纱布固定好,掌心不经意擦过薛清极的后脊,感觉到对方不知是因为痒还是其他什么,轻轻地哆嗦了一下。
严律的心软了下来,忽然开口轻声道:“清极。”
薛清极的笑停下了,愣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
那眼神儿好像是头豹子,随时都要将严律吞吃下肚。
“你再喊一遍。”薛清极说。
严律这千年老铁树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喉结动了动,一时有点儿不知所措。
薛清极却已被他拉着着了魔,站起身在严律的喉结狠狠咬了一口。
这一口没有痛感,但其他感觉却十分强烈,严律闭了闭眼,昨夜的悸动重新回笼,依旧令他着迷,他很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说点儿什么让这感觉延续下去,压低了声音又喊了声:“清极。”
薛清极的嘴唇覆上他的唇齿,两人的亲吻终于有了模样,凶狠,挑弄,又索取。
俩正常的大老爷们儿,早上又刚睡醒没多久,这样的吻轻而易举就勾起别的感觉,呼吸变得更炽热,彼此也跟烧着了似得烫了起来,所有反应的都一清二楚。
严律能感觉到薛清极的紧绷,他身上每一处的肌肉似乎都像是着了火,很快就让严律没了神智,手也有了方向,朝下伸去,听见薛清极的呼吸急促,带着他向后两步靠在了墙上。
跟报复似得,薛清极将他拉得更紧,他虽年纪比妖皇要小上许多,却因为是七情六欲难去的人族而更懂这些事情,手回应得更是顺畅,贴着严律的腹部向下。
屋外雨声作响,屋内却好像只能听到心跳和呼吸。
严律的兽瞳慢慢显现,眼中早已没有往日的疲懒和不耐,沉迷和放纵染上双眸。
薛清极的双耳泛起血红,半眯着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严律,他乐意见到严律这不自觉露出的沦陷的模样,吻了吻他的唇角:“再喊一回,严律,我还想听。”
严律的眼尾略有红色,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他,贴着他的耳朵咬了一口:“清极,我真是服了。”
他布满云纹的手逗弄着他,得到的回应同样令人脊背触电。
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将两人同时击穿,以至于结束时两人的呼吸仍透着滚烫的余韵。
严律几乎被这感觉迷倒,身为妖族,他对自己的内心十分遵从,见薛清极看他的眼神儿还带着些许偏执的癫劲儿,不由笑了,扯了床头的纸来给两人擦,边亲了亲薛清极的脸颊:“你再看一会儿,咱俩这一天可能就得废在卧室里‘做手工’了。”
“……你活了千年,就这点比喻能力?”薛清极笑了,目光却落在严律的手上。
他那一胳膊的云纹太过惹眼,刚才也是这只惯用握刀的手来解决的事儿,这想法一旦出现,就很难不想起刚才那跟过电流似的感觉。
薛清极站直身体,抓住严律的胳膊在他手臂自己留下魂契的位置咬了一口,低声道:“我再看你一会儿,你真的就会陪我一天么?”
这话说得有些软,又有些撩,严律心里让猫挠了一下似的,即将开口时听到自家门板被哐哐砸响的动静。
严律和薛清极同时一顿,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无奈。
严律将纸丢进垃圾桶,推着薛清极去穿衣服洗漱,自己也冲去洗手间简单清理了一下。
这期间门板被砸的像是讨债的上门,严律又冲出洗手间,怒道:“又他妈的谁?!给你五块钱,给老子滚!”
薛清极正刷着牙,差点儿没把泡沫给咽下肚子里。
门外敲门的人差点隔着门板被这怒火掀翻,迟疑地开口:“严哥,你家钥匙我忘拿了,你给开个门呗?”
声音一听就是胡旭杰,严律登时一阵冷汗,幸亏是钥匙忘拿了,不然刚才这小子直接开门,还不直接把他跟薛清极当场活捉。
薛清极也想到了这茬,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严律,小声道:“钥匙?你疯了?”
“你有资格说我疯?”严律边开门边用口型回答,“以前给的,谁想到我会有一天在家里跟你这样?”
门一拉开,胡旭杰的大头就钻了进来,狐疑地看看严律:“哥,你一大早怎么这么大脾气?”
“我哪天都这脾气。”严律的脸又恢复成以前的臭模样,接过胡旭杰带的饭菜,边朝厨房走边说话,“雪花情况怎么样了?”
胡旭杰站在门口换鞋子:“还没醒,她爸来了,我怕他看我不顺眼就提前走了。”
说完一抬头,看见薛清极擦着手慢悠悠地从洗手间走出来,对他点了个头:“来了?”
“啊,来了……”胡旭杰愣了愣,继而反应过来,“不是,你这语气咋跟这是你家似的?你这衣服挺眼熟啊,我看着怎么像是严哥的睡衣?”
严律从厨房伸头看了一眼,瞧清楚薛清极身上的那件儿衣服,立刻咳嗽一声,又伸头回去了。
刚才俩人都赶得及,薛清极直接从他衣柜里抽的衣服。
薛清极心情不错,再加上这两天也算是反思了一回,难得没挤兑胡旭杰,只问道:“外面还下雨?”
“啊?啊。”胡旭杰见他态度寻常,挠挠后脑勺走进客厅,“我直接从医院来的,雨就没停,后边儿这几天估计就更冷了,想起来之前拿出来严哥的厚衣服放在阳台晒,刚好过来收一下,路上接到小龙电话,说老棉醒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