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忽然懂了白犬一族为何要让最优秀的子嗣站上来的原因。
只有真切地感受过高处的风景,幼犬才不会满足于自身的天赋力量,才会去追求更广阔的世界,才能拥有强者的心胸和觉悟。
【立于天顶之下,站在众生之上。】
缘一握住了炎牙,吐息,流泻出如烈日般的灼灼妖力。
【如果天地是囚笼,那就击溃它!】
缘一做出日之呼吸的起手式,猛地,挥出第一刀。
刹那长虹流泻,火光点亮高空。他如精灵般在云端起舞,日之呼吸的火龙穿梭云端,以万钧之势撞击在石柱的契合点,轰然炸裂,又连绵不绝。
永不熄灭的火焰,永生不灭的红莲。
笼罩天地的囚笼一点点被撑开,领域内的火龙在石柱上镂下深深的刻印,再躬起了脊背,咆哮着冲天而起!
“轰!”
作者有话要说: PS:围观的众犬妖:所以,狗会喷火吗?【指指点点.jpg】
杀生丸:……
第98章 第九十八声汪
刀剑有锋,落在不同人手里会发挥出不同的威力。
它们譬如一面面镜子,映照出使用者最本真的内心。暴者持刀,伤人害己;仁者举剑,舍身取义。弱者执利刃,所求不过自卫;强者得神兵,所向万般披靡。
握刀,出势,而后知利钝。
入鞘,藏锋,方才懂胜败。
人心不同,性格各异,对刀剑的诠释必然不一致。与其说持刀者舞的是剑,倒不如说他所呈现的是他正在走的道路。
正如缘一。
当他握住炎牙出锋之时,展现于天地间的诸象远不止技法那么简单。而是他的道,是他对自己所选之路的坚决和贯彻。
日之呼吸的连绵不绝,灼灼烈火的温暖之意,就像大自然的春夏秋冬般循环不息。
起手式的突刺桀骜、刚猛热烈,恍若旭日东升退散黑夜,向整片天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中段的大招频发、气势万钧,仿佛烈日落座天穹最高处,放肆地释放暖与热,有着足以融化一切的阳刚之力。
收势时的干净利落、余韵未绝,好似夕阳隐没、将世界赠予明月的慈悲,以决然与怜悯送葬敌人,是强者对生命的敬畏。
十三型成,往复轮回。
看缘一的日之呼吸剑招,像是在看日复一日的日升日落,又延伸到年复一年的自然轮回。他的每一式都那么朴素无华,可每一式都不可或缺。
太阳之于世界不可失,生死之于自然不可去。
他是刀剑的主人,是诞生天地间的精灵。当日之呼吸的火点亮夜空,与牢笼外的明月相合时,月华瞬间大盛,源源不断地朝云上城涌来。
磅礴的力量,近乎上苍予人的馈赠……
云端的火龙在咆哮,强势地顶开了合拢的石柱。轰然炸响,月华倾泻,游动的火龙似是入了银色大海,翻涌出瑰丽无比的浪潮,如重樱盛放。
高天上的剑舞,苍穹下的仰望。
这本该是犬妖全族质疑祭祀人选的时刻,可在场的大妖竟是一言不发。连同幼犬和小妖在内,他们同样被日之呼吸的神技所折服。
饶是物种、思想、观念都不同,但他们对“美”和“力”的理解大同小异。人类愿称日之呼吸为神降,他们也认为半妖身上有天照神的影子。
太阳与烈火,高天与神灵……
火龙的印记覆盖住百年前留下的重重月纹,刹那,二十八根石柱彻底打开,灼灼火龙与苍龙破的成像一致,环绕着祭坛升起,围绕着主人盘旋。
它猛地冲上天空,啸声阵阵,后与月华相融,温柔地落在缘一的身上。
哗——
银光鼎盛,满照华庭。
缘一利落地收刀入鞘,翻飞的火鼠裘静静垂落。他闭着眼仰头,感觉自己化作了风、雨、光,散落在每一个角落。
他听见地狱之中的恶鬼哭嚎,看见境界之外的大虚厮杀,瞧见世界的边界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甚至——
他的通透世界穿越万象,看向更远更远的地方。这一秒,时空的概念在他眼前粉碎。
他看到了一棵巨大的古木,也看到了坐在古木下的兄长。
兄长似乎长大了不少,只是眉头紧蹙,仿佛在忍受什么痛楚。缘一迅速转移视线,就见兄长的左袖空荡荡的,还沾着不少血渍。
缘一瞳孔骤缩。
怎么会?
兄长失去了左手?
不可能!世界上有谁能砍了兄长的手?谁能!
恰在这时,兄长捂住了左臂,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名字:“犬夜叉!”恶狠狠地,“可恶的犬夜叉!”
缘一:……
哦,是他,那就没问题……不,问题更大了!
他的刀不可能指向兄长!
“兄长!”缘一伸出手,朝那片时空探去,“兄长、兄长……”
然而,他的声音无法传到那里,他的身体也无法抵达彼岸。还差一点,还差一个境界的样子,对,还差得远。
突兀地,原本失效的时空法则再度流转,缘一看见那副画面渐渐模糊了光影。在画面即将消失时,缘一本能地喊出声:“哥!”
恍惚中,他看见树下的兄长偏过头。
抱歉,另一个世界的兄长。
黑暗合拢,缘一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脱离玄之又玄的感知世界,回到了月华笼罩的光晕之中。而王庭下方,大妖们的声音响起,小妖怪的抽气声不绝。
一片嘈杂,他却清晰地听见了杀生丸的声音。
“犬夜叉,结束了,自己下来。”
原来,兄长早就知道他会滞空飞行了啊。
缘一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裹挟着银色流光,恍若一团烈火冲向地面。令大妖难以置信的是,他安稳地落在了地上,毫发无伤。
众犬妖和小妖:……这是半妖?
拥有着神技般的刀术,凝成具象的妖力,居然是……半妖?
“凌月王,虽然有些无礼,但我作为族中长辈,还是想询问您一番。”
年龄足有三千岁的藤犬长老出列,他的脊背佝偻,脸上布满皱纹,一双眼阴鸷得有些可怕。
而同是三千岁,站在他身边的白犬长老却相当年轻,脸上看不出任何风霜的痕迹。只是,她的眼神死寂,唯有在看向半妖孩子时,才有些微的波动。
凌月:“你想问什么?”
“斗牙。”长老单刀直入,“斗牙王在外寻找的人类女子,她是谁的血脉?”
凌月和杀生丸同时蹙眉。
“据我所知,日曜一支的白犬没有火的妖力,可这个半妖……孩子,不仅有日曜支的妖力,还有天照之力,难道他的母亲是神嗣吗?”
“是神嗣的话,可以带回西国。您也知道,族里能成为‘家臣’的后嗣并不强。要是能更强一点,我们的利益更大。”
确实是个无礼的问题。
问及犬夜叉就算了,问及他的生母,这些老家伙是想打那个女人的主意。
也是,妖怪本性残忍,最喜欢掠夺,犬族当然不会例外。
他们重视力量和血脉,对半妖很是看不上眼。可要是有一天,真有半妖能冲破血脉束缚站到他们面前,他们输得起,也会承认这样的血脉后裔。
而想收获一个拥有天照之力的子嗣,什么方式最便利呢?
自然是掠夺他的母亲,从那个女人身上攫取天照的血脉!即使诞下的半妖不及犬夜叉,想来给白犬的“家臣”换血也足够了。
至于十六夜,只会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凌月抬眼,脸色并不好看。
她敢肯定,要是犬夜叉真像杀生丸所说的能以十岁稚龄击败成年大妖,那么他的生母绝对免不了被妖怪争夺。
绝对!
并不是每一只犬妖都像月曜支一样,即使看不起人也不会去掠夺他们。
“我和斗牙八十年没有交集,能知道什么?”
凌月平静道:“你们也清楚,人类想要生下大妖子嗣的艰难。犬夜叉能被生下来,他的母亲非死即伤。即使活着,可能也无法拥有别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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