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不赞同这样的行为。
麻生秋也说道:“不给他看,他不会安心。”
麻生秋也总是能做出与众不同的决定:“等出了事,伤口被外界感染了,再找医生给他截肢也来得及。”
阿蒂尔·兰波的哭声戛然而止。
护士上前,去给他拆右脚上的纱布,得到对方的反对。
“不、不用了!”
阿蒂尔·兰波慌如狗。
少年偷偷动了动右脚的脚趾,盯着纱布看,的确有一点点动作,绝不是石膏可以伪装出来的模样。
右脚保住了!
阿蒂尔·兰波打了个嗝,苍白的脸上浮现红晕。
“我——”生理问题出现,阿蒂尔·兰波不肯让麻生秋也走开,死死抓住他的腰,可怜巴巴地说道,“我想拉尿。”
麻生秋也摸了摸兰波的头,说道:“床下有便盆,我帮你拿出来。”他看向护士,“麻烦护士了,请把他当小孩子看待。”
护士了然地过去帮忙。
阿蒂尔·兰波两眼茫然,等等,我是想让你帮忙!
而后,因为阿蒂尔·兰波无法下床,失去上厕所的能力,病房里进行了正常的导尿行为。
少年发出惨不忍睹的叫声。
麻生秋也从房门外回来,事情已经结束了。
护士端着便盆出去。
阿蒂尔·兰波藏在被子里,恨不得把自己憋死,被麻生秋也掀开被子透气后,阿蒂尔·兰波的双眸噙着泪水,眉毛扭成一团,弱小而无助,仿佛被蹂躏了一样,双手捂住自己的裤子。
麻生秋也“噗嗤”一声,缓解了火车事故发生后的沉重压力。
他拿来一条湿毛巾,擦拭兰波通红的脸蛋。
阿蒂尔·兰波感受脸颊的降温,委屈地说道:“还是好热。”阿蒂尔·兰波主动仰起脖子,病服下的锁骨格外诱人,有着无处安放的荷尔蒙,身躯要比同龄的亚洲人发育得成熟许多。
换作是保罗·魏尔伦,此时要想入非非,进行全身擦拭的服务。
麻生秋也视若未睹,对美色有极高的抗力——金发兰波再美,也会有青春痘和暗斑,无法升华到二次元无暇的级别。何况,麻生秋也过去的伴侣也是法国美人,比起青涩的金发兰波,那份谍报人员经受过训练的成人体魄完爆了白斩鸡。
对,他眼前的阿蒂尔·兰波连腹肌也没有,就像是遭受灾难后寻求依靠的孩子,任何有道德的成年人都无法坐视不理。
麻生秋也只给少年擦完了脸和脖子,“需要告诉你的母亲吗?”
阿蒂尔·兰波疯狂摇头:“不用!”
麻生秋也回答:“好。”
阿蒂尔·兰波的忧虑恐慌之情消散大半,苏醒后的疲惫和疼痛感交织在他的身体,噩梦的阴影始终留在心头。
阿蒂尔·兰波胆战心惊地问道:“你……有去看医生吗?”
麻生秋也勾起唇:“我的身体素质很好,休息数日就没问题。”
他竖起手掌,握拳,又松开,对兰波证明没说谎。
“你看。”
每根手指活动正常。
阿蒂尔·兰波目不转睛地看他,仿佛手指就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灵活的手指在空气中能弹出音乐。
“等你愈合后,坚持锻炼,就会像我一样健康。”
麻生秋也哄着兰波转移注意力,那样身体就不痛了。
今天注定了难熬。
一个小时后,阿蒂尔·兰波痛的死去活来,哀鸣不断,发出了凄惨而难听的嘶吼。夏季是最不适合养伤的时候,伤口容易发炎,再加上伤口感染的可能性,两大风险时刻威胁着阿蒂尔·兰波的小命,麻生秋也能做的就是陪伴对方度过难关。
冰袋,扇子,湿毛巾,止痛药齐上阵。
护士按摩抽挛的肌肉,麻生秋也给从旁辅助,不停地给予安慰,严令禁止无关紧要的人员踏入病房一步。
在麻生秋也的管理下,阿蒂尔·兰波的名字没有登上报纸,婉拒了接受政府廉价的补偿。这里成为了最干净的一间病房,即使是医生,麻生秋也都特意花了钱打通关系,要求对方戴好口罩、手套、头套、脚套才能进来!
病房外的走廊处,保洁人员一天拖两次地,频繁清理垃圾桶。病房内被汗水染湿的衣服和床上用品每日更换一次,热水杀菌后,再晒干重复使用,极大的确保室内外的干净和卫生!
每一丝细节无不透露出小心谨慎。
院内医生纷纷感慨,真是没有见过比他还要厉害的家属了。
这一套严格制定的“规矩”被医院记录下来,模仿和学习,成为了未来VIP病房的顶级待遇。
阿蒂尔·兰波对麻生秋也的态度一天比一天黏人,二十四小时舍不得对方离开眼帘。有几次麻生秋也临时出去换冰袋,阿蒂尔·兰波精神焦躁,尖叫不止,非要护士去找人,看到麻生秋也回来后,又变回了被拔了刺的刺猬,软绵绵地得到一个拥抱。
二十天的观察期在养伤的时候极为漫长,阿蒂尔·兰波唯一的止痛良药就是麻生秋也,当对方留在身边,他就能忍耐下来。
“爸爸……”阿蒂尔·兰波在清醒状态下唤道。
“我不是你的父亲,你不必如此。”麻生秋也为他做了父亲的事,悉心照料伤口,却没有认同对方的称呼。
阿蒂尔·兰波躺在病床上,“那你能当我的父亲吗?”
仿佛怕他不答应,阿蒂尔·兰波飞快道:“我会给你写诗,不收钱,等我养好了身体,我就听你的话,好好当一名诗人。”
麻生秋也笑了笑,没有答复被伤痛折磨的兰波。
他用手测量兰波入院后的头发。
“头发长得真快。”
他再去看脸,那些用披萨养出来的小肉肉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次证明了养兰波是亏本买卖。
“快点好起来吧。”
……
为了守约,麻生秋也请人送信给了奥斯卡·王尔德。
他在信中详细说明了火车事故造成的延迟原因,自己在利物浦的医院,照顾一名受伤的法国少年。目前法国少年处于医学观察期,脚部遭受贯穿性伤害,他预计停留到八月底,防止对方患上破伤风,并非有意不回去见对方。
实在是天灾人祸躲不过,英国火车的驾驶员坑了自己。
同时,他对英国敬业的乘务员和护士表达了感谢之情,思念起都柏林的黑啤酒,回去之后要休息一段时间。
奥斯卡·王尔德看到信后大惊失色。
“秋在那辆火车上!”
奥斯卡·王尔德不敢再坐火车,连夜坐船赶去其他城市。
两人见面之时,麻生秋也走出病房,合上了门,内心纠结后做出决定——没有让奥斯卡·王尔德见到阿蒂尔·兰波。
奥斯卡·王尔德是外地来的人,身上携带了细菌。
二人要隔离!
走廊处,奥斯卡·王尔德探头失败,没能看清楚病床上的人。
奥斯卡·王尔德打量麻生秋也,眼力有限,实在分辨不出有没有外伤。紧接着,他酸溜溜地说道:“你照顾福楼拜先生,是因为那是你敬佩的作家,可是……你为什么要照顾一个法国少年?”
麻生秋也言简意赅:“他叫我爸爸。”
奥斯卡·王尔德:“……”
这个理由强有力到令他瞳孔地震。
哪个家伙,这么有眼光的居然攀上了秋这条金大腿!
麻生秋也用真心话化解了王尔德对兰波的敌意,“如果当时是你在火车上,我也会选择救你,直到你脱离危险期。”
“奥斯卡,我很庆幸你远离了这一场危险。”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
你的感情不是一厢情愿的付出,对方有好好的珍视你。
奥斯卡·王尔德心花怒放,自己也是这么想的!秋有不死之身,但是他仍然希望对方远离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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