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魏尔伦脸色黯淡下来,说道:“同性恋?同样性别的爱恋者……这个词比鸡奸者要文雅多了。”
保罗·魏尔伦关切道:“兰波,他还好吗?”
麻生秋也说道:“一个人待在诊所里,被取出子弹的滋味是怎样的,我想你可以代入式的思考一下。”
保罗·魏尔伦心里发堵,满嘴苦涩。
他的妻子和他的最爱的男孩一起控告他,想要他进监狱!
“如果你愿意承认,兰波打算撤诉。”麻生秋也打击了他之后,给了一点好消息,“兰波不想让你被关押四年之久,但凡你足够清醒,你就会明白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保罗·魏尔伦惨笑:“这算什么机会?我不能承认,承认了就永远摆脱不了污名,要进行惨无人道的重体力劳动,我的妻子会顺势与我离婚,带走孩子!我将永远成为被钉在耻辱柱上的鸡奸者!出狱之后,我将没有家庭,钱财赔光……我将一无所有!”
想到这种未来,保罗·魏尔伦不寒而栗,激动地说道:“我宁愿在监狱里自杀!那是比死亡还可怕的未来!”
“……”麻生秋也保持沉默。
保罗·魏尔伦花了几分钟平缓情绪,颓废地坐在了床边。
他给了麻生秋也一个绝望的眼神。
麻生秋也开口:“第二种方法,玛蒂尔达想要的是离婚,得到孩子的抚养权,你可以选择跟玛蒂尔达私了,获得妻子的宽恕。”
保罗·魏尔伦回答:“她根本不理我的回信,她只想杀死我!”
麻生秋也冷冷地盯着他:“这是你自己犯下的罪孽。”
保罗·魏尔伦悲愤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帮兰波,但是你没有感受过爱情,如何能明白夹在两个人之间的为难!”
麻生秋也的眉头挑起,为难?夹在两个人之间还有理了?
“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我从未婚内出轨过。”
“你结过婚吗?!”
“结过。”
“……你……呃,我是说你……也离婚了吗?”
保罗·魏尔伦在麻生秋也冷酷的目光下,心慌得胡言乱语起来。
麻生秋也漠然,对视那双并非金绿色的眸子。他无数次地否定兰堂和保罗·魏尔伦的相似之处,又可悲地发现兰堂身上的忧郁和脚踩两条船的柔情可能是映射了保罗·魏尔伦。
他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回归正题:“无论如何,你的麻烦不许牵扯兰波,最多把兰波说成性幻想对象。”
保罗·魏尔伦发怂:“好……”
麻生秋也说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保罗·魏尔伦赶紧说道:“谢谢你今天的到来,我会铭记在心,你告诉兰波,尽快帮我撤诉。”
麻生秋也冷漠:“……我并不想被你感谢。”
麻生秋也看他在拘留所里木讷的表现,知道对方没有死心,想要逃过法庭的审判,“安心思考吧,你就剩下最后两天的时间。
麻生秋也捏紧手杖地选择离开。
在走之前,他还是没忍住生气,直接抽了魏尔伦屁股一棍子,把对方打得嗷嗷叫,捂住被打中的部位。
麻生秋也恨恨道:“你这个懦夫,你以为你是法国情圣吗?你有让两个人同时爱你到死心塌地的手段吗?”
“要么二选一。”
“要么什么都别想得到。”
“玛蒂尔达和兰波之间不能共存!”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要到何时何地才能明白!”
麻生秋也把保罗·魏尔伦臭骂一顿,两件事过于相似,达成的结果也注定了是悲剧,他难以控制住内心的恨意。
蠢货,蠢货!
你的脑子就不会想一想自己是什么情商档次!
麻生秋也的脸色气得泛红,面若桃李,俊美的容颜有了鲜活的气息,不再是旁人见了不敢靠近的淡漠。然而他的眼神似刀锋,令人恐惧的杀气盈于眉梢,想要活生生剜了对方。
直到麻生秋也走了足足十分钟。
保罗·魏尔伦才从狂风暴雨般的杀气下清醒,汗水浸湿了衣服。他放下抱住屁股的手,咽了咽口水,害怕对方调头回来。
“他看我的眼神……”
“是恨意?”
他什么时候得罪了王秋先生啊!
这样相似的目光,他回忆起来,竟然只在玛蒂尔达身上看到过,那不是对敌人的憎恨,而是独守空房、情意落空的怨恨……
【难不成……王秋先生喜欢我?】
保罗·魏尔伦觉得自己被天上的馅饼砸中,痴呆了。
人生真是起起落落啊。
……
莫泰家,玛蒂尔达的母亲愁眉苦脸,问铁了心要离婚的女儿:“我可怜的玛蒂尔达,你离婚之后,忍受得了他人的闲言碎语吗?”
玛蒂尔达坐在床边去地毯上玩玩具的儿子,“我可以离开巴黎,可以移民。”
两岁大的乔治·魏尔伦听见母亲的声音,爬了过来。
“妈妈。”
小乔治抱住玛蒂尔达的腿,说话能力一直在进步,“爸爸……”
玛蒂尔达强颜欢笑,知道孩子在想爸爸。
她的母亲叹道:“法国离婚的女人太少了,乔治这么小,你总要给他找一个好爸爸,不然以后他长大了,他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好爸爸比好男人还难找。
欧洲男人结婚后大多数是不靠谱的类型。
玛蒂尔达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心脏扑通直跳,自己吓到了自己。
她掩饰性地侧过头,小声道。
“妈妈,你觉得王秋先生怎么样?”
“?”
“他对乔治很好,比我都懂照顾孩子的方法,而且他精通多国语言,擅长经商,可以给乔治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
“女儿……”
“我知道很难办到,但是我找不到比他更适合的了。”
玛蒂尔达一夕之间成长起来,知道得到男人的爱情是多么不可能,越想越觉得有一些希望,“不用真夫妻,只需要我和他维持到乔治长大就行了……他的绯闻众多,也需要一场结婚来杜绝男人们的肖想,我相信他对外界的骚扰也深恶痛绝。”
在欧洲上流社会,利用结婚来达成目的的手段比比皆是。
玛蒂尔达垂下脑袋,戳了戳乔治的脸颊。
“而且乔治不排斥他。”
可以当兰波的后妈,又能气死魏尔伦,顺带抹平离婚风波,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她觉得这笔账真不是一般的划算。
她十六岁的时候眼瞎了才跟魏尔伦结婚,要什么魏尔伦,王秋先生才是绝世好男人!
……
两天后,阿蒂尔·兰波选择了撤诉。
他放弃追究保罗·魏尔伦持枪伤人的罪行,为了不害死对方,阿蒂尔·兰波打算跟玛蒂尔达正面怼下去。
不就是蹲监狱吗!
阿蒂尔·兰波咬咬牙,自己非常熟悉,有过半年的经历!
不敢去看报纸怎么描述他们,阿蒂尔·兰波在王秋先生的房子里自闭起来,自欺欺人地心想大不了我在上法庭前逃出法国,反正流亡在外的法国同胞那么多,不缺自己一个人。
他不知道的时候,麻生秋也跟玛蒂尔达又见面了,想要知道玛蒂尔达最终决定怎么对待兰波和魏尔伦。
麻生秋也听到对方跟自己的谈判内容,思维停滞片刻。
“这……挺惊人的。”
十九世纪末的女性给了他一个“惊喜”。
“王秋先生,我不会拿婚姻开玩笑。”玛蒂尔达丢开了羞怯,提前就当作魏尔伦死了,以寡妇的心态冷静地说道,“一个为了离婚、揭穿丈夫出轨同性的女人,在法国几乎无法待下去,每个男人都会讥讽地看着我,敌视我,唯有你不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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