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了!有火!”
“等……咕噜咕噜……”
另一边也出现了慌乱。
有人突然全身自焚,有人冷不丁掉进平地出现的湖中,就此浮不起来……
花样儿比昨晚多了无数,行动组的精英成员表现得更好,没有人像昨天的废物们那般惊慌失措,可凌乱感却是更甚。
Spider胜在用超自然能力对普通人的碾压,狡诈又狡诈在他只攻心。
排除掉极少数的特例,只要是人,就会产生恐惧。
黑衣组织的精英们习惯了在血海里厮杀,行动果决冷厉,杀人或被杀都不会眨眼,可即使是他们,心底也会有恐惧存在,这点连不怕死的白兰地也不例外。
这一次,白兰地没机会大骂同行者都是废物。
他好像就赶上做出一个暴怒的表情,转眼人就从车内出现在了车外,双膝着地,撞在雪地上的膝盖被雪冻麻了疼痛,然而指在额头上的金属触感更冷,让他瞬间血液冻结,心头彻凉。
“Gin……大人!”
白兰地震惊地望向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银发男人。
纵使做足了准备,他仍旧在激烈起伏的情绪影响下,一时忘了自己陷进了幻觉。
紧缩战栗的瞳孔灰得黯淡,白兰地变得空白的脸上,先后浮现不敢置信的痛心、遭到沉重打击的茫然、恨不能咬死某个杵在眼前的混蛋的愤怨。
“白兰地,我最厌恶弄脏酒水的虫子。”Gin大人的幻象冷冷说,左手已然按上了扳机。
“……Gin大人!”
白兰地的神色更显悲凉,夹带死亡视线的双眼怒视前方——然而,这一切都与Gin大人,和他抵住自己脑袋的伯莱塔无关。
“Rye——呸!赤井秀一才是卧底!大人你必须杀了他!他!这个混蛋是他妈的FBI啊!!!”
若不是被枪口抵住,白兰地恨不得蹿起来一口咬死赤井秀一。
没错,就在Gin大人身边,黑发绿眼的男人背着狙击枪袋,正以耍酷的四十五度角仰望漫天的雪。
那张以一己之力卷死行动组上下还不留黑眼圈的冷峻脸,在三年前就深深刻进了白兰地的DNA,偶尔还能在疯狂诅咒卧底的噩梦里狭路相逢。
表面上,白兰地最恐惧的是自己被Gin大人打做卧底,背负血冤死不瞑目。
实际上,他真正恐惧的是——忠心耿耿的自己被Gin大人打做卧底,Gin大人却慧眼不识卧底,转过背就对无耻不要脸的真卧底信赖有加!
虽然这是直到世界末日都不可能发生的事。
但白兰地有心理阴影。
他的赤井秀一PTSD刚因马戏团组织的出现稍有好转,却也只是“稍微”。
“我不是卧底这家伙才是!不能因为他太会抢事比我还像恶人就错信他啊Gin大人!!!”
白兰地撕心裂肺。
恐惧所化的Gin大人:“少废话白兰地,你才是卧底。”
恐惧所化的赤井秀一淡定地变出一个菜篓子:“Gin大人,请容我先告退,我需要回家做饭了。”
Gin大人毫不犹豫地允许了。
Gin大人就这样放了该死的卧底回去,做他那薛定谔的不知道是人是鬼吃的饭。
白兰地在绝望中掉色,被敬爱的Gin大人冷漠一枪送归西,现实的身体冰凉,仿佛也没了气。
——到了这一步,他的部分应该就结束了。
Spider一直盯着白兰地这个重点关注对象,原以为凭这家伙的疯劲儿,弄出来的幻觉不说惊天动地,至少该扭曲得独树一帜,他自己也应当在恐惧之下多负隅顽抗一阵,才在绝望中断气。
结果就这?
跟个怨妇似的吵吵闹闹哭哭喊喊,最后甚至没挣扎,自觉挨了一枪,就没了?
Spider懵了懵,顿觉索然无味。
早知道如此,他根本不会让害苦自己的首犯凉得这么轻松,还有无数折磨人的手段没用上,实在很遗……
“Gin……大人!!!”
Spider冷不防被吓一跳:“什么鬼?!”
白兰地的“尸体”诈尸了。
依靠对FBI的强烈怨念,对Gin大人的绿眼睛微微有那么一点点粘上灰的悲痛,这个男人抵抗住升级加强版幻术的灵魂侵蚀,硬生生从地狱爬了回来,颤巍巍地伸手,拽住Gin大人的风衣衣摆。
“赤井、秀一……是——卧——底——”
砰!
男人被嘣死了第二次。
Spider也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爬回来第二次。
“可恶的……FBI……”
砰!
白兰地顶着一脸血,第三次倔强地嘶吼。
“卧——底——去——死!!!”
砰!
……
Spider:“……???”
方才那句话说早了,原来疯批还在这儿等着,他被迫贫瘠的想象力,根本想不出还能有这种发展。
大概,不是错觉。
压住莫名的心悸环视一周下来,Spider竟然有些瘆得慌。
他惊觉,自己之前对黑衣组织的认知,还是很肤浅。
疯的似乎不只是打头的黑衣人,那边那几个被吊的、被火烧的、被水淹的……突然也开始群魔乱舞。
第一个人对着树枝连开十枪,仿佛要比比树枝先被他打断,还是他先被吊死,到最后一颗子弹还没了事,他就开枪打死别人同归于尽。
第二个人带着满身烈火跳进第三个人的湖里,前者一拳把后者打出湖面,后者哗啦出水又掉了回来,两人开始莫名其妙在湖里互殴,殴着殴着开始拔枪对打。
“……”
Spider:“黑衣组织招的都是什么人啊?确定是人吗???”
不行。
幻境开始不稳了,再这样下去,他超越极限用出最强水平的幻术,也要被这群脑子有问题的黑衣人凭实力打碎。
没有犹豫,Spider指间夹住数柄小刀,眼中只见冷意。
趁幻术还未被破除,飞出刀刃扎破猎物们的喉管,用这种方式消灭敌人,才能让他彻底安心。
然而。
第一柄小刀还未扎进反复不停诈尸的男人的喉咙。
目光扫到白兰地的不远处,中间偏左侧路旁的位置,Spider的视线蓦然一滞,起初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还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结论是没看错。
周围皆在疯癫舞动,有两个人格格不入地尬站在那儿,仿若不知道该干什么般,就是不敢动。
Spider:“?”
习惯了被嘣死再复活的白兰地抽空往旁一看:“Glendronach你在干——居然有两个!你特么还会分裂?”
“…………”
诸伏景光对远方的兄长与友人们喃喃,抱歉啊,大家,还是要先走一步了。
嗯,对,没开玩笑,这次真的、真的没救了,吧。
他内心的恐惧会是什么?
他不能确定。
但可以确定的是,其他人的恐惧牵来的幻觉,都是自己本人出场。
源景,从拿起狙击枪那时倒霉到现在的可怜代打,不用等跳河或是下车掀开雨披暴露真容,他现在就要被幻觉公开处刑。
代打默默等待着自己慢半拍的“恐惧”出现。
结果他一直等到白兰地死去活来第六次。
就这样突兀,身穿白风衣的红发友人出现在面前,静静与他对视。
诸伏景光愣住了。
他用了一秒来呆滞,出现的“恐惧”为什么是千穆?随后的注意力,都不受控地全放在眼前的友人身上。
这个“千穆”,不像几个小时前才与他分开的男人,似乎,更接近……对方三年以前的状态。
脸色与唇色苍白脆弱,浑身覆盖着一层病态的颓靡,消瘦的身形像被削掉了原本锋锐的棱角,碰他只能捏到骨,身上最明艳的颜色也变得黯淡,只有压不垮的脊背永远挺直。
诸伏景光没有亲眼见过这个状态的千穆,通过模糊的监控录像截图,窥不见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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