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解释情况究竟“不一样”在了哪里,贝尔摩德与他目光相对,便明白了他全部的想法,包括他此时隐在如常面貌下的异样。
与男人掩饰得好坏无关,她只是凭借一个母亲的直觉,看到了孩子暗红眸底藏着的些微起伏。
疑惑、茫然、急切……虽然都只有极浅的一点,但这些都不像如今的源千穆会错乱混杂的情绪。
“你说得对,于情于理都要准备新的礼物。”贝尔摩德仿若没发现,还落在男人肩头的手捏紧一下才收回,“这次更应该由我为你出谋划策了哦,走吧,我们这就去。”
“嗯,好。”
千穆刚应完第二次,某道憋到现在的声音不甘落寞地跳出:“还有我还有我!阿源莎朗小姐别忘记带我啊!我也要给还没出生的侄女选礼物!”
阿源的好兄弟的女儿就是阿源的侄女,它是阿源的好伙伴,那么阿源的侄女也是它的侄女——阿古的逻辑没毛病。
问题出在细节上。
贝尔摩德噗嗤笑了出来,千穆也没忍住,半好笑半无奈:“是命吗,连孩子的性别都被我先知道了啊……好吧班长,反正孩子是男是女你都很开心,到出生的那天才知道也没关系吧。”
愧疚持续不了一秒,他就仿若无事地说:“记得不要在当事人夫妇面前说漏嘴,为人父母的期待还是要给他们留的啦。嗯,这样好了,让他们去一趟现实的医院吧,买好东西,特约医师就带着礼物过去下医嘱。”
“好!别忘了我我也要选我也要选!”
“今天的阿古也是可爱的小精灵呢~研究所那边不急的话,我们一起呀。”
“阿源都不急我也不急,哼哼,实验去它喵——”
千穆挑眉:“?”
“挑礼物之前先交代一下,阿古,你在哪里学的怪话?谁教你的?说吧,是萩原研二还是松田阵平。”
“…………莎朗小姐救命!!!”
“哎呀哎呀,我建议你还是老实交代比较好哦,阿古,好孩子可不能被愚蠢的警察带坏哦。”
“其实我更容易被阿源带坏来着,他的心都快黑得发红了……嗷!我的可乐我的零食!阿源——你简直坏得很!”
“过奖啊过奖,不才正是本作黑得发红的邪恶反派BOSS。不啰嗦了,赶紧出门啦。”
特约医师还在重新准备礼物的路上。
另一边,娜塔莉的意识离开数码世界,回到现实的身体没几分钟,就被专车接上,送到了一家没听说过的医院。
这家医院的位置并不算偏,内部装修豪华,怎么看怎么高档,可她上了三楼,走过的地方全部静悄悄,好像除了她和莫名小心翼翼全程扶她的“体检中心驻人类世界员工”以外,就没有别人了。
自带回音的脚步声在走廊间传荡。
纵使楼道间灯光全开,还有阳光直射进来,把这家医院每个角落都照得敞敞亮亮——这股进了贼窝或是灵异片现场的诡异感觉,还是挥之不散。
正常人在专车出现之时,就会怀疑自己遇到了诈骗,进了医院之后,反应再迟钝也会下意识摸出手机,悄悄按下报警电话……
娜塔莉当然是正常人。
可她除了最开始有些懵以外,后来的反应竟然格外平静,显得她忽然不正常了起来,身旁的女性员工似也意外地多看了她一眼。
事实上,娜塔莉不是心大不慌,她只是早有准备,再加上……还有某段深刻的记忆做铺垫。
这家医院只是没有人,比当初那个远离市中心八百里的破烂小影院正常多了。
“请在这里休息片刻,您的丈夫一分钟后就到。”
员工将她送到了三楼的休息室,无微不至地将她安置好,言语间却没有要留下的意思。
娜塔莉在想一些事,以至于忽略了那个怪异的“一分钟预告”。
金发女性的神色间隐有不安,但还未到惊慌失措的地步,她迟疑了一路,终于赶在员工要离去之前问道:“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通知里提到的……”
“很抱歉女士,我接到的任务是护送您安全无虞抵达目的地,其余事务不在我的权限可了解范围内。”
这名身穿干练黑衣的女员工迅速打断了她,在微笑回答的同时退到了门前:“距离您的丈夫到达还有三十秒,任务结束,我这边先行告辞。”
员工在话音落定的瞬间消失了。
娜塔莉:“……咦?”
懵逼到第三十秒,刚合上的门先是险被一股大力撞开,随后门外的人似是终于反应过来要用手开门,这才响起响亮的一声“咯噔”。
正如神秘员工所言,伊达航在三十秒后准时推门而入。
“娜塔莉……!!!”
虽然眼下这个红眼睛的男人气喘如牛,一幅气血攻心又累得要断气的模样,但他只爆发潜力在大马路上狂奔,十分钟甩掉了盯着自己的公安“保镖”,再花三分钟从医院一楼冲上三楼。
剩下的时间都是坐车坐过来的。
伊达航最先赶到通知里提到的公立医院,然而他的妻子却不在这里。
当他高大的身影没入人群,意料之外的短讯又发送到他的手机。
心急如焚的男人这时就怀疑妻子出事了,忍住想杀人的愤怒,他拿出手机扫了一眼新消息,却没想到这一眼就让他懵在原地,满心的怒火与焦躁像也按下了暂停键。
新消息只有一段话:
【提前送过你婚房的特约医师想知道你为什么还没办婚礼,出于安全考虑,请坐上停车场二楼的指定车辆,医师和你的妻子都在新地点等你到来。】
“…………”
被惊骇冲散的意识半晌才汇拢。
伊达航几乎没迟疑,便想到了那个“特约医师”的名字,但想到了之后——他更需要时间来整理头绪。
婚房只是收着钥匙,一直没有派上过用场,知道这份新婚礼物存在的人,一共只有四个:他和娜塔莉,听他私下提起过的研二和阵平。
还要再加一个,就是送婚房的源千穆本人。
夫妻俩连家里人都没告诉,倒不是怕礼物烫手惹来红眼,也不是什么太贵重了不能收。
伊达航在得知源千穆的死讯时就明白了,这份礼物他必须收。
礼物是源千穆那笨蛋的心意,笨蛋要死了还挂记着那个玩笑似的承诺,如果不收,把他的真心置于何地。
只是收了不代表要用,伊达航也气啊。
刚毕业那阵约好全员到齐一起吃饭,人人答应得好好的,转个背嗖嗖差了仨,约好谁结婚其他五个人都要来当伴郎——好家伙,婚礼还没办就知道齐不了,因为有人已经实打实地没了。
老实人班长当时就赌气了,次次放他鸽子的家伙未免太过分了点,来不了是吧,婚房永远都在那儿摆着,他就当房子和婚礼都不存在,送的人有意见就来找他要说法啊!
——于是,当事人似乎……真的来要说法了?
“江……”
恍惚着,伊达航默念出一个字就闭口不言,短暂数秒神色就已变化万千。
最理想的结果,短讯背后是“江崎源”,“江崎源”就是源千穆,之前一直撞不见的友人活了过来,隐晦地对他发出见面邀约。
可伊达航不是刚毕业的愣头青新人了,经验丰富的刑警刹那间想到了多种可能,与先后消失的阵平和研二再一联想,这条短讯来得太过巧合。
巧得像一个陷阱,陷阱里还有他最在意的“诱饵”。
如果是最坏的结果,这对一个男人而言,是巨大的挫败与致命的耻辱。
几乎瞬间变作暴怒雄狮的男人深呼吸,不管是为了爱人还是友人,他都得去这一趟。
无所畏惧地上了车,伊达航做好了在路程中就危机四伏的准备。
——结果画风从这一刻就开始跑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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