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奸宦贾琏(上)(57)
司徒乐眼角余光看见贾琏抽出匕首,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贾琏这动不动就拿子跟孙来威胁人毛病哪染的。但……但谁叫是他自己选得合作者,哪怕要一鞭子抽昏当时进水的脑子,可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三从四德!
司徒乐一拳捶在正要挣扎的田文正身上,又飞快点住穴道。
贾琏拿着头发对着匕首吹了一下,看着发丝刚触碰到匕首刀刃便断开了,非常满意这效果,对着田文正介绍,道:“这匕首可是难得的,削铁如泥。它的前任是前五公主。”
“我右手有些不稳,只好拿左手割了。”贾琏说完,倒是看眼司徒乐,非常体贴:“小温,你回避一下吧,场面有些血腥。”
司徒乐:“…………”
司徒乐转身的那一刻还以为贾琏只是跟先前一般吓唬吓唬,但是听着身后狠狠倒抽口气,以及弥漫出来的血腥味,顿时浑身一僵,转头看着匕首沾的血迹,下意识的两腿一紧,恨不得伸手护着自己的宝贝兄弟。
“咳咳,让你女孩子见血了,不好意思。”贾琏一见司徒乐那情不自禁捂的地方,倒是真真切切感受到眼前这位……真是个如假包换的男孩子呀,着重咬着“女孩子”一词,提醒道。
司徒乐旋即转回脑袋,两手捂眼,一副好怕怕的娇弱模样。
一见贾琏动真格的,连堂堂翰林院副院士也真眼睛一眨不眨的说剁就剁,原本作壁上观的郑老御医赶紧放下茶盏,忙不迭道:“小贾,小贾,看……看着田大人好像已经有话要说了。”
“昏过去了。”贾琏颇有经验拿水一泼,又掐把人中,边示意司徒乐解穴,沾着血的匕首拍拍田文正的苍白的老脸:“田清,滋味怎么样?这割蛋啊,刚才不过第一刀,你清醒了割起来才爽快。可别想着告我状了,当今可厌恶极了你这假清高。”
田文正极力的垂首看着自己的裤裆所在,牙齿上下打颤着,目光炙热无比的看向郑老御医,开口:“郑……郑老,求……求我!”
郑老御医迎着贾琏似笑非笑的面色,长叹息一声:“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那左右不过一个死罢了。”
“平……平后有意将……将我……嫡长孙女指给二……二皇子为妻。”田文正舌头打结着,“我……我……我跟莲花书院还有私仇,见……见皇上这般偏……偏私,便……便打算博个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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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仇?”傅昱听到贾琏的面无表情的转达了田文正的话后,嘴角一抽:“就因为拒收的缘由?”
“所以说,办书院还真是得罪人的。”贾琏感叹一句,边看众人选出的小报内容,边道:“田文正明日会亲自向当今请罪。至于其他嘛,呵呵,倒是愈发证实我的猜测是对的,这平家够能耐的。”
“不过也是,平皇后倒是能拿捏这皇子皇女的婚嫁,吊着那些想要更进一步,有野心的人家。甚至先前我的婚嫁她也横插过一杠。”司徒乐一说,想起当时自己见到那未来郡马的人选,只觉得万分的恶心。
“那就跟皇上说啊!”唐瑞快人快语开口道。
“现在还没有确切能证明平家,能定皇后罪的证据,不能一击毙命,那么就会给对方卷土重来的可能性。”贾琏边说目光环视屋内的几人,面色凝重无比道:“切忌这个消息不要再往外传,而且往后也不要对外议论起来,免得泄了口风,让他们提前知晓。”
唐瑞忙不迭种种点头,其他也是面色郑重无比。
说完正经事,贾琏又看了眼天色,问:“我爹还没有回来吗?”
此话一出,屋内所有人皆是沉默以对。
贾琏:“…………”
贾琏揉揉眉,道:“先核对完小报的内容,你们便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还有一场仗要打!尤其是傅昱,好好养养精神,也许我们明天还要有几场口舌之争亦或是比赛的。总得让人心服口服,将悠悠众口堵住!”
傅昱郑重点点头,“我会养精蓄锐的,明日好好迎战。”
众人垂首核对小报的相关内容,结果下一刻便有管家来报,神色匆匆邀请贾琏和司徒乐离开。
待走出了大堂许久,管家才压低了声音,道:“秦王殿下和赦大爷无意抓到一起假冒郡主殿下的事情,又在国庆寺后山发现了一座石碑,据闻碑文有些大逆不道,故而直接揪着人带着碑进了宫中。当今宣召王爷和您二位一同进宫。”
贾琏和司徒乐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带着提防,小心翼翼前去卧房搀扶着穿戴好的忠义亲王。
忠义亲王神色无比无奈,显然是知晓了所有事情,对着一左一右的两孩子拍拍手,安抚道:“没事,不用愁。那两熊孩子自带转危为安技能!”
“师父,就怕……”
“没事。”忠义亲王看着难得一次焦虑外表的贾琏,也不管人这外泄的情绪有几分是为他,有多少是担心贾赦,便自欺欺人的全部归咎到了自己身上,宽慰道:“老六能宣我们入宫,哪怕是带着鸿门宴的心思,恐怕也不会动手。这老六啊,嘴上倒是凶,实际行动上恐怕还没他女儿无所畏惧,傻大胆。”
话虽然如此,但是忠义亲王倒是看了眼管家,见人微不着迹的点头,才带着司徒乐和贾琏,一行人低调的入了宫。
三人皆是敛声屏息的看着紧闭的乾清宫大门。忠义亲王拍拍浑身紧绷,就差杀气顿现的司徒乐,“幺幺,没事。”
“老奴见过千岁爷,郡主殿下,琏二爷。“说道最后,花公公倒是腰板稍稍挺直了一分,一挥拂尘:“三位里面请。”
贾琏一跨入门槛,当即眼眸扫了眼殿内众人,目光紧紧盯着跟小叫花子一般的爹。
“琏儿!”贾赦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带着丝埋怨,开口:“我以后不要跟秦三宝玩了,我们本来烤叫花鸡吃的,结果挖到了一具尸体,好晦气的了。”
一听贾赦这撒娇语调,前来的三人倒是缓缓松了口气。
忠义亲王领着贾琏和司徒乐先行对着上首的当今行礼,才开口问道:“不知皇上这般时辰宣我等前来,所谓何事?”
当今靠着椅背,一手抵着龙首,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沉沉道:“朕在思索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需要用到我们的地方?”忠义亲王装作不知晓自己先前接到的消息,问道。
“呵。”当今翻了个白眼,直接问:“你当年怎么没掐死这两祸害呢?”
忠义亲王嘴角一抽,看眼其中的一个祸害,又回眸扫了眼大殿,不见那闪闪亮的光头,心中一怔,小心翼翼道:“不知五弟现在何处?”
“父皇揪走了。”当今喝口茶,道:“贾琏,朕临睡前接到你消息,说查出有人利用安乐行骗。这大殿上还有一例,你合并去解决吧。据你爹判断,此乃扬州瘦马。”
贾琏抬眸看看叉腰一脸我厉害吧的爹,又垂首看看这被扔在地面上,明显的手脚四肢都废掉的一男两女,忍不住对当今行个礼,要了个询问的机会。
这大娃,抓到人了也不会先回家说一声。
贾赦嘿嘿笑的将过程说了一遍,略过了他跟三宝见到尸阵后,恍恍惚惚回过神来想到他们两人“独自”相处漏出的马脚,废掉三人手脚筋脉,又割破喉咙一事。
今晚汇报尸阵一事,再一次证明了在当今跟前,傻的失忆的比较有用处!
“到国庆寺后,我们又肚子饿了,三宝拿我的发窟去换了两只鸡,我们打算吃完叫花鸡,再坐车回来。真得……”贾赦委屈的指指自己腿:“我们走得好累好累的。”
贾琏耐心的听着,边给人擦擦有些灰仆仆的脸,听着人继续道:“我们本来是好心的,想着佛门重地,在国庆寺地盘杀生不好,特意远离了一些,然后就在国庆寺后山,好大一片梅花林的地方,开始杀生。结果,你……儿子,你吃过叫花鸡吗?”
“没有呢。”贾琏笑笑。
“我也第一次吃。”贾赦一脸真挚,还竖起一个手指头:“味道超级不错的!这叫花鸡……”
在一旁听闻过一遍经过的当今忍不住了,开口言简意赅,简单无比:“就是这两烤叫花鸡的时候,贾赦一不留神挖坑搭灶太深了,秦王又狗……”
也算给自己破了一次“劫”,当今磨牙:“秦王又鼻子太灵了,嗅到了尸臭味,这两傻大胆的就挖挖挖的,然后终于碰到了戴内相一行,众人一起挖挖挖的,然后又遇到了唐仵作和他媳妇一行。据闻是一起帮忙找贾赦的,这刑犬吠吠吠,他们就挖挖挖挖!”
忠义亲王转眸扫了眼贾赦,这汇报的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今这哇哇哇的。
“一共七具尸体,据说是七星连珠锁金童,老古的一个阵法。”当今说道最后,倒是褪去自己听闻“案发缘由”那股烦躁之情,骤然冷静下来:“大成之后,能用碑文上的人转智转运到未出生的孩子身上。”
说完这阵法大概的用途后,当今看着似乎面色相比往日灰白一分的忠义亲王,一字一顿,沉声:“那碑文刻的生辰八字是忠义亲王,你的。”
此话一出,原本浑然不知情三人皆是面色大骇。
“爹!”
贾琏瞬间想到了先前忠义亲王无故喝起的汤药,面色不自觉冒着分白,“师父,你身体……”
“我……”忠义亲王闻言倒是长长吁了一口气:“我不过几个月的寿命了,靠着千年人参吊着才苟延残喘活着,万万是没想到自己的命还这般值钱。”
“呵。”当今眼看左手司徒乐右边贾琏也跟着各种关心忠义亲王,不由面色暗了一分,咬牙着:“忠义,你还真的的确确要觉得自己有份价值。毕竟幕后设计那人,觉得才智无双,聪慧果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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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内,平皇后靠着床榻,静静坐了好半晌,手指缓缓拂过面颊。当冰凉的指尖触碰着滚热的泪水之际,这冷热的触感似乎一下子使她惊醒了一分。
收回了手,平皇后垂眸看眼自己的肚腹,哪怕夜色再漆黑一片,她也嗅得出那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味。
之前,那个孩子来得时候不好,可是这个孩子,她千万般谋划,给予重望,却是就在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夜晚,悄然走了。
第63章 当今连坐计
平皇后静静的靠在床榻上,忽然间听得殿内响起的脚步声,听着守夜当值宫女的劝阻声,以及自己心腹嬷嬷那话语里的焦躁,眉头拧了拧,盖好被角遮挡住自己亵裤上的血迹,撩开纱幔,沉声:“让安嬷嬷进来吧。”
“不用点灯。”平皇后冷冷追加了一句。
话音落下没多久,安嬷嬷便迈步而来,借着那天边稍稍有些亮光透进屋内,待定睛一见半靠在床榻的平皇后,身子一僵,疾行了几步,道:“皇后娘娘,现在春夏交替,受凉了该怎么办啊?您如今正……”
“嬷嬷,不要再提了。”平皇后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安嬷嬷闻得此言,心中一惊,待正要张口说话,便听着平皇后问话,当即小声回禀道:“启禀皇后娘娘,昨夜乾清宫和大明宫灯火亮了一夜,据探与秦王有关。忠义亲王被连夜宣进宫中,至今还未探到其是否离开。”
“秦王?”平皇后双手紧紧捏了捏被角,声音低沉了一分:“据闻其与贾赦去了国庆寺寻其徒弟。”
“是,今早黄榜张贴后,两人便离开了,不过因该是老毛病犯了,一整日都未寻到。”
“秦王贾赦。”平皇后喃喃重复了一边,眼里带着怨毒之色,手紧紧掐着锦被,“这两个据闻可是福星高照六十年难得一遇的金猪宝宝。”
贾赦据闻是请了国清寺,这比国庆寺名头还响亮的皇家寺庙主持大师算命,于国捐银赈灾救济于家族又修建义学等等,才破了荣宁一贾十年无新生子嗣降生的劫难。取名为赦,也带有求上天宽恕之意。
而秦王司徒宝,更是命硬又邪性的,居然打胎药喝下都无事,还天生神力。
据传这两个当年私自出京,更是一路遇难呈祥,逢凶化吉。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安嬷嬷边回忽然脑中一片空白,视线下意识的看了眼平皇后,眼里带着惊骇:“娘娘,您的……”小皇子可还好?
最后半句话,哪怕是心腹,安嬷嬷唇舌蠕动了半晌,也不敢问出口。
但是,安嬷嬷却是敢笃定她自己先前脑海一闪而过的念头成真了。因为据传但凡秦王和贾赦一起,这两出门捡钱的概率都比别人大一些。若不是国庆寺那梅花林被人发现了端倪,这双皇两宫又何至于一夜灯彻亮,而且任何人都探不到确切的消息。
“阵法破了,难怪我的孩子这般狠心的就离开了我。”平皇后反生出笑意,掀开被角,道:“伺候本宫更衣!”
她先前只想着忠义亲王要死了,那不过就利用一二,借了他的才智也好保证孩子聪慧无比,岂料……
这一笔账,她只有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你回家一趟,让老夫人和大哥他们近阶段莫要在行动了,免得泄露了端倪。”平皇后看着屋外渐渐升空的金乌,又垂手看着已经在安嬷嬷手中的衣裤,眼眸紧闭许久,而后睁开眼,沉着冷静无比的吩咐道。
不急,他们用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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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天色大亮,文武百官在待漏室里小道消息都传疯了,但是今日早朝不说上也不说不上,就这么晾着。
贾赦都感觉自己大逆不道要撩着袖子摇一摇龙首上的当今了,拜托别磨蹭了,给个话!这样不上不下吊着会把人逼疯的。
相比贾赦还稍微克制,只在内心想想,秦王却是仗着“此刻光棍一条”大步跨上丹陛,猛地一拍御案:“皇上,是死是活,给句准话行不行?行不行?!”不光他们,昨晚陪着他们挖尸的还有宁府贾珍和唐家的唐仵作一行,这些人如今都被集体关着呢,以及国庆寺大大小小的和尚都派兵暗中控制起来了。
当今坐了一夜的龙椅,哪怕看着近在咫尺的秦王,感觉自己心内也毫无波澜,只剩下腰酸背痛这一感受。
忍着打哈欠的欲望,当今喝口都已经冰凉的提神茶醒醒脑,然后又猛灌一口,对着秦王的脸噗了一口,冷声道:“行。”
殿内所有人:“…………”
秦王抹把脸,看着手上的茶汁,磨牙:“司徒宪,别以为你当了皇上,我就不敢跟你拼命!”
当今豁然起身直接举茶盏,壶嘴对着秦王浇过去:“司徒宝,别以为朕真要给父皇面子,不敢收拾你!给朕滚下去!”
“朕现在要收拾谁,都是名正言顺,懂吗?!”当今将茶壶狠狠往地上一砸,落地的砰得一声脆响,惊得所有人都心中大骇。
所有人都被当今这忽然而来的霸气宣誓震得一惊,齐齐看向当今。
迎着所有人,包括他从小无比期待的父皇,从小无比羡慕嫉妒的前太子现忠义亲王的目光,从小羡慕的秦王,甚至贾赦……当今忽然间面色一扭,享受着所有人注视的目光,似乎也就那样。
没什么好高兴的。
这龙椅,坐起来才知晓难。
“尸阵之事暗中调查,忠义秦王今日上朝。”当今眉头一拧,看眼屋内还有两小的,道:“贾琏,你且回去继续平言论。将偏殿贾家一行人也带走。”
说完,当今目光久久停留在下首的上皇身上,面色冷冷:“父皇,您既然说放手不管了,那便且回大明宫好好休息吧。安乐,送你皇爷爷回去。”
安排好了众人去向之后,当今清清嗓子,对外喊了一句:“花公公,传令半个时辰后上朝。来人,把大殿收拾收拾。”
“现在,你们所有人都给朕立刻马上消失!”当今坐回龙椅,面色不忿:“烦死了。”
为什么要逼他拿主意?!
当今手紧紧握着龙首扶手,默默咬牙:朕好想当暴君,把这些麻烦人全部斩个干干净净。
但斩完之后呢?
当今想起自己渐渐年长的儿子,面色沉沉,他……他可想寿终正寝,不想有孽子杀父弑君一幕发生。
哎……
瞻前顾后又如何?
他心理纠结,也绝对不会让那些墙头草好过,看谁更忐忑。
当今换了朝服,端坐龙椅后,如同平日一般,不急不缓关注着“鸡毛蒜皮”的六部日常政务,对科举啊什么的话题通通恍若未闻。
文臣们:“…………”好想打当今他……他夫子一巴掌!上书房谁教出这么个棉花团一样的活宝来。
“皇上,”礼部尚书着实憋不住了,这落第举子昨日大闹,都快成灾了,“今科举子……”
“荀爱卿不必多言。”当今喝口茶,想起被淋成“茶叶蛋”的秦王,面色和缓了一分,道:“传秦王觐见。”
朝中的文武百官闻言齐齐倒抽口冷气!秦王!看看这封号,还是昔年上皇册封的,当今上位后,按着忠义亲王的封号,赐封了忠顺王,但是独独这昔年被上皇一道诏书贬到白山黑水的秦王还未改封号。
哪怕这秦王私自返京差不多京城上流勋贵朝臣都听闻了,可秦王到底还是用的假名。
如今这不声不响的一下子捅到台面上来了,他……所有朝臣都忍不住脑中思绪飞转起来,思索这背后的深意。但凡能站在乾清宫内的,都是没有蠢的,不对像贾赦那种实在是投胎不错的,除外。本朝按例虚爵的爵爷每月大朝会也要例行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