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榷是打算要去网吧和之前陈叔的早餐店看看的, 他就买了一笼小笼包,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路口。
路过的行人或多或少会打量他,姜榷戴了帽子,不吃东西的时候就把口罩拉上,居然真没有人认出他来。
也有可能是不敢相信。
反正姜榷塞完包子就站起身,他手上拎着两个大袋子,是送给邵家兄妹俩的礼物。
按照熟悉的路线走, 姜榷很快就到了邵家附近, 但是他发现这周围的房子都开始拆迁了。
“您好, 请问一下这栋房子有人住吗?”姜榷在街道口逮着一个面相看起来和善的老奶奶问。
老奶奶看着姜榷指着的房子, 摇摇头:“你是外地人吧?不知道这家人早就去县城住啦?”
去县城了?
姜榷皱眉。
他问:“大概什么时候搬过去的?”
老奶奶回忆:“好几年前了吧。”老奶奶说完突然警觉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打听这家人的事情?”
她浑浊的眼睛左看右看, 总觉得面前这张脸很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具体在哪儿见过。
“我跟这家人认识。是...远亲吧。”姜榷为了避免麻烦,随口道,“您能告诉我他们在县城的具体住址吗?”
“那我不知道。”老奶奶摆摆手,动作很迟缓,黄牙已经所剩无几,嘴巴皱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声音软绵绵的,可是听在姜榷耳里,他觉得暖。
“你可以去问问别人,我跟这家人也不太熟悉,只知道他们搬走咯,而且走了都不回来,过年也不回!”老奶奶叹气,“年轻人啊。”
姜榷没追。
他看到老奶奶背在身后的手在微微发抖。他觉得奶奶其实知道这家人为什么走了,只是怕招惹是非,不想告诉他这个“外地人”。
姜榷站在邵家老宅面前看了很久,看到他们家后院的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和青藤,庭院空荡,屋子里一点光都没有,窗帘紧紧拉着,透过窗户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这房子确实看起来像是很久无人居住了。
但听说邵依依一家搬去县城住,姜榷心里挺高兴的,这说明生活条件好了,而且邵依依父亲估计是升了官,不然作为村主任不可能带着全家搬到县城去住。
只要邵依依过得好,他在这里就没什么可以牵挂的了。
姜榷站在路边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多,他觉得贺欲如果没人叫估计是能睡到下午。
他转身打算回宾馆,后头却隐隐约约传来什么器物碰撞的声音。
“我今天就跟你们拼命!”
“来啊,你来啊,怎么,不敢吗?!”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姜榷听出来这两道声音的方向大概在哪,他皱眉,本来不想多事,可刚提脚走两步就鬼使神差地回了头。他追着声音的方向去,在村子边缘的水泥施工地附近,看到了正在打架的几个人。
还是五打一。
被打的那个姜榷化成灰都认识。
是姜伟超。
姜伟超没了刚才的气势,他在人数上占了劣势,被两个壮汉摁在地板上,第三个人从路旁摸了把灰黑的水泥,直接糊在姜伟超脸上。
“我让你欠钱不还,啊?我让你欠钱不还。他吗的。”男人一巴掌扇在姜伟超脸上。
“什么?你说什么?”姜伟超看不见男人的脸,他视线里只有侧面还未完工的大楼,脸颊被粗粝的地板磨出血。
“我他妈的让你还钱!”
男人怒吼起来,抓着姜伟超头发把人揪起来,在他耳边大喊,“听到没?你个聋子,又穷又听不见,不如死了算了!”
姜伟超这下有了反应:“还钱?还什么钱?我又没有欠你们的钱!”
“你是没有。但是你家里人欠的钱,不该你来还?以前不都是找你要的?现在怎么,找你不算数了?以为装聋作哑就可以逃过一劫是吧?”男人捏着姜伟超的脸,把他带血的门牙直接给扣了出来。
“真不禁揍。随便挨了两拳怎么牙都掉了。”
“走走走,兄弟们。明天我们再来。”为首的在姜伟超后背上踩了两脚,叼着一根烟,“别把事情闹太大。”
“明天我们再来,你交不出来钱,就不是一颗门牙这么简单了。”男人吞云吐雾,带着四个小弟正准备走。
“你们敢!我告诉你们,我有钱,我有的是钱,我有儿子!”姜伟超趴在地上,拳头捶着地,“我有儿子,我儿子有钱,我有儿子!”
“那就让你的儿子滚回来啊!踏马的,脑子也不好是吧?!”男人飞起一脚踢了个石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姜伟超脑袋上,“窝囊废。你那儿子在外头早死了!”
“你他娘的放狗屁!”姜伟超突然爆发,爬起来跟鬣狗一样冲上去,把为首的男人的皮带给扯开了,眼看着裤子就要给他扒拉下来,旁边的小弟抄起斧头就要往姜伟超身上砍。
“滚。”
一道大力把几个人推开,姜伟超失去重心,倒地,被人摁着脑袋,抬不起头。
“你什么人?”面前有个小弟眯着眼问。
“让你们滚。”
姜榷生气的时候很吓人,他本来长相又冷又凶,漂了一头蓝发后看起来更加不好惹,黑着脸让人滚格外有震慑力。
“哪儿冒出来的b崽子,爷爷我今天教你怎么在这道上混!”
“诶诶诶。”老大拦住后头的人,“这人什么来头我们不知道,别冲动,放下你手里那个鸟玩意,你他吗嫌自己没蹲够牢是吧?!”
“我报警了。”姜榷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老大一看那手机就知道价格不菲,还是最新款,曲面屏的,又薄。有人跟他说过,现在手机就是越薄越好。
“先撤。”老大一声令下,黑着脸,朝着小弟们勾勾手,一溜烟几个人就跑没了影。
“谁?谁摁着我的脑袋?!”姜伟超反应慢了半拍。
姜榷低头看他。
“你们敢对我动手吗?你们真以为这天底下没王法了?!”
姜榷皱眉:“他们已经走了。”
“.....放开我!你们有本事在大家伙面前这么做啊?!你们敢闹出人命?”
姜榷忍无可忍吼起来:“我说!他们已经走了!”
姜伟超这才意识到摁着自己的和刚才那批不是一伙人。
他懵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靠着我耳朵说。”
听不清?
姜榷愣了片刻。他凑到姜伟超耳边。
“我松手以后一分钟不许抬头,自己数,抬头了你就死定了。”
“....好,好好好。大侠,您是大侠!我都听您的。”姜伟超虽然耳朵不好,但是识时务,知道这个人刚才是救了自己。
然后姜榷花了一分钟时间跑了,没让姜伟超看到自己。
.........
他一个人走在路边,戴好了帽子,把帽檐压得很低,不说话也不玩手机,就慢悠悠地走,走了很久才回过神。
他苦笑了一下。
自己能看到全世界的声音。
姜伟超却听不清了。
造化弄人。
他不知道这些年姜伟超经历了什么,但肯定不好受。
知道姜伟超不好受以后,姜榷心里没有像想象中那么开心。
乡间的小道全是泥,姜榷走了一会儿鞋底上就全沾上了。他蹲下身子想用纸巾擦,手伸到口袋里碰到手机,巧的是,手机这时候震动了起来。
“在哪儿?”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
姜榷缓了口气。
“要来找我吗?”他问贺欲。
电话那头的人低低笑了一下:“想见你,立刻马上。”
“........”
姜榷咽了咽口水。他用微信给贺欲发了个定位。反正口头说他在哪,贺欲也未必找得到。
姜榷站在原地等,他不想乱走了。
真的不想再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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