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寒冬(13)
不久前我还在因为虞南就是我梦里那个漂亮男孩而几乎精神崩溃,现在竟然已经跟他心意相通。
这太不可思议了。
或许是我运气好,或许我们本来就注定了会相互吸引。
或许我们上辈子就是恋人,曾经牵着手殉情。
但不管怎么样,我们相爱了。
他吃得很慢,眼睛始终盯着我看。
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懊恼自己不是个诗人不能为他写流传千古的动人情诗,懊恼自己不是个画家不能把他被我爱着的样子惟妙惟肖地画出来。
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如果时间能留在此刻就好了,或者像电影里演得那样,让我们不停地重复经历这一天,让我们不用提心吊胆地去想未来会如何。
我们不需要未来,只想在当下感受清甜却又夹带着些许苦涩的爱。
我说:“你是我的初恋。”
他低头笑,耳朵通红地说:“你也是我的初恋。”
初恋应该是粉红色的水蜜桃,或者是还带着露珠的青苹果。
然而,我们俩的初恋却是沼泽里的一朵花,花瓣脏兮兮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彻底吞噬。
碗里的粥见了底,我问他要不要再来一碗,他拉着我的手摇头,说要我多陪他一会儿。
我放下碗,跟他一起躺在床上。
他乖巧得像一只小猫,趴在我怀里看着我笑。
突然,有人拉门,然后我听见虞北在外面说:“干嘛呢?门怎么还给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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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哥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好像躲进了伊甸园,我们隐藏在苹果树后面,享受着偷来的欢愉。
而小北突然的敲门声瞬间把我拉回了再真实不过的生活,乌漆墨黑的房间,和我渗出凉汗的手心。
我慌张地扯过被子在床上躺好,哥倒是不慌不忙地下了床。
他给我掖好被角,小声贴着我的耳朵说:“继续装睡吧。”
说完,他轻轻亲了一下我的耳朵尖,那里长出了一朵毛茸茸的花。
我不知道为什么花会是毛茸茸的,但我觉得很温柔很可爱。
我躲在床上装睡,听着哥端起碗走过去。
开门声让我心跳加速,哥冷着声音对外面的人说:“锁门就是防你。”
小北不情愿不理解的声音被门隔住,他们都去了外面。
我隐约听见小北说:“你少欺负我哥。”
我抱着被子笑了,觉得一无所知的小北有点可怜还有点可爱。
卧室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我幻想着自己抱着的不是被子,而是哥。
我抬起一条腿,夹住厚重的被子,闭着眼,把脸在上面蹭了蹭。
大概黑夜真的催生欲望,我好想哥,哪怕几分钟前他还抱着我。
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像我一样,有了喜欢的人,恨不得时时刻刻跟他粘在一起。
我根本就没有睡意,只能靠胡思乱想消磨时间。
而我的胡思乱想,主角全都是哥。
我的双腿越夹越紧,开始不由自主地往上蹭,反复几次之后,我终于忍不住,学着哥之前吻我的样子,舌头在自己口腔乱舔。
可是还不够,我想要哥的吻。
情欲这个东西到底应该怎么去定义呢?
我发现我根本就控制不了他,完全被他掌控着。
情欲。
它大概就是哥的虚拟,哥是它的实体。
也就是说,哥就是我的情欲。
我的手指在被子上乱摸,假装我摸的是哥的皮肤。
我的嘴唇在被子上乱蹭,假装我在跟哥接吻。
这太罪恶了,可我停不下来。
如果可以,我应该认真问问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是我没法分神去审问自己,我已经彻底堕落了。
不对,不应该叫堕落。
幻想自己跟喜欢的人亲热,不能被称为堕落。
叫坠落。
我坠落在了我跟哥的爱情里,像是不会游泳的人掉进了深海。
虽然知道躲不过一死,可我还是觉得好快乐。
十点多,小北先回来睡觉。
那时候我其实还醒着,但没有出声。
他轻手轻脚地上床,爬到上面,很快就传来了平稳的呼吸,我太了解他,知道他睡着了。
没过多久,哥回来了,他关好门,站在那里笑着看我。
虽然小北睡着了,但我们也不敢多做什么,哥走过来,只是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鼻尖,然后就回到了他自己的床上。
我看着他躺下,他也转过来看着我。
我们毫无睡意,大概他也像我渴望他一样在渴望我。
我从手边的桌子上拿过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哥,我想要你抱我。
我把本子递给他,他看完笑了,然后在上面写了什么。
等我拿回本子,看到上面的回复时,觉得自己快烧起来了。
哥写:我不仅仅想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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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南有一种让人很不知所措的能力,就是可以一脸单纯地勾引人。
我以为他是个很害羞的人,他也确实很害羞,可害羞的同时又能很直接地说出那些其他人会拐弯抹角或者直接藏在心里的话。
他这个人就是一个矛盾体,一个可爱的矛盾体。
深更半夜,我们把对彼此的渴望写在本子上,我看着他用被子遮住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他偷看我,被我抓包,然后就看着我笑,笑得我更加没办法入睡。
我看了一眼虞北,发现他背对着我的方向,睡得正熟,于是大胆地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在虞南惊讶的注视下走到了他的窗边。
我伸手去拉他的被子,结果被他死死地攥住了。
虞南还是胆小,紧张得瞬间用恳求的目光看我。
我无可奈何,明明是这家伙说的,想让我抱他,结果他却临阵脱逃。
我只能报复似的在他脸上咬一口,然后用力吮吸一下他的嘴唇,回到自己的床上。
他像只受了惊吓的小乌龟,把自己缩进了被子里。
我看着那鼓鼓囊囊的一包,觉得可气又可爱。
这一个晚上我没睡好,相信虞南也一样。
天刚微微擦亮,我翻身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那里看着我了。
见我醒了,他又写纸条给我,还是在那个本子上。
他写:我梦见你了。
我故意逗他,给他回:春梦吗?
虞南又用被子蒙住了脑袋,过了好一会儿,大概是闷得缺氧了,终于肯把脸蛋给露出来。
他看着我笑,然后点了点头。
春梦。
虞南的春梦是什么样的?
粉红色,漫天飘着粉玫瑰花瓣,花瓣上一定还写着虞柏林爱虞南。
我要他把梦境告诉我,他不肯,跑去洗澡了。
这个时间就连隔壁的大人也都还没起床,在虞南出去的时候,我也紧跟着过去了。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跟上来,回身关门的时候看见我一脸惊讶,就像昨晚一样。
我捂着他的嘴让他别说话,推着他挤进了洗手间。
家里的厕所跟浴室做成了干湿分离的形式,浴室用的是磨砂玻璃,洗澡跟其他人洗漱上厕所其实并不互相影响。
我甚至觉得这里才是我们“约会”的绝佳地点,因为可以找到合理的说辞去解释我们为什么同时在这里并且会锁门。
我抱住他,洗手池前面的镜子映出我们俩的模样来。
一模一样的睡衣,虞南穿着更宽松些。
他太瘦了,我总怕自己抱得太紧把他的骨头勒断。
他趴在我怀里喘粗气,用脸蹭我的脖子。
我轻声问他:“你的梦是什么样的?”
他害羞了,哼哼了一声红着耳朵把脸埋在了我的怀里。
过分可爱了。
我不挺追问,今天不问出个所以然来,绝对不放弃。
他被我缠得没办法,只好说:“就是……梦见你在摸我。”
我笑,然后手顺着他睡衣的下摆伸进去,轻抚着他细细的腰:“怎么摸?是往上还是往下?”
我觉得自己坏透了,竟然带着自己弟弟做这种事。
虞南被我摸得在我怀里扭动了一下,然后闷闷地说:“先往上了……”
不知道他是太诚实还是其实藏了小心思,这过分明显的邀请,我哪能拒绝得了?
我问:“那你想让梦成真吗?”
虞南不吭声,但是抱我的时候更用力了。
我当做不懂他的暗示:“你不说,那我就走了。”
“别走。”虞南声音发抖,“哥……我想……”
A19
我的梦不能让别人知道,但是哥可以,因为另一个主角就是他。
其实我醒过来的时候有些害怕,觉得自己坏透了,像是偷偷吃了禁果,然后慌乱中没咽下去,被卡住了嗓子眼。
那种感觉又惊又喜,惊的是怕被人发现,喜的是我尝到了那青苹果的滋味儿。
梦里,哥的手在我身上游走,力道很轻,像是羽毛轻轻撩过我的皮肤。
在那个时候,我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呼吸着他传递过来的温度和气息,想要挽留住哪怕一点点稍纵即逝的快乐。
他的手先是抚过我我的背,然后朝着下面过去,越是靠近那个地方,我就越是紧张,像是一条毒蛇吐着信子盯紧了自己的猎物。
梦里的我仿佛灵魂脱离了肉体,飘在上空看着这一切,我能看见自己兴奋得浑身发抖的样子,也能看见哥沉迷地亲吻我肩膀的样子。
他的手漂亮极了,手指修长,当他的指尖点在我汗涔涔的臀尖,就像是亚当的手碰到了树上的苹果。
我是他的苹果,在等他吃掉我。
我把这些告诉了哥,他笑着抱紧我,照着我梦里的样子,让指尖在我身上跳舞。
从背部,到腰间,然后一点点往下。
就在他即将碰到我那个地方的时候,我慌张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还是有些害怕。
我这个献祭品真是一点儿都不合格,明明渴望被他占有,却又不知道在担心些什么。
哥丝毫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反倒笑着吻我的额头。
他的手从我睡衣里抽出来,抱着我隔着衣服的棉质布料亲了亲我的肩膀。
他说:“你还真是个矛盾的小孩儿。”
我心里有些乱,抓着他的衣襟皱起了眉。
就在我们相拥的时候,爸妈那边卧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我听见妈的声音,她说先洗漱然后把粥煮上。
我赶紧跟哥放开彼此,他将我推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