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却也过去这么久了。
“新年礼物么?”顾执盯着画面里静止的少年低声说:“我都没有给你准备。”
江初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拿起旁边的方盒,递给顾执说:“这个才是新年礼物,那个是生日礼物。”
“啊?”顾执有些懵。
他茫然地盯着手里的盒子,他记得自己没有跟江初说过生日的事情,他的生日很特殊,2月14日,西方的情人节,是个可以打着过生日的幌子庆祝情侣的节日。
但来了之后,他忽然就满足了。
俗话说侵欲无厌,规求无度,现在这样他挺满意的。
这大概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他强按住心里的欢喜,拆开包装盒问:“为什么要分的这么清楚?”
他的意思是,为什么盒子才是新年礼物,那本画册一定是生日礼物呢?大概是他的表情太过写实,江初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他说:“这个是下午临时买的,那个是准备很久的,本来以为要开学才能给你,幸好....”
江初垂下眸子,眼里透着清亮的光,只是话没说完就突兀的版图停了下来。
“幸好什么?”顾执迫不及待的追问。
沉默了片刻后,江初才说:“幸好前几天闲着没事画完了,不然现在还没办法给你。”江初瞥了一眼那本画册又说:“可能别的东西你也不缺。”
不知道是不是紧,江初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顾执几不可查的笑了一下说:“嗯,我就缺本画册。”
如果不是这本画稿,顾执其实都有些不记得画里的那些内容发生在什么时候了,他总说人的记忆有限,要记住有用的东西,很多不是那么有用的就会慢慢遗忘,以前他觉得只要记得江初这个人就行了,那些斑驳或光鲜的过去,不用太刻意存档。
直到那些黑白线条尽落眼底,一页页翻开,像是电影画面一帧帧定格,重新覆盖上模糊的过去,让它逐渐清晰起来。
他没有记住的点滴,有人早就刻在了心里。
顾执从小到大收到过各种各样的生日礼物,有朋友临时买的,有他旁敲侧击暗示过后朋友精心准备的的,也有直接问他想要什么然后在他生日这天直接奉上的。
但从没有人在他只字不提的情况下能准备出这样的一件礼物,比任何橱窗里的手办和陈列台上的游戏机都要珍贵。
只有江初会懂。
他盘腿坐在床上,翻开一页就想起某个场景,想起来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江初回忆,回忆到最后总会加上一句“让我看看你的手,是怎么画的这么好的。”
在他孜孜不倦的闹腾里,江初终于确定自己的礼物送对了,他牵着嘴角慢慢扬了起来,像是跟小朋友说话似的捏了捏顾执的脸颊说:“你喜欢就好。”
怎么可能不喜欢,没有人不喜欢惊喜,没有人不喜欢被爱。
顾执抱着画册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江初拧着眉思考了一下:“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
顾执抱着画册不撒手,又去拆盒子:“这个呢?是什么?”
其实他已经拆了一半了,但还是忍不住想从江初嘴里听到答案。
“是相机。”江初说:“跟你平时用的那个是一个牌子的,但是这个是最新款的,临时想到就买了,不喜欢也别告诉我。”
顾执初中开始迷上的摄影,从那时起就与相机为伴,就像江初和颜料画笔的关系,怎么可能不喜欢。
他迫不及待的装好镜头,试着调了调焦距,怼着江初的俊脸就是一通咔咔咔。
他摆弄了一会儿相机,又重新翻开画册。
其中有一张分成了两个画面——
正面是南川美术比赛的时候,江初现场画的那张夺冠画的内容,反面则是台上刚画完的江初自己,他手里的铅笔还未搁下,扭过头与台下少年隔着一个舞台的距离遥遥相望。周围的人都模糊成一片,只有他们是彼此清晰的存在。
那时的顾执一定不知道,在江初看来,他才是落在人海里的启明星,是他一眼就能瞥见的那一颗。
顾执盯着那张画看的出神,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桌上散乱的课本被江初收拾完。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江初的身上还带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开门的瞬间被顾执堵住了去路。
“你钱多吗?干嘛给我买相机。”他刚刚查询相机型号的时候不小心瞥见了标价,他现在已经知道江初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富二代,甚至还有点“穷”。
他又高兴同时又有些气恼,不知怎么的就堵在了门口。
“不是说了么,新年礼物啊。”江初想绕开他,岂料顾执先他一步拦在前面,有些中气不足道:“还能退货么?”
江初有些奇怪,刚刚明明喜欢的不行,怎么他就去洗了个澡,出来就要退货了。
“相机有问题吗?”江初问。
“没有。”顾执说。
“哦,那商家就不给退换。”比起顾执,他说的有理有:“除非你不喜欢。”
“当然不是了。”顾执说:“一个新年礼物,一万多,有点贵了,再说,我都没给你准备,本来就吃你的喝你的”他把睡你的三个字咬着牙缝含糊了过去说:“我拿你当男朋友,你拿我当情人哄。”
后面的话顾执说的支支吾吾,江初一句也没听清,他说:“你不用给我准备什么,你不是来了么,而且。”他想了想说:“我没你想象的穷。”
他当然不穷,那么多年积累的比赛的奖学金江旭阳从来不过问,他只是很少会去用它们,要不是顾执临时跑过来了,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一笔不小的存款了。
“还有问题吗。”江初问他。
“没有了,我去洗澡。”顾执闹了个大脸红,赶紧钻进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江初正倚靠在床头,手里挂羊头卖狗肉的翻着一本英语读物,顾执好奇的问他:“你在看什么书?”
江初直接把书反扣在床头柜,垂眸看着他,顾执被他看得有些发懵,也有可能是洗手间热气太盛闷的大脑供氧不足。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在不断攀升。
我们也许会吵架,会生对方的气,闹别扭,也会在某些时刻口不择言,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和好如初,也许连一句话都不必说,我们就能知道为什么一见到那个人,所有的情绪,胆怯,犹豫,委屈还有难过都抵不上那一瞬间的心动。
因为我看见的是你,因为喜欢的也是你。
所以,只能是你,也只有你。
第67章 除夕
灯光越暗,江初的目光就显得愈发的明亮,连呼吸都失了节奏。
就在顾执尚未调整好呼吸的节奏里,唇角抚上一片温热,年少的情动一旦遇上明火,就像那堆被点燃的烟花,一点火就注定是要灿烂的。
江初的吻是充满占有欲的克制,呼吸凝滞之间带着他独有的气息。
顾执被吻的快喘不过气来才缴械投降,他伸手去掏放在一旁的书,偏过头说:“看书看书看书,我不问,行了吧?”
江初攥着他正要乱动的爪子,一只腿拦在床的边缘,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凑近顾执,眼尾泛红,微漾的眸光里装满难抑的情绪,他淡淡的笑了一下,开口道:“反正你看不懂,就不看了。”
顾执心说,我踏马就知道你是装的,但话还没说出口就又被人抵在柔软的棉被里。
顾执大气不敢喘,他手脚受制于人,动都不敢动,能出气的只有那张嘴,这会儿,也已经失去了作用。
江初心跳比他还快,隔着棉质的睡衣,传到他的胸口,他被吻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江初才微微让开了一些,偏过头呼吸的瞬间,顾执睁开了眼,看见江初的颈侧绯红一片,那里是一片未知地,引人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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