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明白过来江初就跟他说“随便你”。
语言大师顾执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江式语法”修到了最高层,随便的意思其实也可以理解为“你高兴就好”
于是每天早读课间都有一堆人拎着早点排队“借试卷”。后排一度高朋满座。
江初会在课间溜进小卖部或者洗手间,把位置让出来。
顾执十分真诚,还自掏腰包给前来讨教的同学提供零食服务,美其名曰礼尚往来。
江初对于他的迷惑行为,一度理解为脑子进水了。
可能是地主家的余粮告急了,终于在一个月后,顾执郑重的宣布,以后借卷子不要再拿早点上门,否则一概不借,对外他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影响二班的班风。
对于此类诡辩,江初见识到了顾执的天赋。
顾执的鬼话加上江初的外挂,竟然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混成了二班的“老大”。
顾执一开始拿他东西还跟人商量,到后来拿他试卷比拿自己还顺手。
而江初这朵高岭之花终于通过就一个叫做顾执的媒介脚尖成功着陆,见到了人间的一番闹腾。
*
一场场险象环生的考试里,一页页写满笔迹的草稿纸上,天气慢慢回温。终于不用再担心在操场被潘主任突然揪住脖子问为什么穿这么点了。
头顶的风扇四月底就有人偷偷在课间拧开开关。
许景从椅背上拉下外套骂了一句:“哪个傻逼这个天开风扇,对着老子头上吹?”
他嗓门大,几个人都顺着他的声音看了过去——
赵一成站在风扇开关底下,调整风速。
许景:“……”
许景心说,瘦成那样还怕热?就你那个座位开最大的风也未必吹的着。
但这话许景没说,他这个人虽然脾气暴性格直,但也有服气的,通常他服气的有两种人,一种是球场上比他强的,一种是考场上比他强的。
好巧不巧的赵一成是极为稀有的两者都占了。
“你什么身体素质啊,这天还冷?”赵一成嘲讽了一句说:“行吧,那我关了。”
他嘴上说关了,并没有立刻按开关,仍然站在开关旁边跃跃欲试。
“别。”许景杠劲上来了,撩起校服袖子说:“小爷我身体素质好着呢,你开着吧。”
体委就这么点优势,不能叫人看了笑话。
赵一成果然笑了笑说:“那我开小点哈。”
许景摆摆手坐了下去,表示随便。
其实许景只是最近剃了个板寸,光着脑袋被风吹的有点不适而已。
但他后座的顾执就不一样了,他小时候得过一次肺炎,从那之后每次换季他都能病上一场,后来上小学之后顾霄给他报了个武术班,练了两年后身体才好起来,但要是不注意还是会感冒。
没有到要去医院的程度,但浓重的鼻音和恹恹样子也能看得出他整个人散发着病气。
他跟许景不一样,不会扯着嗓子嚎,只是默默的把校服拉链拉到头,两只手也甩了甩长袖缩进袖口里,然后蜷着脑袋继续趴在桌子上。
但风扇就在头顶上方,扇叶转动的声音里都仿佛带着寒气,就算外面的阳光已经从窗户爬上了他大半个课桌,他还是觉得脑壳发凉。
说实话他有点火气,但又因为难受不想起身,所以趴在那里扭来扭去,肉眼可见的不耐烦。
许景回过头,用夸张的嘴形无声的跟顾执说,赵一成傻逼玩意。
顾执眯着眼声音带着点沙哑的说:“算了。”
许景扭头没找到知音,就转回去打算跟同桌再吐槽一遍的时候,就见旁边一惯课间坐禅的那位难得的移动大驾,闷着头不声不响的走到教室前门的开关下一声不响的把风扇给关了。
赵一成一脸懵逼的站在他旁边,看着他关好之后又旁若无人的回了座位,默默的在心里骂了一句“卧槽”
对赵一成来说,江初从以前开始就有一种让他说不出来的压迫,他试图在某些方面超过江初,虽然偶尔也能做到,但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心里面那股的挫败感。
也许是江初根本没拿他当回事,让他觉得自己的努力像是廉价的打折商品,摆在眼前都没人看。也许是江初那种不动声色的威慑力,就像此刻江初根本没跟他说一句话,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按下了开关一样。
因为他知道,如果角色调换,他就不敢这么做。
拖顾执的福,许景现在也会跟江初偶尔说上几句话,虽然多数时候江初都处于你说我听的态度,但他跟江初说话原本也没指望江初会给他什么反应。
头顶的风慢了下来,顾执缓缓抬起眼正好看到赵一成吃瘪的表情,后者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朝他看了一眼,两个人目光撞到一起,赵一成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不自然的收回了视线。然后跟身边的人勾肩搭背的说笑。
顾执心说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然后又垂着眼皮看了江初一眼。
压在身下的试卷被头顶残留的风吹的掀起一角,天气格外的明媚,热烈的阳光透过窗明几净的玻璃折射出不规则图形投落在江初的桌子上,泾渭分明,明暗清晰。
“感谢大佬。”许景回过头朝江初合掌拜谢。
江初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他习惯了江初这副样子,转而把注意力放在顾执这边。
“我天,你脸红成这样,不会是得禽流感了吧?”许景被那张病气覆盖的面容吓了一跳,把他能出气的器官都捂严实了说:“你最近是不是吃鸡肉了。”
顾执头也不抬的说:“是啊,早上还吃了,你最好离我远点。”
许景是个头脑简单的二货,全然没明白顾执这是在下逐客令是懒得搭理他的意思。
他惊恐的向后一仰,保持距离捂得更严实了,善意的提醒江初说:“你也离远点,他吃鸡肉了”
江初被他的天真打败,无奈的说:“禽流感还没有人传人。”
然而他的解释并没有帮到顾执,反而让这货笃定顾执得禽流感了。
顾执:“……”
他怂了怂鼻子正要解释,上课铃响了,顾执想了想,在凌乱的草稿纸上写了一行字——
我没得禽流感,是昨晚踹被子了。
他把草稿本挪到江初那边,敲了敲纸面,提醒他看那里。
等到江初目光投上去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似乎没必要解释,而且一个大男生半夜揣被子这种行为也过于幼稚了。
他慌忙的把那一页撕了下来揉成一团塞进桌子里。
江初本来准备在那行字下面回他。结果顾执病中反应仍然神速,眼疾手快的“销赃”了,还把草稿本整个收了回来。
江初把手里的笔丢进笔袋里,顺势凑过去,倾斜着大半个身体,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在顾执的耳侧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靠......
顾执反射弧有点长,被他突然的靠近弄得有点懵,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往后让,但反应跟不上脑子,生生的把原本想“拉开”的距离,变成了“亲密接触”
江初脑门被人撞了一下,也有点懵,等他缓过来的时候,前排的两人正一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表情,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两。
李茂感觉可能不妙,赶紧掰着许景的脑袋,端端正正的坐了回去。
但许景显然不是能闲的下来的人,才不过几秒钟,就看见他脑袋就塞到李茂那边,小声说:“为什么江初只和顾执说话啊?”
李茂比许景要镇定多了,闻言也小声说了句:“顾执人缘好,江初愿意跟他说话也不奇怪。”
许景想了想说:“也是。”然后又补充了一句:“那他们两为什么要贴着耳朵说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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