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狐疑的说:“什么学习要在大过年的时候啊,你这孩子真当我是老糊涂啦。”说到这里她又有些担忧的问:“你说实话,是不是小初惹什么事了?”
“没有。”顾执当即反驳道:“他不惹事。”
他说的尽管是实话,但老太太还是不大相信,未免老人家想太多不利于身心健康,顾执又编了个瞎话,他说:“其实是我跟家里闹了矛盾,不开心跑出来的。”
外婆眉头一皱,顾执就知道说错话了,后悔来不及,他又补充说:“不过我已经跟我妈说了我在哪里,他们知道的,不算离家出走。”
为了表示自己么没有撒谎,顾执把手机短信掏出来给她看,并表示下不为例,老人一丝不苟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下来。
顾执心说,我踏马的真是聊天鬼才,就是不知道骗老人会不会遭雷劈。
顾执一声不吭的在和面粉的盆里捣鼓了好一阵子,外婆觉得他这样子有点好笑,半大的孩子跟家里的大人闹矛盾大概就是这幅样子,于是安慰道:“你们这个年纪,最容易和父母不对付,小初也一样。”
顾执其实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但是说到江初,他突然生出几分好奇:“江初怎么了?”
“跟你一样啊。”老人看了一眼电视柜旁边的相框而后叹了口气说:“跟他爸爸也不对付。”
顾执其实知道一点,但他知道的仅限于从江初的言行加上自己的判断得出的不确定的结果。
他顺着老人的眼神也瞥了那个方向一眼。
相框里的照片边缘都已经开始有些褪色了,和屋内其他的陈设遥相呼应,都刻磨着年代的痕迹。
照片里的长发女人相貌高雅,是岁月也掩盖不住的明艳动人,很像上世纪的港台明星,从眉目之见能看得出有些江初的影子,只是江初因为不苟言笑的眉眼更加清冷。
他隐约想起很早之前,学校似乎流传过一些关于江初的流言,犹疑的目光不自觉的就在照片里多停留了一会儿。
“那是江初的妈妈,很早就过世了。”老人家大约是想起了什么,说话的声音不再那么中气十足,而是多了几分沙哑。
“没有妈妈的孩子,总归是可怜啊。”外婆说:“才那么点大,就发生那种事,他爸又放任不管,我老咯,也护不了几年啦。”
顾执并不知道那么大的事指的是什么,但从外婆的言语里,他能感觉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自己从小生活可以说是锦衣玉食,所以他的感受只有很单薄的难过。
大概是打开了话匣子,外婆说:“小初很小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喜欢说话,喜欢笑,后来他妈妈生病了,也怪我那时候一心扑在他妈妈的病上,没有顾得上他,才让这孩子变成这在这样。”
老人家说着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第65章 创伤
江初还没上小学的时候吕颂就突然患上精神病,那时候江旭阳已经跟她离婚两年了,红颜薄命这个词在她身上体现的可谓是淋漓精致。
那时候他们一家就住在嘉县,江旭阳爱上吕颂是因为她的美貌,与她分道扬镳亦是因为她太美。
十多年前,在很多人眼里他们都曾经是完美的代名词,漂亮的妈妈,小有成就的爸爸,聪明又可爱的小孩组成了他们的三口之家。
后来江旭阳渐渐不满足自己一身本事却只能在嘉县这样的小地方施展,他觉得自己是鲲鹏,嘉县这样的池塘是他看不上的暂居地。
后来他去了南方,许是真有本事,许是好运降落在他身上,总之他回来的时候的确是春风得意,传言就是从那时候分裂这个看似还不错的小家庭。
江旭阳一度怀疑江初是不是自己亲身的,为此他做过DNA,也找过私家侦探,那时候江初年纪小,不知道那些突然出现的陌生叔叔是干什么的,但每次他们出现,吕颂就歇斯底里的跟江旭阳吵一回。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江初知道南方他们是去不成了。
回忆往昔,外婆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切开饺子皮的边缘多余的边角料抹到一旁:“他们离婚,谁也没发现小初的变化,那段时间他总也不出去玩,后来我才知道,他出去就能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都是诋毁他妈妈的,他出去一次就跟人打一次架。后来就不爱出门了。”
顾执捏着软趴趴的面粉团,思绪也仿佛跟着老人飘到了十几年前,目睹着另一个人磕磕撞撞的童年,他无力改变什么,可是忍不住的难过。
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来小雪,刺眼的霜白,突然变得阴沉了下来。
所以是因为这样,江初才会对谁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么?
“后来啊。”外婆说着别开脸,像是终于有人肯听一听她积压多年的心里话。
“他妈妈慢慢的就生病了。”外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是这里的毛病,治不好的,小初怕她出去伤到别人,也怕她伤到自己,除了上课都陪着她,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才多大啊,别人家的孩子都在父母怀里曾鼻涕耍赖,他那个没良心的爸爸觉得他也有毛病就不认他了,妈妈又神志不清。”
老人摇摇头,眼眶有些发红,浸在那些尘封的回忆里久久不能平复,她怂了一下鼻子说:“就这样看着,还是出事了,他还是个小人儿,出个神打个瞌睡多正常,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房子点着了,要不是路过的人听到了哭喊声救得快,哪里还有小初。”
顾执如遭雷劈,呆愣了好久,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起过江初的童年,戏剧般的惨痛。
难怪了,难怪初识的时候他只是说了一句你有病,就惹得江初跟他大打出手。
“我们这地方小,没读过书的人多,什么样的话都敢说,他妈妈去世之后,他就更不出门了,那些人就说这个病遗传性很强,就说小初跟她妈妈一样,更不让自己孩子跟他走得近了。”
老人说着抬眼看了看顾执,眼里泛着水光:“所以你说你是小初同学,我真是高兴,他从来没带过同学回家,不光我高兴,小初也一样,他很少笑,你来之后,他一上午都乐呵呵的,你别看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顾执哑然了很久哽咽了一下,回过神来,快速的眨了一下眼,酸涩随之涌进心脏,来之前他以为江初的不安只源自江旭阳,但其实那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甚至如果只是因为江旭阳,他也许根本就不会产生不安。
到这时候他才明白过来,只有对于在意的,江初才会表现出这种情绪,他像是只表面温顺但随时都会炸毛的猫,他伸出爪子探对方的反应,要么是蹭上去温柔的叫上几声就偃旗息鼓,要么就是露出利爪把对方吓跑。
吓跑这个词在顾执脑子里短暂的停留了片刻,他手上沾着面粉,只抬了一下胳膊有收回去,说:“我也高兴。”
外婆讲了那么多,终于在这句话里露出了一点点笑意,泛着苦涩的笑意,她说:“小初没给你添麻烦吧?他从小就没什么朋友,所以有时候说话也不中听。”
顾执很机灵,他听得出来外婆的意思是如果江初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不是他的本意。
顾执说:“不会啊,他有很多朋友,我们班的班长,学委,还要体委,都跟他关系特别好。不过...”顾执说:“还是跟我最好。”
外婆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胜负欲逗笑了说:“我还能不知道小初,你说的那些人肯定是跟你比较好吧。”外婆对自己的亲外孙没有一点信心,他说:“小时候我就怕他一直那样,现在看到你,就没那么担心了。”
顾执对外婆这种一副要把江初托付给他的语气状态赶到非常骄傲,忍不住孔雀开屏:“我这么厉害呢?”
外婆迟疑了两秒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刚才难过的回忆被一扫而空。顾执哄老人开心的本事信手拈来,他跟着笑了一声,然后把目光落在饺子馅旁边的一盘红豆上,问道:“红豆馅的饺子我还没吃过呢,这是什么新口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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