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这是我目前写过最长的文到现在这个字数还没有特别明朗的剧情我会尽力把握节奏希望不会像裹脚布又臭又长(还是感谢一直在追连载的姐妹我更新的不规律每次也没几个字大家愿意看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感谢)
第46章
碍于李项霆的身份,他和何萍的婚礼办得并不隆重,只邀请了几个关系亲近的朋友,何萍那边的关系更是简单的过分,请来的朋友连一张圆桌都坐不满。
“领子是不是太低了?”
何萍侧过身,看镜子里的自己,她用手很轻地压了两下领口的蕾丝,弯着眼睛笑:“白头发都染不过来了的人,现在居然还能穿上婚纱了。”
别好胸前的领花,禾真转过身,手搭在何萍的肩膀,今天是个好日子,窗外是明晃晃的天,厅外坐满了人。
他压低身子,冲着镜子里的何萍笑:“今天是你的主场,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何萍拍了拍他的手,停了几秒,她攥了一下他的手指。
“真真啊,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
厅外的司仪已经开始调试话筒,门打开一道缝,策划人员让何萍戴好头纱准备上场,禾真扭过头,看见李呈蕴一闪而过的侧脸。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何萍已经低着头开始戴头纱,香槟色的珍珠发夹别在脑后,稳稳地固定住轻盈柔软的白纱。
“会越来越好的。”
禾真小声念叨。
婚礼没有找花童,李项霆尊重何萍的意愿,她出场的时候,禾真走在她身侧,手搭着禾真的小臂。
是几十年没见识过的场面,刚踩上第一节 台阶,何萍的脚底开始出汗,她踩的不稳,身体不可控地朝一边倒。
禾真及时揽住她的肩,同一时间,站在白色长台尽头的李项霆也有些着急地往前迈了一步。
所有人都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司仪笑着打趣说:“看看我们李先生担心的,这可真是老房子着火咯。”
何萍白纱下的脸也迅速涨红,台下的人也跟着笑,只有一个人没有笑,禾真抬眼看站在舞台角落的李呈蕴。
他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色西装,可是李呈蕴穿着的样子比他好看好多好多,肩膀宽,腰细,腿又直又长。
还好现在的科技还没发达到可以合成脑电波画面的地步,所以不会有人发现,他把大厅里所有的白玫瑰,羽毛灯,画框,都当成是对他和李呈蕴爱情的祝福。
禾真怀疑自己在盖上棺材板的时候也能意淫李呈蕴。
他把何萍的手交给李项霆,往前走了两步,站在李呈蕴的左边。
接下来司仪说了什么禾真一句也没听清,他只是觉得现在和李呈蕴这么站着,真的好像在结婚啊。
禾真忍不住用手蹭了一下李呈蕴的手背,李呈蕴依旧站的很直,没什么反应。
摄影师扛着相机走过来,叫李呈蕴看着镜头笑笑。
李呈蕴偏了偏脸,在摄影师即将按下快门的时候,禾真把脑袋探出去,咧着嘴笑,眼睛弯弯地眯成两条线。
禾真的脑袋几乎快要贴到他的胸口,李呈蕴耷拉着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看我啊?”
禾真仰着脸问他。
李呈蕴抿了一下嘴,抬手掸了一下差点被禾真碰到的外套,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站远点。”
过分正式的婚礼只走了个过场,李项霆和何萍互相交换过戒指后,宾客都移步到草坪对面的会客室。
李呈蕴跟着李项霆喝了不少酒,手里的酒杯几乎没空过,禾真的视线弯弯绕绕地穿过人群,最后落在李呈蕴发红的耳廓。
李呈蕴应该是真的不太能喝酒,因为最后他们四个人拍全家福的时候,他偷偷去勾李呈蕴背在身后的手指,李呈蕴都没发现。
偶尔禾真也会在深夜反省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会不会遭报应,但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
就算李呈蕴不爱他,也得被迫永远记得他的名字,向外人介绍的时候,也得在禾真两个字后面加一个后缀:李呈蕴的弟弟。
那是禾真拥有后缀的第一天,空气里弥漫着果香,外面是晒得发烫的绿色草坪,李项霆站在他对面笑,慈爱的拍他的肩膀,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禾真转过头,盯着李呈蕴的薄薄的眼皮,声音很轻:“李呈蕴,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
当着李项霆和何萍的面,李呈蕴依旧粘着那张乖巧儿子的面皮,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是啊。”
婚礼下半场主要是大人们聊天喝酒的场子,李项霆给他们两个放了假,禾真要走的时候,李项霆往他别着领花的口袋里塞了张银行卡,烫金边被灯光照的发亮。
“以后我每个月会往这张卡里打钱。”
李项霆笑着的时候眼尾有一道很细的皱纹,整个人看起来很柔和,好像和电视新闻上完全是两个人。
似乎是怕他有压力,李项霆又补了句:“阿呈也有,你们俩一样的。”
他们俩怎么会一样,他爱李呈蕴,李呈蕴不爱他。
但禾真还是向李项霆道了谢,等他跑出大厅时,李呈蕴已经不见了。
不远处的园景喷泉不知疲倦地向上洒着水花,印着漂亮图案的地砖被水渍割裂成无数个碎片,禾真走近了一些,看到飘在水面上的干瘪的树叶,纸片,还有随着波纹来回打转、被李呈蕴丢掉的领花。
安千秋出来抽烟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坐在喷泉边上挽裤脚的禾真,她手一挥把火机狠狠扔过去,不偏不倚地砸到禾真的脑袋。
“你又再发什么疯?”
安千秋走过去,把打火机捡起来之后斜着眼看禾真,“想自杀的话这么浅的水可淹不死你。”
禾真笑了出来,挽起的左边裤脚露出白净的皮肤,他一边用手拨水一边说:“你谈恋爱了啊。”
“嗯。”
安千秋甩了两下打火机,对着太阳确认里面还有多少油,“他给我表白了,我最近也闲的没事就答应了。”
油是满的,安千秋低着头拢火,连着拨了好几下,橙色火苗燎上烟卷。
她点个烟的功夫,禾真已经跳进喷泉池,弯着腰去捞水面上的领花。
初秋的水还是比想象中要凉得多,禾真上下牙齿打颤,对上安千秋的白眼,禾真笑着爬上来,一边把沾湿的领花在衬衣上蹭,一边伸手问安千秋要烟。
安千秋把他的手撇到一边,低头吐了一口烟:“你别抽了,一会儿再让你妈看见。”
“那我去找李呈蕴好了。”
“哦,你在他身上装了跟踪系统啊?”
“还没来得及,如果这次他原谅我的话我就装一个。”
禾真把擦干净的领花别在胸口,然后抬起头冲着安千秋咧嘴笑笑。
“你别看我,我不会给周安打电话帮你问的。”
安千秋夹着烟转身往回走,身后安静的吓人,只有水花溅起的细微响动。
妈的,禾真真的太知道怎么让她心软了。
安千秋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然后抬头朝禾真比了个中指。
——酒精在血液里发酵,李呈蕴躺在浴缸里,房间里飘着散不开的白色雾气。
他闭着眼睛,想起某天晚上坐在床头翻婚纱照的甄薇,她散着头发素着脸,指甲按着一张穿着蓝色旗袍的面部特写。
她看了一会儿就开始照镜子,双手压着眉尾往上提,映着淡黄色的光,她小声念叨:还是老了。
喝完酒泡热水澡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药效加成,李呈蕴的手撑着浴缸壁阻止不断下滑的身体,滚烫的水淹过下巴,李呈蕴仰起头,看光线下被包装成金色的灰尘。
如果禾真不介入的话,李项霆和甄薇可能也会离婚,他们的婚姻像装饰精美的真丝枕头,表明干净水滑,里面的棉花已经打结腐烂,甚至生出密密麻麻的虫。
李呈蕴逐渐觉得世界上出现了两个他,一个在水里,一个在岸上。
一个对禾真的所作所为感到恶心厌恶,一个站在阴影里不可控地替他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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