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
小说害人。
“行不行啊?”窦晟捏着手机又观察了一会他的脸色,嘶了声,“要是不行我现在删了,也没事。”
谢澜盯了他许久,末了还是叹了一声道:“随便吧,别太出格。”
他知道窦晟是真心在努力跟官方活动,一期不落。今年数据越是爆炸,就越要确保拿到百大,不然更难给自己交代。
而且他之前也说过,想用发视频的方式一点一点温水煮……赵姨。
谢澜顿了顿又叮嘱道:“要跟网友强调好,是假装。”
窦晟嗯嗯着点头,“那肯定。”
午休就四十分钟,只够吃完饭回去趴一会。下午开课所有人的精神都很萎靡,前面耿瑞直接趴在桌上没起来,李越宁叫了他半天才挣扎着把头从桌上抬起来,满脸通红,闭着眼睛到处摸眼镜。
戴佑在后头问他D市来的同桌,“你们那边平时上课累吗?”
“跟这个节奏差不多。”那人打着哈欠,“但强度不一样啊,平时就算在尖子班,也有一半时间脱离老师自习,哪像现在啊。”
康教练用粉笔头敲了敲讲台桌。
“都安静一下,下午速做速评,从前面开始蛇形往后,每人说一个关键步骤,停,下一个接。适度的压迫感能锻炼大家建立解题思路的效率,一道题五六个人,同一名次段内,越靠前的同学承受压力越大,
这是我和付教练这么多年试下来都觉得不错的一套打法。”
他飞快解释完,“给大家三十秒看题,然后从耿瑞开始向后。”
底下同学手忙脚乱地开始拆下午的牛皮纸袋,谢澜一掂份量吓一跳,心道这得做多少题啊。
他把厚厚一沓资料从纸袋里掏出来,无意中瞟了眼身边,愣住。
窦晟也愣住。
谢澜手上装订好的习题差不多是窦晟的两倍厚。
灵台忽然浮现出老马羞赧的微笑。
谢澜心里一紧,赶忙扫了眼第一题。
【清代乾隆皇帝在《飞雪》一诗中写道: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飞入芦花都不见。若乾隆皇帝继续数下去,以下一个数字构建正多边形,选择若干个顶点进行染色,已知若干个顶点的颜色来自古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中的青,当若干为双,求顶点均非青色的等腰三角形的个数。恰逢其取何值,三点共色的等腰三角形个数最微?细说理之。】
谢澜:“……??”
康教练淡然地瞟了眼耿瑞,“耿瑞起来说思路。”
耿瑞急急忙忙起身,犹豫道:“这题……我……太赶了老师,我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思路。”
康教练没太意外,仍旧低头看着讲台桌上的资料,“可以先想想解题的大方向是什么,说错没关系,后面同学有不同的意见可以更正。”
耿瑞低头琢磨了一会,“肯定要先数满足条件的顶点。”
“说了等于没说。”康教练道:“但也确实……行吧,后面接着来。”
耿瑞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赶紧坐下了。
李越宁起身犹豫片刻,“这个等腰的情况有点复杂,我得算算。”
康教练叹气,“坐下,后边。”
谢澜:“……”
救命。
他艰难起身,停顿,“老师,我还没看完题。”
“嗯?”康教练这才抬头看向他,“直接报计数算式,别卡在这,快点。”
“……”
计什么玩意的数?
谢澜心态崩,圆珠笔比着题目再次尝试读题,嘴唇飞快翕动:一片一片又一片,两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飞入……
“哦!”谢澜猛地抬起头,“是不是要数正十边形的内接等腰三角形?”
康教练皱眉,“别停在题目第一句,往后看,往后看。数满足条件的顶点,你看题啊。”
我在看题啊。谢澜内心绝望。
他只能再次尝试往下看——选择若干个顶点进行染色,已知若干个顶点的颜色来自古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中的青色,当若干为双……什么玩意?当若干为……双?
谢澜人无了,深吸一口气,抬头道:“老师我完全看不懂,我的资料是不是被人换过?”
底下哗一声笑了,耿瑞乐得肩膀直抖,“天才就是天才,我咋编不出这种理由。”
谢澜:“……”
康教练叹一声,“行了你坐下吧,下一个,窦晟。”
窦晟还处于震惊中,眼睛长在谢澜的卷子上,半天都没张开嘴。
“你们这些学生怎么回事,吃完午饭都吃没魂了?”康教练神色明显不悦,“下一个,戴佑是吧?”
戴佑嗯了声,前面争取的时间比较多,他边琢磨边口述计算顶点的思路,自言自语捋了一边思路,而后才松口气报出算式,总算暂时抚平了教练的焦躁。
大家顺着往下接了下去,谢澜等没人再关注他,面无表情扯过窦晟的卷子。
【将正十边形的k个顶点染上绿色,当k=2,有几个顶点全非绿色的等腰三角形?k取何值,三个顶点同色的
等腰三角形最少?】
非常简洁、清晰,他十几秒就能看会。
谢澜深吸一口气,愤愤地拿起牛皮纸袋。
他的纸袋上有一颗五角星,老马平时给资料做标记时随手画的那种。
五角星下面有一行极细小的小字,掩在牛皮纸天然的纸绒里,谢澜恨不得贴在脸上才看清。
“别人的无意义,你的大意义。加油。”
谢澜:“……”
第78章 以假乱真
第一天的日测考得天崩地裂。
谢澜打从牛皮纸袋里拿出自己那份卷子,心就已经堕入阿鼻。
打铃收卷,窦晟瞟了眼他大片空白的答题纸,陷入沉思。
谢澜把答题纸递给李越宁,努力无视对方讶异的眼神。
“老马有说他省训期间在哪吗?”
窦晟想了想,“这个楼里好像只有一个教师休息室。”
谢澜闻言提起书包就往外走,“去堵他。”
车子明在后头喊道:“诶诶,你俩哪儿去?要不要去撸串啊?!”
撸什么串。谢澜愤愤地走着,有人把他的飞升心法偷偷换成暴毙指南,他跟谁说理去。
果不其然,老马就坐在休息室写教案。
谢澜敲敲门,他一抬头,乐了,“来我这兴师问罪啦?”
“我的卷子和大家不一样。”谢澜说。
老马笑吟吟地旋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日测怎么样,十五道题做完几道?”
谢澜正要控诉,他又嘶了声,“我估摸着……你第一天努努力应该能做完三分之一?能有三分之一么?”
“……”谢澜话到嘴边急刹车,忍不住皱眉,“什么三分之一,我明明写完七道。”
余光里,窦晟把头偏向窗外的方向去了。
谢澜回过头,见他轻轻扬起唇角。
老马感慨:“好厉害。那照这样,相信你很快就能完全适应绑着沙袋跑步,我果然没看错你。”
“夸我也没用。”谢澜皱眉,顿了顿,“今天的题太离谱了,哪有考试这么考?”
“前面的题确实有点夸张,我不擅长弯弯绕,还在摸索中,往后就慢慢绕得清新自然不做作了。”老马说着翻了翻桌上的资料,“我已经拉了秦老师一起,我俩研究着,争取让你快点把读题能力提上来。”
窦晟闻言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回头往桌上的教案瞥了一眼。
谢澜也看过去,教案左边是一沓竞赛题卷,老马正试着在教案上扩写那道题干。
原本的气势汹汹一下子有点发泄不出来。
他杵在桌前许久,无语无奈生无可恋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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