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思婷恨恨看着那丑态百出的酒鬼,无法理解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是自己的父亲,她哭着,那男人见一脚没踢到,骂骂咧咧又抬腿:“花那么多钱拿不了第一,我们家是什么富裕家庭吗,废物!赔钱货!”
苏思婷想躲,但是妈妈躲不过去,她挪动几下,只得绝望地闭上眼。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蓝山跑到跟前,见腿已快踹上苏思婷母女,心一狠,加速冲过去,一头撞上那男的。
他身高一米二,体重也近四十斤,一下撞过去威力不小,至少那一脚是踹不到两母女身上了。
但代价是他被狠狠踢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一圈停下,肚子和膝盖一阵剧痛,眼前发黑,半天爬不起来。
“蓝山!”柏舟一大喊。
“我操你大爷!”车里的蓝军生怒骂一声,也不管什么车不车的了,一脚刹车停下,解开安全带往地下跳。
“他奶奶的,哪里来的疯小子。”男人醉得不轻,又被撞得恼火,欲凑近再给蓝山一脚。
见他动向,柏舟一急眼了,加速冲上去。
男人没走两步,猛地被人拖住,他回头看见柏舟一,怒道:“又来个疯小子!”
他想踹人,但柏舟一用力抱住他的腰,让他无从发力,他又想掰柏舟一的手,手臂却被一口咬住,力道大得像要咬下一块肉来。
“操你妈!狗娘养的的混蛋!”男人酒被疼醒不少,气却越发上头。
他好不容易把这个咬人的狗崽子扒下来,正要狠狠往地上摔,就听那边有人大喊一声:“住手!”
蓝军生扶着蓝山,盯着男人说:“你他妈不想进局子就别这么做。”
见到来了个比自己还高的成年男性,男人怂了片刻,又酒壮狗胆地挺起胸,他把柏舟一扔出去,大声说:“我进什么局子,我教训自己的婆娘,你们多管什么闲事!”
“舟一——”蓝山捂着肚子,从蓝军生手下挣出来,上前扶起柏舟一。
蓝军生看两眼捂着肚子的儿子,又看两眼面前这个理直气壮的酒鬼,青筋突突在脑门上跳。
那男的见蓝军生不说话,嗤笑一声,上前扯苏思婷和她妈妈,要带人走,蓝军生却忽然向前几大步,一把拽住他手臂。
“干什么干什么?”酒鬼慌了,酒都吓醒了大半,只虚张声势地嚷嚷,“打人了打人了,当街打人了有没有人管啊!”
蓝军生却无暴力动手的打算,他只钳住那人,骂道:“你他妈叫鬼呢?打完人还想走,假酒把脑子喝坏了吧……报警!”
他拿出手机往后一扔,蓝山都没反应过来,柏舟一抬手接住了。
“报什么警?”男人有些慌了,想挣脱又被钳死,但他还在嘴硬,“我打我自己老婆孩子,凭什么管我?啊?哪条法律能管我?”
蓝军生牢牢抓着他,对这种道德水平猪狗不如的东西他实在说不出好话,只吼道:“打老婆他妈是孬种,打孩子他妈是坏种,前一种我确实管不了,但你他妈打我儿子我就他妈得往死里管了!我告诉你,我认识几个律师,分分钟把你告进去坐个十年八年……孬种玩意,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劈头盖脸喷了男人一顿口水,再次向后喊道:“报警!”
作者有话说:
见义勇为最好还是要先确保自身安全哦
第十四章 我们以后不要离婚
“怎么样?”郑媛问。
“不怎么样。”蓝军生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他说可以赔钱,警察那边也建议赔钱解决……”
“谁要他的臭钱!”郑媛声音骤然拔高,“打了人都不用坐牢的吗?”
“小声点……蓝蓝还在房间……去医院看过了,没有内伤,皮都没破……这种情况真要较真就得走官司……”
“那就走!”
“我肯定是打算走的,但是我刚才咨询了一下几个朋友……当律师的……他们都说走官司也最多索赔到更多赔偿金额,其他的……很难……”
蓝山贴在门上,偷听着客厅里父母的对话,柏舟一过来拽他:“不要靠着门,脏。”
蓝山这才把脸挪开,问:“你背疼吗?”
“有一点。”柏舟一此刻造型非常滑稽,他背摔红一大块,还有点破皮,上完药后不能穿衣服,但他不乐意裸奔,潘诗就给他找了个肚兜系上,整一个看起来像哪吒闹海闹到城市来的童话小子。
“我看看。”蓝山让他转身,一片红的后背看得人直皱眉,但好歹是没怎么见血。
“哎呦……”蓝山看的心惊肉跳,“背怎么能摔呢,一不小心摔出问题怎么办?”
他记得柏舟一他爸将来就是背摔出问题,连带脊椎,最后整个下半身都瘫了。
柏舟一转回身,问:“你肚子疼吗?”
蓝山披着外套,里面挂空档,看起来也有几分滑稽,但比起柏舟一的“哪吒”造型还是潇洒不少。
他揉揉肚子,那里刚被结结实实踹了一脚,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不疼。”
蓝山说:“可能我比较皮实。”
怎么说练了两年攀岩,蓝山的身体素质比一般小孩强些,扛击打能力也不低,在被踹飞出去后很快缓过劲,几乎算是毫发无伤。
但他现在可不太想自己身体素质那么强。
蓝山揉揉肚子,遗憾地想。
自己但凡出点什么毛病,那酒鬼就能被送进去关个三五年的了。
真是因福得祸。
晦气。
柏舟一盯着蓝山,洞察他心中所想一般开口:“别想那些。”
“啊?”蓝山眨眼,“我没想。”
“你有!”柏舟一有点不高兴。
“好啦。”蓝山说,“是有点想……”
“不许想!”柏舟一生气。
“哦——”蓝山抬手,捏捏他的脸,“想都不许想,柏小天才好不讲理。”
柏舟一捏住他捏自己的手,加强语气:“不许想!”
“好啦好啦。”蓝山妥协,“不想不想。”
他放下手,再去靠门偷听,客厅已经没了声响。
柏舟一让蓝山不要贴门,自己却也凝神倾听,忽然说:“他一点都不配做苏思婷爸爸。”
蓝山愣一秒,反应过来“他”是谁,说:“嗯,世界上有些人就是不配做父母。”
“也不配做丈夫。”柏舟一说,“我爸爸从来不打妈妈,也不骂她。”
“正常的爸爸、丈夫都不会像他那样的,正常人也不会在街上打小孩。”蓝山说,“那人不正常,他打人,犯法了。”
“那他会进监狱吗?”柏舟一的词汇量有显著提升,“监狱”这个词他还用得不太熟练,但老师和妈妈都告诉他,坏人会被关进监狱。
蓝山几秒没回答,他的常识和他听到的信息告诉他不能,但他说:“可能会吧。”
柏舟一很聪明,糊弄小孩的说法从来都无法说服他。他从蓝山含糊的语调里得出真正的答案,而他不喜欢这个答案。
但他也没有能力更改。
柏舟一抿起嘴,不说话了。
那个酒鬼最终没被关,甚至连歉都没来道,反倒是他名义上的老婆上门来,和郑媛潘诗道歉。
“……他说他没钱,但赔偿我一定会给的,我真的对不起蓝蓝和舟一……他欠了钱……那些人堵在门口,找不到他就砸门……我真的对不起,但是,但是……”苏思婷妈妈坐在沙发上,语无伦次,捂着脸哭泣起来。她的脸上扑着很厚的粉,每次见面都是,此刻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郑媛才知道她妆容下藏着什么。
蓝军生沉默不语,无法对同为受害者的女人说什么,郑媛拿过纸巾,轻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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