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着各种理由,潘诗拉着蓝山絮絮叨叨,柏父坐在驾驶座上频频看表,感觉要错过飞机了。
但柏家男人沉默是金的被动还是阻止了他开口劝阻的欲望。
潘诗冗长的道别仪式终于进入尾声,她和柏舟一又说了几句,主要交代了牛奶和包好的饺子放在冰箱哪格,又叮嘱过电器安全和财务安全问题。
确认好这些,她终于松开蓝山,依依不舍说:“那我们走了哦,照顾好自己。”
柏舟一说:“嗯。”
潘诗拉过他,很熟练地踮脚bo一下脸颊。这是柏家特有的告别方式,由潘诗发明,强迫两位柏家男人接受,柏舟一眼都不眨,很习惯了。
但蓝山并不习惯,当潘诗要给他来告别吻时,蓝山愕然得仿佛一只被关进狮子园的长颈鹿。
好在柏舟一看出他的不自在,拦住了潘诗。
“蓝山都多大了。”柏舟一无奈说,“妈你稳重一点。”
“好咯。”潘诗依依不舍地放开蓝山,说,“那儿子你替我亲咖啡崽一下。”
柏舟一二话不说抬住蓝山下巴,在他来不及反抗前,很快地在他脸颊上啄一下,松手敷衍道:“行了,你们出发吧。”
“嗯嗯。”潘诗低头上车,从窗户那探头,最后强调,“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电话。”
车开走了。
柏舟一目送轿车转过拐角,说:“回家吧。”
蓝山沉浸在柏舟一兀然占自己便宜的震惊中,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摸下脸,勃然大怒道:“你为什么亲我?”
“告别吻。”柏舟一坦然,“家族习俗。”
“又不是你告别!”蓝山没有被说服,“你就是想趁机占便宜!”
“嗯。”
“嗯?你还嗯?”蓝山气差点没上来,就算是为了捉弄自己,柏舟一也不能随便亲人,他这种熟练的捏人下巴技巧是从哪里学的?是不是有自己不知道的哪个男狐狸精!
蓝山很生气,觉得柏舟一小小年纪不学好,但是话题继续下去就要发展到奇怪的方向了,他只能生气地和柏舟一一起往回走,在上电梯时摸下脸,气不过开口说:“我女朋友都没亲过我!”
“你哪来的女朋友?”柏舟一侧眼看他。
“我——”蓝山一时失语,反应后说,“我未来的女朋友。”
柏舟一眯下眼,上下打量后嗤笑:“你不会有。”
电梯门开了,柏舟一率先迈出,蓝山紧接跟上,更生气地对他背影说:“看不起谁呢!小兔崽子,谁不会有女朋友啊,会不会说话!”
潘诗留了菜在冰箱,但大年三十吃剩饭实在有点寒酸,蓝山和柏舟一翻遍了家里外卖单,终于找到一家酒家晚上营业,还肯把菜送上门。他们说定了晚餐,放下电话后大眼瞪小眼。
晚饭定了,中午吃什么呢?
两人只好又穿上外套,出门绕着街区瞎逛。打工大省过年时,人都往外走,路上没车没人,和空城似的,蓝山和柏舟一是第一次见这么空的街道,很是新奇,走在路上你推一下我我推一下你,看起来年龄骤降十岁,幼稚起来了。
不过打工人都回家了,餐馆也不营业,蓝山和柏舟一兜兜转转小半个区,发现开门的餐馆只有家对面的M记,两人进去点了餐,拎着纸袋子出来,面面相觑一会儿,多少觉得萧条。
往家里走着,蓝山情绪不大高,他是人来疯的个性,换成猫也是那种一分钟不理就开始嚎的品种,街上没人家里也没人,他一路走得无精打采,一脚踏上马路又被柏舟一揪着后领拉回来。
“红灯。”柏舟一拎猫似地拉住他。
“欸——”蓝山撞上他胸口拉链,隔着三层衣服都疼,“又没车,那么用力干嘛?”
“下次轻点。”柏舟一松手,往下拍拍他腰,“绿灯了,走。”
蓝山被推着过完马路才反应过来,这还有下次呢?
回到家打开外卖袋,蓝山又高兴了,世青赛后恢复训练,他被管起饮食,这种油炸食品是绝对的计划外产物,平时只能眼馋看看,休想尝一口。
不过现在过年,放假前,教练好不容易松口,说春节可以适当放松饮食……
没说允许吃高热量高油的食品。
但蓝山默认可以了。
他愉快地拿出薯条。
大不了就上训练练体能练死呗,又不是没死过。
蓝山想着,情绪起来了,举起可乐怼道柏舟一眼前,说:“来,干杯!”
柏舟一很习惯他忽然的兴致,眼也不抬举杯,和他相碰。
喝完一口,柏舟一放下杯,在蓝山的抗议声中把他薯条倒给自己一半。
开玩笑,蓝山不怕被练残废,柏舟一还怕半夜被疼得哼哼的蓝山吵醒呢。
天才是很需要睡眠的,天才可有远见了。
柏舟一倒着薯条,下一秒被心疼的蓝山劈手夺过,还顺便附赠了叽里呱啦指责大礼包。
吃完午饭,柏舟一本来想写会题,蓝山却嚷嚷着“过年写什么题,晦气”,强硬地拉他去打游戏了。
早在几年前蓝山就买了连电视的游戏机,郑媛怕他玩物丧志,就给放到柏家,让柏舟一盯着自家儿子别沉迷。
柏舟一很严格遵守了郑媛的叮嘱,但也没那么严格。
至少那一排游戏看过去,都被玩得滚瓜烂熟,好几个都玩腻了。
打了会儿游戏,终于是没事干了,两个少年躺在沙发上,你踢我一下我拍你一掌,把对方当玩具无聊地玩把了半天,柏舟一忽然说:“想喝酒吗?”
蓝山眼睛噌一下亮了,但还假正经指向柏舟一:“酒鬼!”
柏舟一把他手拉下去:“我知道我爸把酒放哪了。”
柏父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藏酒,他不常喝,但总仓鼠一样抱着酒往家里囤,次数太密集,搞得潘诗这样好脾气的人都急眼,揪着他耳朵逼他发誓一个月限购两箱。
蓝山问:“我们偷偷拿了,干爸不会生气?”
“没事。”柏舟一很淡定,“他记不清。”
“在哪?”
“书房顶柜,棉被后面。”
“好嘞!”
蓝山蹦起来,直奔书房,柏舟一没叮嘱他注意安全,对世界亚军说这个很没必要。
他躺在沙发上思索要不要在喝酒前把卷子写了时,门铃响了。
柏舟一走到门口,问:“谁?”
“外卖。”外面人说。
柏舟一摁下扳手,门开了小半,他对上门口人的视线,忽地一顿,手腕反拉,猛地要把门合上。
但门口那人动作更快,或说那群人动作更快,起码有三只手抓上门边,生生把掰住大门。
柏舟一与他们僵持半秒,不做无用功,打开防盗门。
走廊里站着四个陌生人,大都满脸横肉,眼神阴鸷,他们直勾勾地看着柏舟一。
气氛绷直,沉默维持了片刻,领头的人开口:“你是蓝军生的儿子?”
柏舟一和他对视半秒,说:“是,什么事?”
第三十八章 “走——”
柏舟一坐在窄小的面包车里,前坐人们沉默不语,偶尔开口,声音短促而低,用着听不懂的方言。
柏舟一被绑在身后的手动一下,触到了什么,他的嘴巴没被封起来,但当他从窗户缝隙往外望,荒芜的街道证明已经开出城区,呼救也没用。
柏舟一有些急躁,不是因为自己被绑架了,也不是因为怕会错过几天后的国数院选拔,而是因为他背靠着个人。
蓝山被绑在他身后,也被抓来了。
柏舟一在确认绑匪目标的一瞬就决定冒充蓝山,他伪装得很成功,绑匪丝毫没有怀疑,但当他们都“客气”地要请他下楼时,书房的蓝山听到动静,扔下酒瓶冲了出来。
两人抢着说自己是蓝军生儿子,绑匪也分不出谁真谁假,干脆一锅端了。
柏舟一很是烦躁,他本来就不是有安全感的人,和蓝山一起被绑让他神经绷到了极致,头都有些疼了,反手抓住蓝山指节才安定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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