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乌羊虽然天天睡在傅匀明那,但毕竟没有真正发展成同居关系。
如果乌羊彻底退了宿舍费,那性质就不太一样了。
傅匀明怎么突然提到这回事?
乌羊眼珠子一转,心里冒出了一个念头。
但他又觉得不至于,试探地问:“不是吧,大叔……难道你是在吃我室友的醋?”
饶是乌羊脸皮再厚,问出后半句话时也有些迟疑。
结果,傅匀明懒洋洋抚着他的唇,看了他一眼,竟然没否认。
乌羊怔了怔。
他蜷紧了五指,慢慢提起唇角,咧嘴笑了起来。
不是吧……
竟然真的是这样?
天啊,这大叔怎么谁的醋都吃啊?他的三个室友可都是铁直的直男啊!
乌羊简直要乐死了。
他勾唇道:“但是我本来打算毕业后就去自己买房的诶,怎么办?”
他趴到了傅匀明的胸口,摇头晃脑地撒娇:“我早就想买房了,买个房,写上我的名字,感觉应该特别爽吧。”
傅匀明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
他轻笑着,慢条斯理道:“钱,你自己存着不是挺好?”
“房子,可以送给你。”
这是铁了心想让乌羊同居过去了。
乌羊将脸埋在了傅匀明肩头,笑个不停。
他一边笑着,一边闷闷道:“大叔,你的房子都要送给我了,那这是要跟我定终身了吗?还是说哪天跟我分手了,那套房子就当做是分手费?”
乌羊这人,谈正经事的时候也喜欢开玩笑,但这往往是他为了给自己留出暗自思考的时间。
此时此刻他在思考同居的事,问出这句话,其实是没怎么过脑子的。
却不想,男人眯了眯眼,忽然说了句:“乌羊,我没有兴趣和你玩分手游戏。”
——乌羊的笑容瞬间怔在了唇边。
这是傅匀明第一次正儿八经叫他的名字。
很奇异的感觉。
被从男人唇chi间念出来的那两个字,好似一道电流,顺着他的耳道迅速窜入了他的身体,往他的四肢百骸带去一阵麻意。
乌羊下意识地收紧了双手,抓皱了傅匀明胸前的衬衣。
他慢慢直起身体,心脏怦怦跳着,而傅匀明也直直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的回避,目光像是一把剑,刺入了乌羊的心底——这种侵略性,才是这个儒雅男人的本性。
没有兴趣和他玩分手游戏?
这话说得着实有点难听,但是——
乌羊牵了牵唇角,轻笑着问:“是没兴趣跟我玩分手游戏,还是不想跟我分手?”
傅匀明垂下眼睫。
他的手指缓慢地划过乌羊的无名指,好似有意,又好似无意。
乌羊的手指条件反射地颤了颤,脸上虽然还保持着笑容,但不知何时悄悄屏住了呼吸。
傅匀明的指尖在他无名指根部的每一寸滑动,仿佛都能激起他的阵阵鸡皮疙瘩。
下一秒,男人抬眸,嘴里轻缓吐出三个字,清晰无比:“是不会。”
——不会和他分手。
乌羊的喉结滚动了下。
他无法准确形容听到那三个字时,心里涌现出的是什么。
但也许,这就是心脏被一个人紧紧攥在手中的感觉吧。
令人窒息,令人害怕……却也令人兴奋,令人战栗。
乌羊缓慢地呼吸,心脏重重地跳着,哑声道:“但是大叔,谈恋爱分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怎么就能这么笃定?”
他回想起了乌建齐和他的妈妈。
——就算是结了婚的两人,也会离婚。
他还想起了刚在在走廊上碰到的乌停云。
——即使互为家人,也能形同陌路,甚至如同仇人。
这世界上所有的关系都脆弱不堪,轻易就能被摧毁,又有什么是一定能持久的?
傅匀明听着他的话,笑了声,好似已经看透了他。
于是他好整以暇地问:“那不如我们打一个赌?”
乌羊一愣,开玩笑道:“……赌什么?赌我们会不会分——”
“赌你——”
傅匀明打断了他,勾起唇,缓缓说道:
“——未来那一天,到底是会穿上白西服,还是红嫁衣。”
这句低沉的话语砸下,乌羊的脑子轰的一声,空了空。
他张了张嘴,呆呆地看着傅匀明,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男人嘴里蹦出来的竟然是这句话!
不论是白西服还是红嫁衣,都指向着同一个未来。
那个未来,分明不存在“分手”这个选项。
傅匀明,根本就没有给他们两人之间留下分开这个可能性。
乌羊彻彻底底地呆住了,为这个男人的霸道,也为他的疯劲。
见他露出这幅呆样,傅匀明满意地笑了起来。
他慢慢摩挲着乌羊的下巴,嗓音低缓地说道:“乌羊,我从不做无悬念的赌博。”
“要赌,我只会赌些更有意思的东西。”
乌羊始终都是愕然、呆愣的表情。
傅匀明似笑非笑道:“当然,要是西服和嫁衣你都喜欢——”
“那么,我们也可以全都尝试一遍。”
整个寝室瞬间变得无声无息。
春日里的风携卷着花香不断地从阳台涌入,阳光照射到了宿舍的一角。
窗帘随风飘啊,飘啊,春意不知不觉盈满整个寝室。
铺天盖地。
某一瞬间,宿舍门被扣扣敲响。
有人在外头喊道:“乌羊你是不是在寝室啊,还有些道具咱们落在这里了,你帮我一起带带过去啊。”
喊声隔着一道门,有些闷,恍如隔世。
却好似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阵阵涟漪。
寝室里。
乌羊默然盯了傅匀明很久。
直到某一刻,他终于绷不住,闭上眼,笑了出来。
傅匀明优雅地垂首。
他执起乌羊的手,绅士一般温柔亲吻他的手背,像是在虔诚地完成某种仪式,而乌羊深呼吸一口气,哑声道:“傅叔叔,你真是非要我为你昏了头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第49章 神经病(十五)
乌羊其实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与某个人携手共度一生的未来。
很奇怪, 他并不是悲观类型的人,只是大脑中关于“永远”这个字眼,似乎从未有过相关的画面。
有的只有过去他真心喜欢过的那些男人对他说“对不起”时, 低垂下来的头颅。
别开眼,低声说“我感觉我还是更喜欢女孩子”时, 尴尬的脸。
抽着烟,喃喃着“有点腻了”时,那放空的眼神。
很寻常。
毕竟在他十一岁的时候, 他爸妈也是当着他的面, 彼此用那种麻木又不耐的表情, 签的离婚协议。
乌羊也其实并不是从小就对“家庭”这么冷漠。
他曾期待过他的爸爸妈妈能回头看看他,能够像寻常父母一样——不用将他捧在手心里, 仅仅是能够牵着他的手,对他笑就可以了。
然而事实是, 当年他妈妈像是甩掉了一个包袱一般地甩掉了他,头也不回地就出了国,乌羊甚至是在一个月后才从乌建齐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 而往后的这十多年里, 乌羊和那个女人之间的联系, 除了每个月准点到账的抚养费,就再也没有其他。
乌建齐则将他扔给了保姆, 一个月只回家两三次,这样过了一年, 就带回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和与乌羊同龄的乌停云。
那之后, 乌羊对于家庭的信念, 算是彻彻底底地崩塌。
……
乌羊出了寝室, 跟前来叫他的话剧社社员一起走向摆放着道具的402。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那道伤疤。
时间太久了,在头发的遮挡下,不仔细看其实都看不出这道疤痕有多狰狞,只有乌羊自己触摸时,能感受到那种凹凸不平的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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