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羊敛了敛容,沉默片刻,问:“乌建齐的公司出了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听到这个问题,傅匀明那边顿了顿。
随后,轻描淡写回了个:“是。”
果然,傅匀明早就知道了。
“……”乌羊低头,单手插进衣兜里,问,“……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你想知道吗?”
傅匀明大概正在走动,乌羊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男人一边工作一边回答他。
乌羊愣住了。
“你要是想知道,以后我会告诉你。”傅匀明如是说。
这不是什么非常严肃的事情。
可以说,可以不说。
只要乌羊想知道,他以后能第一时间知道关于乌家的任何动向。
问题是,他想知道吗?
乌羊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没说话,傅匀明也就没出声。
他给傅匀明打这通电话,本意是想问男人为什么要瞒着他。
而现在,傅匀明把问题抛回给了他。
关于乌家的任何事情该如何处理,选择权其实始终在他的手上。
傅匀明之所以这一次什么都没有提起,只是因为他对乌羊的选择,做了预判。
乌羊能持续不断地听到傅匀明那边的动静,男人在繁忙的工作中,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
而乌羊也终于抬头看了看天。
余晖一丝一丝被抽离。
今天是个好天气,星星点点已然闪烁起来。
没有乌云的遮挡,这天空多么清亮。
乌羊笑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道:“大叔,你真够了解我的。”
“我不想知道。”
不想再听到乌家的任何一件事情,不想再见到他们任何一个人。
他们之间的所有亲情,早就在这几年里被消磨光了。
要不是想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解掉,乌羊也不会打这通电话。
傅匀明对他的回答早有预料。
说到底,他们两人的默契非同寻常。
傅匀明大概坐了下来,乌羊听到了椅子挪动的声音,紧接着,男人嗓音低缓地说道:“只要你想,以后他们和你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乌羊一听这话,心里好像有什么酥酥麻麻地蔓延开来。
其实他知道,如果这一个月他真的知晓了乌建齐那边的事情,他这段时间绝不会过得那么轻松开心。
有些东西可以不去在意,但就是会影响心情。
傅匀明的做法看似霸道,实则却是在乌羊允许的界限内,替他预先解决掉了所有会烦恼到他的问题。
有这么一个人能够猜透他的所思所想,能在他说出口之前,就将一切都做好,安排好,如果不是真的把人放在了心上,是不会做到这种地步的。
乌羊扬起唇角,语气重新轻松了起来:“所以是大叔你想办法让乌建齐不来骚扰我的?”
“算不上什么办法,”男人语气戏谑,“你爸爸非常好吓唬。”
乌羊愕然,紧接着喷笑出来:“你吓唬乌建齐了?怎么吓唬的?”
“没那么麻烦,一个人只要知道哪些东西不能碰,自然就会远离,”傅匀明漫不经心地说着,又笑问,“大概几点吃完?”
正好,乌羊解决了心中的困惑,也不打算再继续聊乌建齐的话题。
闻言,他道:“诶,至少再过两个小时吧。”
“行,”傅匀明温柔地说,“到时候来接你。”
“嗯,”乌羊闭了闭眼,迎着夏日的晚风,喃喃道,“傅叔叔,现在我是真的有点想你了。”
*
餐厅里,乌羊离席后,服务员将最后几盘海鲜送了上来。
闻凉下意识地道了声谢,抬头和服务员对上目光时,却怔了怔。
服务员一开始注意到他的目光,还以为他是在看他的脸,不自在地摸了摸额头。
可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闻凉,脸色瞬间变了。
恰好,不远处餐厅的门被打开,乌羊走了进来。
服务员如遭雷击,面色涨红,他又看了看闻凉,转过身就脚步飞快地躲进了后厨。
谢竹注意到闻凉的异样,疑惑地问:“闻哥,你在看什么?”
恰在此时,乌羊也在原位坐了下来,问:“怎么?凉凉你在看啥呢?”
闻凉收回目光,看向乌羊。
乌羊这会儿心情似乎不错,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吃得脸颊鼓鼓囊囊,像是小仓鼠一样。
……要是让他知道了,就该吃不下去了吧?
闻凉心里如此想着,笑了笑。
算了,没必要倒这个胃口。
他将刚才那起小插曲放下,问:“怎么,事情解决了?”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乌羊笑眯眯道,“对了,凉凉你跟你家老板是不是已经准备要买房了啊?”
燕淮南自从知道宋笙和江程订婚之后就一直心急火燎,这不,终于把进度赶到了和闻凉一起买“婚房”。
说起这事,闻凉脸上也浮现出灿烂的笑容:“对,房子已经选好了,到时候装修你们给我出出主意。”
“得嘞,”乌羊吊儿郎当地回着,嬉笑道,“我应该暂时就住大叔那儿了吧,不过他也跟我说好了,之后可以按照我的想法重新装修一遍。”
闻凉调侃:“你们那间大别墅装修起来可有得折腾。”
“哈哈哈哈!”
谢竹坐在一旁,只安安静静地笑着听他们聊,一如既往地文静。
乌羊话锋一转,突然道:“诶,竹子你怎么还不交男朋友,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1,我好帮你注意注意啊。”
谢竹一愣,没想到话题怎么就转移到自己身上了,失笑道:“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类型呀。”
乌羊哼哼道:“认识你这么久了,你一直都这么说,你这是要出家了啊?我当初给凉凉介绍猛1不成功是因为凉凉死磕在一根木头身上,难不成你也是?”
谢竹怔了怔,垂下眸,随即他抿唇笑道:“真的没有啦,我最近也忙着重新找工作,哪来的时间谈恋爱?”
前段时间谢竹还是辞了职,他的身体也始终不太好,老是医院和家两点一线。
乌羊叹气:“行叭。”
闻凉好笑地吐槽:“你别因为我们三个都谈恋爱了,就给小竹乱牵线。”
乌羊振振有词:“我这是怕他寂寞!”
谢竹掩唇笑着,乖巧地说道:“不会,我知道你们不会落下我的。”
乌羊:“那是当然啦,我们四个关系那么铁!”
……
三人在这边吃,后厨那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盯着他们,胸膛起伏,眼白里充入血丝。
他们店铺服务员统一着黑色装,配有一顶鸭舌帽。
身旁有人来来往往,他紧张地将鸭舌帽帽檐往下压了压,遮住了自己的额头。
再次看向餐厅里的那三个人,他嫉妒地咬紧了下唇。
忽然之间,衣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拿出手机来一看,连忙接起电话,压低声音问:“喂?怎么说?”
“你问我的事情我去查了,揍你的那几个确实不是那帮投资人里头的,是你爸对家公司浑水摸鱼找来搞事情的人,这说到底还是你爸自己捅娄子的锅啊,你问来又有什么用?揍都揍了。”
电话那头的人是混道上的,乌停云偶然认识的对方。
自从乌建齐公司出了事,乌停云手头上所有钱就都被乌建齐收了回去,后者拿了钱后直接消失踪影。
乌停云过惯了大手大脚的日子,接受不了这种身无分文的感觉,可他和他妈如今根本找不到乌建齐的人,又能问谁要钱?
乌停云别无他法,心理斗争了好一番,最终选择拉下脸出来打工。
打工得来的收入其实也非常有限,但所幸,仅仅是调查这种小事情,花不了大钱。
乌停云盯着坐在餐厅里头的乌羊,那副春光明媚的模样,咬牙问:“你确定那几个人不是冲着我来的?他们为什么非要……非要打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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