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威抹了把头上翘起的头发,皱着眉看着镜子整理:“好吧,周队既然愿意管这个事情,说明他还是公私分明的,要知道王至宝可是把周队当时的搭档害死了。”
“害死了?”吕傅勋顿住,转过头盯着他,错愕着又重复了一遍,“害死了?”
魏威眨眨眼,看吕傅勋惊愕的样子,面色有些浓重:“那组员当时被他一闹,就被上级调查,然后开始走纪律审核程序,接着忽然就被降了处分,那人不服气,找到王至宝两人打了起来,谁知道那时候有辆车正好开过来,把人撞死了。”
“这……”吕傅勋开始有点理解周鹏了,他算了算时间,那时候周鹏还在做组员,那应该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魏威应该也只是听了些风言风语。但要代入这种情绪,怕是接下来工作不好开展。
吕傅勋看着周鹏的背影,一摸头,这可真是难办啊。
第114章 夜半门外婴啼声(八十)心灵课程
这边舒墨已经在培训班上了半天课,他隐隐地感到有些不安,他是一个情绪能自我调节控制的人,这不是简单的一件事情,需要大量的训练,但现在他莫名其妙出现一些不可控制的剧烈情绪波动。同时也会在教导员说一些煽动性话语的时候,会顺着教导员的话,产生一些回忆过往的幻觉,然后开始对自我认知产生怀疑,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不确定性,乃至于否定自己。
简陋的教室里没有暖气,寒冷的风沿着窗缝往里吹,学员总共十六个人,按照四四方阵排列,桌椅板凳不知道哪个希望小学用废弃的,油漆斑驳,金属连接处全都生了红色锈斑。
寒风中,他们吐出一团团白色雾气,舒墨捏着手里的薄薄一张宣传资料,从没有觉得这么冷过,他手指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僵直麻木几乎快没有知觉。
他使劲握了握拳头。
“你看这个。”忽然有个声音轻轻地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那个声音听起来像个八岁孩子,雌雄难辨的稚嫩,舒墨微微一怔,寒意突然从后脊梁骨倏地蹿起,一层鸡皮疙瘩冒了起来,他猛地朝后转头。
没有孩子。
后座的学员奇怪地望向他。
舒墨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他摇摇头,转回身坐正抓起桌上的圆珠笔握紧,拇指触摸着尖锐的笔尖。
——是假象。
一用力,笔尖深深陷入拇指肉里,他一咬牙,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汗珠,汗水流过眼睑,顺着鼻沟流进嘴里,他绷紧全身的肌肉——是幻觉,不是真的。
他突然很想抽烟,下意识手摸进兜里,这才恍惚回神他现在不在家里。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四周人影渐渐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他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数字,跟随数字平缓节奏的呼吸,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空气中只有人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台上讲师惹人催眠的说话声,这些声音搅合在一起,感觉像是有数千只蜜蜂,在他耳边一齐扇动翅膀。
舒墨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眼面站着一个男人,那男人背对着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眯起眼,男人的背影很高大,很熟悉又很陌生,但是仔细一回忆,却发现怎么也记不起来。
男人穿着一件不属于冬天的白色衬衫,搭配着一条深蓝色运动裤,脚下的运动鞋底有些黏糊糊的黑褐色物体。
“你是谁?”舒墨眯起眼睛。
那人没吭声,舒墨耐心又问了一遍。
没有回应,男人站在原地,像是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舒墨心砰砰直跳,他环视四周,似乎没有人察觉到多出了一个人。
他咽下一口唾沫,做了一个不好的决定,他推开桌子,站起身朝男人的方向走去。
他听见鞋子和水泥地板摩擦发出的声响,带着仿佛在泥泞中前行的无力感,越靠近男人,脚下的重量更加沉重。
越来越近了,他能看见那个男人的头发被风吹起。
就算是简陋的房间里不该有这么大的风。
舒墨闻到了烟灰的味道,那是物体燃烧后变成无机碳酸盐和氧化物的味道。
他不该走上前的,舒墨脑海里浮现这个念头,但眼前的男人虽然诡异,但是他不动,看起来似乎没有危险,像是橱窗里陈列的假人模特。
在走到男人身后的时候,舒墨几乎可以确定,他真的见过这个人。
“喂,你是……”舒墨伸出手,去碰那个人的肩膀,他努力展现一个还算友善的笑容。
声音戛然而止,瞳孔猛然一缩,舒墨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换上愕然的表情——男人缓缓动了起来,诡异的是,他身体没有动,只有脖子朝着他的方向转过来,就像是僵硬的人偶被人扳动着头朝后转。
舒墨后背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只见那男人彻彻底底转过头来,仅仅只有头和他面对面,身体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脖子扭曲成麻花状,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舒墨一个激灵,男人狰狞地咧开嘴,朝他笑。
喉咙深处发出了一连串无意义的咯吱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
舒墨被吓了一跳,猛然朝后退了一步,后面有人吃痛大骂一声:“握草,你有病吗?”
……
……
再回头去看,他面前哪里有什么男人,连个鬼影都没有,周围的人都错愕地看着他,奇怪他怪异的举动,站在最前面的讲师丁帆皱紧眉,带着警告意味的目光瞪了他好几眼。
舒墨的后背已经彻底被沁出的冷汗打shi了,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满脸都是疲惫的神色,他捏紧了拳头。
他下意识看向前方,被腾起的雾气糊了眼镜,眼前模糊一片,刚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谁?他不会平白无故幻想出一个人,那人到底是谁?
“他来找你了。”脑子里突然有个声音十分清晰地冲他说话。
“闭嘴!”
舒墨冲周围的人微笑了下,示意自己没事。
但他脑子里的声音不停,那个幻觉没有消失,发出“咯吱咯吱”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和刚刚的幻影合在了一起。
舒墨忽然觉得有一股寒流从身上滚了过去,他忍不住打了个颤。
“你害怕了。”那个声音心灾乐祸。
“去nimade,闭嘴!”舒墨咬紧牙齿,空气中回荡的鼻息声既短促又粗重,像一张网将恐惧荒诞交织在了一起。
“妈妈,妈妈,我要找妈妈——”忽然声音一转,变成了哭声。
舒墨身子猛地一抖,肩膀被绷紧:“tamade!”
他几乎咬牙切齿。
“我想要妈妈,我不想在这里呆着……我好害怕,我想回家。”
舒墨想破口大骂。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小男孩,他一愣,教室变得空空荡荡,人都消失了。
他仔细一看,屋顶开始升高,四周的墙壁退开,他站在一个巨大的仓库里。
“这又是什么?”舒墨长出一口气。
周围白蒙蒙的一片,像是早上起chuang的雾气,奶白色的,让人伸手也见不到五指,然而他却能很清楚的看见一个小男孩,那个男孩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他忽然想起了方才那个声音。
男孩低垂着脑袋,他抱着双膝,让xiong口紧紧贴着大腿蜷缩一团,这是个寻求保护的姿势,他在害怕,身子一直在颤抖。
舒墨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朝男孩走去。
那个孩子有着褐色的头发,瘦瘦小小,身上穿着的衣服很破很脏,像是经过了一场难以描述的磨难。舒墨在离男孩只有半米的距离停住了脚步,他的眼皮跳得厉害,就在他面前男孩的脚边躺着一具血淋漓的尸体。
一只兔子的尸体。
兔子的脖子被什么东西咬断,无力歪扭在一边,它的肚子被剖开,黏糊糊的血和内脏撒得到处都是,看起来可怖又恶心。
男孩忽然抬起头望向他,舒墨呼出一口气,那是一张正常的男孩的脸,没有血,没有怪异的形状,男孩眼神无助又恐惧,他稚嫩脸上全是干涸的泪痕,嘴角有着干枯的血迹黏糊糊地挂在那里。
上一篇:失忆后我喊死对头老公
下一篇:怪物(变态心理学) 中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