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看着那张照片,孩子大大的眼睛,挂在尖尖的小脸上,说不上为什么,随着容铮说的故事,一开始觉得有些不耐烦的她,心里忽然颤了颤,跟着手也开始抖了起来,有种不好的预感从毛孔里钻了出来。
她终于忍不住插嘴:“有没有可能是熟人,或者是认识的人?毕竟电话号码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警方第一时间排查了王家相熟的人,没有作案时间。”容铮说,“而且乡镇里人都在附近的钢铁厂上班,都差不多认识,电话号码只要是查厂里的职工手册就能查得到,职工手册这东西也不是稀罕物件,家家户户都有,连小卖部里都有,就压·在电话机下面,也可以认为是歹徒潜入小卖部,拿着小卖部里的职工手册给王家打了个电话。”
容铮顿了顿,眯起了眼睛:“这个打电话的动机,就很耐人寻味了。当时警方的想法分为两拨,一拨人认为是熟人作案,打电话是因为害怕了想求饶,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另外一拨人认为是遭遇绑架,想要勒索钱财,这个电话打过去本来是想让王家人听的,但是听见是一个老婆婆接的电话,便把电话挂了。”
听着容铮的话,魏威和李丽都陷入了沉思,魏威敲了敲桌子,说:“如果是亲戚朋友作的案,事情闹大了,第一时间是摘除掉自己,不大可能还去打电话。而如果是以勒索为目的而绑架孩子的绑匪的话,早就踩好点,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完全,怎么又会偷偷去小卖部打电话呢?”
这个绑匪,偷偷潜入一个小卖部,去给受害人家庭打电话这个行为是不是太不合乎常理了?而且非常冒险,万一路上被人发现,岂不是就被抓住了?
容铮突然说起的这个案子,把审讯室外和审讯室内的人都听愣住了,什么都还不知道的余宏军忍不住心里吐槽,这个关头了说十几年的失踪案这是要搞什么。他刚吐槽着,就听见了敲门声,转过头,怀疑的表情立刻变成了谄媚,他连忙走上前关切道:“汉斯教授,您来也不通知一声,我们这都忙着,没有时间招呼您,小刘,愣着干嘛,给汉斯教授倒杯水。”
汉斯抿嘴冲余宏军礼貌地笑了笑,举手打断了刘琳接水的动作。
他挥了挥手,后面走上前一个男人,个子挺高,却不健壮,反而很纤细。
余宏军眯起眼睛看了眼,觉得眼熟:“汉斯教授你这是换助理了啊?”
汉斯教授摇摇头,简单指了指男人介绍道:“小冷。”
余宏军走上前,礼貌伸出手打招呼:“你好。”
被称为小冷的男人,抿嘴笑了笑,也伸手和余宏军握了握,道了声好。举止动作十分文雅,就和英国人说的绅士一样,余宏军收回手,暗地腹诽人模狗样小白脸,面上夸着一表人才好青年。
寒暄几句,余宏军越看这个小冷,就越觉得眼熟,打量了会儿觉得对方身上有着浓浓的书香气,心里猜测没准是教授手底下的学生。想着汉斯手底下的学生,肯定是有些名气的,自己觉得眼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想着他便收回了视线,请汉斯教授到一旁坐下。
周鹏刚巧走进屋,就看见汉斯教授连忙打了声招呼,汉斯笑了笑,也顾不着寒暄,干脆大手一挥让冷令秋递给他们一叠资料,周鹏嬉皮笑脸的表情只维持了半秒,随后就严肃起来。
……
一墙之隔的审讯室内,容铮喝了口水,润了润发干的嗓子冲魏威点点头:“虽然有很多疑点,但是在当时的情况条件下,警方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孩子是被绑匪劫持,最让他们肯定这个推测的是第二个电话,就在所有人搜查小卖部,寻访周边群众查找目击证人的时候,王茗家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是王茗的妈妈接的电话,她说电话里没人说话……”
“又没人说话?”魏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这是搞着玩吗?”
“但是这次的电话却与众不同,有声音。”容铮说完按了下手机,顿时审讯室里响起了欢快的音乐,一遍一遍循环,听了一会儿,魏威和李丽同时心里打了个寒颤,这音乐声里面夹杂着一个十分克制喘着粗气的笑声。
李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是……这是……”
容铮把手机里的音乐关上:“这是一首当时流行的儿童音乐,就像现在我们大街上到处放的喜羊羊那首歌一样,几乎人人都听过。王母接到电话第一时间按了录音,却只听见了音乐声接着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为什么他不提要求,只是放了这一段音乐?”魏威问。
“不知道。”容铮摇摇头,“之后再也没有接到任何的电话,王茗也没了踪迹,警方后来认为这通电话应该是恶作剧。而王茗也不是所谓的绑架,应该是被人贩子拐走了,随后的便大力度地开始调查附近有可能出现的人贩子,重点排查形迹可疑的外地人,依旧一无所获。”
一根烟燃尽,一个故事讲完,结局不尽人意,没有令人满足的圆满HE,就像是烂尾了似的,听众大为不满。
“所以呢?”李丽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这起十八年前的拐卖案和我们家苗苗有什么关系?”
“这只是我们发现的最早的一起可疑案例。”
“什么叫做最早?”李丽更加迷糊了。
容铮表情复杂看了她一眼:“从98年到现在我们发现了十七起类似的案件,案件相同点为两点,一点是家属都反应接到了相同的无声电话,第二点是孩子被绑走的现场都出现过一个打扮成米老鼠的人。凭着以上两个相同点,我们怀疑这十七起案子并不是人贩子所为,而是一个专门绑架7到8岁左右儿童的连环绑架犯做的。我们将这个人称为米老鼠绑架犯。”
“这和我们家苗苗有什么关系?”李丽撇了撇嘴,“我们家附近没有出现过什么米老鼠的怪物,也没接到过电话。”
李丽十分确定,郭苗失踪后她特地去找有物业要了当时的监控录像,虽然没有拍摄下孩子被拐走的一幕,但是附近没有出现过任何和米老鼠有关的东西。
“你确认你在家没有接到过电话吗?”容铮敲了敲桌子,看那个表情,很明显是告诉她他们家绝对接到过这个电话。
李丽和老公每天上班都很忙,不可能在家呆着,她忽然想起了天天在家的婆婆,最有可能婆婆接到过电话,而这种没有声音的电话,老年人肯定不会在意,李丽想着突然开始紧张起来,她连忙抬起头:“我得问问我婆婆,问问她有没有发现……”
容铮看着她表情很复杂,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李丽。
李丽看着容铮欲语还休的表情,顿时有些紧张,急忙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难道、难道我婆婆接到了电话?”
李丽不知道的是,一墙之隔的外面正坐着郭春霞。
半小时前,郭春霞在审讯人员高压审讯下,终于道出了一条隐瞒了三年的隐情。
郭春霞哭得老泪纵横,说出的话却令人胆寒。
孩子失踪那天,郭春霞像往日一样在楼下捡些废品,好赚点零用钱。
当时孩子一直跟着她又吵又闹,非要吃冰激凌,冰激凌多贵啊,郭春霞不大愿意,又被闹烦了,干脆打了孩子一巴掌,孩子顿时就哇哇大哭了起来,声特大,周围的人都指责她。
郭春霞本来刚刚来到城市,就觉得这里人和自己格格不入,又听见别人责备她怎么打孩子,感觉就像是在瞧不起她一个乡下人。所有的话到她的耳朵里面,都转换成了刺耳的鄙视。她顿时心里一阵冒火,骂骂咧咧地回嘴,她的孙女,她愿意怎么打就怎么打。
现在真是世道变了,以前教育都是靠棍子教出来的,现在倒好,没事打两下,就要被一群自以为是的城里人骂。
她不服气,扯着孩子耳朵就往边上拽,等走到角落,熟练地从怀里拿出缝衣针往郭苗身上扎,郭苗当场嚎啕大哭,郭春霞气急,捂住郭苗的嘴,郭苗的声音却从指缝间露了出来。
郭春霞烦躁得不行,一团火在胸腔中酝酿而生,突然她脑子一热,猛地朝孩子一踢,孩子摔在了地上,声音停顿了一下,跟着哭得更大声了。郭春霞猛地把孩子提起来,又摔下去,跟着对着肚子一阵猛烈的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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