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胡鹏大喊一声,猛然将枪抵在舒墨的脑门上,“你根本就没有装什么定位系统,你以为我们是傻的吗?在把她带走的时候不会仔仔细细搜一遍吗?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但是警方肯定没那么快找过来。等他们来的时候,我们的仪式已经做完了,不可能再有活口。而我会带着我儿子远走高飞,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无论谁想来阻拦我们,我都会毫不留情杀掉他!”
舒墨心里陡然一紧,儿子?难道胡鹏以为自己的儿子可以死而复生,所以他不惜暴露自己,拼了老命也要保证最后一个实验完成!也就是说,仪式会立即马上在这个地方召开?
他心里又惊又喜,但胡鹏拿着枪在对面虎视眈眈,他根本无法动弹,如果迟了一步。
突然,他灵机一动。
“胡鹏,这些年,你一直在策划这件事,最开始挑选祭品到现在,手里经过的人命不少吧。其实我有些好奇,你本来应该是个温柔和善的好父亲,所以我在想,当你面对那些和你儿子年纪差不多的孩子时候,有没有一丝一毫地犹豫呢?或者换句话,那些孩子凭什么给你的孩子充当活命下去的垫脚石!”
胡鹏骤然咬紧牙关,他此刻正站在生与死的边缘,每一步都朝着深渊的方向更踏近一步,而更让他自己胆寒的是,他对这一切的发生始终清醒地见证着,他感到了深冷的寒意正顺着脚跟朝着全身的方向涌去,他恼羞成怒大喝一声:“你想说什么!”
舒墨看着他,神色如常,语气轻佻:“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不想跟你废话!”胡鹏瞪着舒墨,面对舒墨每多一秒,他都感到浑身不畅快。他认定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伊甸园里蛊惑的蛇怪,只有赶紧驱除才是上策,想到这里,他便迈着大步朝舒墨跨来。
然而,舒墨声调更高,他仰起头,用一种俯瞰的目光审视着胡鹏,语速极快地问:“要是仪式完毕,你的儿子依旧不能复生,你会怎么办?”
那是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让人此刻完全无法接受的语调。
“怎么办?”胡鹏面露凶光,胸腔里盛满了涛涛怒火,他再也无法忍受,只有拳头对拳头,血肉与骨头共振的瞬间才能让他心中的气血散开,他猛然抬起腿对着舒墨胸口就是重重地一踢。
一声闷哼,舒墨重重摔倒在地上,嘴角铁锈味瞬间从胸腔内涌进了口腔,他瞪向胡鹏冷笑:“你儿子早就死了,变成土,化成灰,变成一堆没有灵魂的无机质,怎么可能活得过来!”
“闭嘴!”胡鹏单腿跪下,一手一把揪住了舒墨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他没有死!你们这些人总想拆散我们一家人,我和我儿子马上就要团聚,至于你——”胡鹏手一抬,把枪口凑在舒墨脑门上,恶狠狠地说,“马上就真的要死了!”
反正他的手上早就沾满了血,再多沾上一条,也没有关系,大不了下地狱,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他心一横,手指就要抠动扳机。
然而——
舒墨仰起头,冲他咧嘴一笑,带着嘲讽和几分得色。
“你-他-妈笑什么笑!”胡鹏胸腔陡然升起一道无名火。
“啪——”
胡鹏狠狠一巴掌甩到舒墨脸上,舒墨吃痛摔趴在地上,但他还是在笑,那笑声在黑暗死寂的夜里越发诡秘悚然,胡鹏感觉心神骤然一紧,反手一把揪住舒墨的领子把他拎起来:“笑你妈!”
暴怒之下,他把枪口死死地抵在舒墨脑袋上,抠动扳机的声音几乎就炸响在舒墨耳边上。
舒墨就笑眯眯地看着他,一直放在脑后的双手突然伸展开,胡鹏下意识视线被吸引,月光下,一道微弱的荧光在他两手之间呈诡秘的直线滑动。
电光火石之间,胡鹏一个激灵,他突然感到一阵恶寒,一列猛烈的撞击带着风骤然朝他太阳穴凶狠撞来,一切发生的太过,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下意识去抠动扳机,但就在他的食指用力的瞬间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骤然从指尖传来,他几乎要叫喊出声,就在这时,手枪倏地脱手而出,等胡鹏回过神来,枪早已经不知道所踪!
胡鹏悚然一惊!
他怎么能忘记眼前这个年轻人有多危险呢!
胡鹏懊悔不已,然而舒墨不等他反应,又是一列重击直冲着他面门冲来,他一声哀嚎,只觉得鼻梁快要断了,视野被击出的泪花弄得模糊一片。他踉跄倒在地上,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恍惚之间,他看见舒墨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朝他懒洋洋的笑了下。
而他那把不知所踪的枪,正挂在舒墨的拇指上——
颤颤巍巍,左摇右晃。
胡鹏顿窜出一种胆寒的感觉。
舒墨缓缓地站起身子,拇指和食指圈成圈,那把手枪就被他当做钥匙圈挂在手里把玩,扳机不时碰到舒墨的虎口,他却毫不在意,直看得胡鹏冷汗涟涟。
他做梦也想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的处境居然就这样颠倒过来。
而舒墨两手之间,居然绑着一根在这黑夜里压根看不见的银线。
“谁叫你废话那么多。”舒墨蹲下身子,抬手对准胡鹏的肚子就是简单粗暴一拳。刚才胡鹏在那里和他大呼小叫半天,耗费的时间足够他用鱼线勾住那把枪。
胡鹏痛得闷哼一声,捂着肚子,摔倒在地,他艰难抬起头一愣,那舒墨竟然把手枪收了起来,显然要和他肉搏。
纵然如此,胡鹏也不敢大意。
但只要舒墨没了那些尖刀火药做武器,他也没什么可怕的。
他握紧拳头,青筋在手背上纠结着凸起,这些年他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懑和行凶后的胆栗,经常出入拳馆,拳头上已经生生磨出了茧子。
而眼前这个叫舒墨的年轻人,虽然身手不错,但是身体瘦弱,只要他注意不要被对方抓住,用尽全力使劲击出拳头和对方一拼,说不定还能险胜一筹。
他抬手抹了下额头的细汗,不停想只要不被抓住就行。他用力挥动拳头,摆出架势,感觉信心十足,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不按套路出牌,一记直拳直直朝着他下巴击来。
“咔擦”一声,下巴错位。
“嗡”的一下,胡鹏脑袋里发出轰鸣声,刚刚还高昂着的头颅霎时像个扎破了的气球耷拉在一边。
舒墨看着他,笑:“发什么呆?”
胡鹏痛苦哀嚎了一声,愤怒伸手去抓舒墨。舒墨不闪不避,却就在胡鹏要抓住他的时候,他又如一条滑蛇一样,从已经开始得意的对手手中轻松溜了出来。
胡鹏伸手往前一抓,下一秒陡然愣住了,方才狠狠给他拳头的年轻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一条直通到底的走廊,愣是一个影子也没有。
胡鹏被玩弄得团团转,心中懊恼,脸色也青灰一片。他定了定神,暗下决心,一定要逮住那小子,再不废话直接杀了他!
可胡鹏跑了一圈,却一点找不见舒墨的踪迹,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人,只有皱了的地毯和碎掉的手机,显示刚刚这里的确出现了一个人。
胡鹏阴霾着一双眼,扫视着四周,他断定那个小个子还在这里。
他站在窗户边,双手握拳躬着腰,警惕地望着四周。
忽然,他听见了一阵诡异发毛的笑声。
他一个转身,猛然回头,可四周没人,
那声音却是围绕在他身边,他喉头动了动,壮胆大喊一声:“少装神弄鬼!”
那笑声骤然一停,还不等胡鹏喘口气,紧接着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地轻轻低语起来。那声音像异国的歌,又像是节奏的念咒,犹如地狱里恶魔的蛊惑之音,让他毛骨悚然。
胡鹏顿时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浑身汗毛炸开,猛一回头,就见着他刚刚遍寻不到的年轻男一居然就站在他的眼前——
他歪着头,咧开嘴微笑。
空气中若有似无地飘着他的哼哼声,诡异的音符从他的嘴里蹦出来。
月光下,少年的一半脸被阴影遮盖住,他只能看见少年咧开的嘴里伸出一条滑腻猩红的舌头,玩味地舔舐着自己的上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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