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有些怀疑,尤最其实是不是在伪装自己,因为害怕再被欺负所以才变成这样。
但又觉得也蛮好的。
不过想想心里还有些空,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尤其笑着见安懿的表情变得有些难过,以为是自己不给他糖吃才难过的,于是哄着把糖递回他的唇边:
“我是逗你的,别生气,吃吧。”
安懿正想着事,不经意瞥到尤最骨节上的红,拧着眉头抓过他的手查看着:“手怎么了?你干嘛去了!”
本来这手的伤口都没有好,没有再缠纱布但是上边那道被门板划伤的口就像一条蜈蚣那样,上边的伤都没有好这手又是怎么搞的,这一看就是砸东西弄的。
“我帮你教训匡子义了。”
安懿一愣,他抬眸看着面前的尤最,然后他发现尤最脸上带着那种邀功般的表情:“教训?你干嘛他了?”
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尤最,老师喊你去办公室!”
班长从后门走进来喊道。
安懿心底咯噔一跳,他握住尤最的手紧张看向他:“你打架了?”
尤其以为安懿是在谴责他打架的事情脸色倏然一变:“嗯,怎么,我就是想打他。”
这漫不经心却又不羁倔强的语气跟尤最的性格截然相反。
班长显得很是意外,他也没有想到一向是优等生的尤最会打架:“尤最,班主任现在是特别生气,匡子义已经被送去医院了,听说情况不怎么好,送出去的时候呼吸机都戴上了。”
安懿顿时傻眼,这让他更紧张了,抓着尤最的手臂担忧的左右打量着,生怕尤最有点内伤什么的:“你单枪匹马啊?打架也得叫上我啊,你没事吧?他没打你吧?就只有手吗?”
尤其微怔,垂眸看着身前抓着自己左右看还喋喋不休的少年,眸底的戾气像是被瞬间冲散,他还以为安懿是觉得他打架在生他的气,没想到是在关心他的手。
唇角微微上扬反握住安懿的手:“没事,我不疼。”
那种从未感受过的被在乎在心间蔓延,原来他也有人关心,这种被当成人的感觉,真好。
“不疼个屁!”安懿听到这话没好气的瞪着他:“我心疼好吧!”
尤其唇边的笑愈发灿烂,这让他更加不想走了,这种被在乎的感觉太好了,能够独立存在的感觉太好了。
眸底的贪婪之色被笑容完完全全掩盖,掩饰的十分完美。
班长:“……”怎么有种电灯泡的感觉,都不太好意思打扰:“那个……班主任等着了。”
安懿幽幽看向班长:“没看到尤最受伤了吗,着什么急,又不是你受伤那么着急做什么。”
班长被安懿看得心头发麻,也不想惹事于是匆匆丢下一句:“还是快些去办公室吧。”
然后便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显然不想管了,他也不敢管。
办公室肯定是要去的,但是具体的原因得问清楚。
“尤最,你是不是知道是匡子义指使孟子晴欺负你的?”
“嗯。”尤其坦然的应道,想到早上听到的那番话不由得勾唇冷笑:“他欠打。”
就在他说完之后感觉到身侧的手被握住,微怔几秒,垂眸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然后就看到安懿脸上的内疚之色,眉头一蹙,想要抚平褶皱的冲动十分强烈。
大课间的自由活动走廊上有很多学生,总有毛毛躁躁的男生走路不小心撞人。
安懿正想说话的时候就感觉到后背不小心被撞了一下,整个人往尤最怀中扑去,鼻子径直撞到尤最的脸上那股酸劲瞬间上涌,但也因为近在咫尺的碰撞他闻到了一股烟味。
烟味?
尤最抽烟?
“不好意思同学。”那个不小心撞到安懿的男生抱歉了说了句转身准备走。
尤其眼疾手快抱住安懿,但在对上安懿眼眶泛红的瞬间他感觉控制不住的暴戾在上涌,刺激得他胸腔几乎爆炸,急需发泄。
放开安懿快步往那个男生走去,半眯双眸危险的气息瞬间释放。
那个男生转身准备走,结果转身的瞬间整个人猝不及防被狠狠的摁倒了墙上,后颈被一只极其有力的手钳住把脸摁在墙上,直接痛呼出声。
“艹你妈发什么神经!”
“谁让你碰安懿的?”尤其毫不收敛自己的力气还有情绪,掐着男生后颈那只手用力程度看到手背的青筋就可以发现,他微微偏头看着这男生,又重复了一遍:“谁让你碰安懿的!”
这声音在走廊猝然响起就像是平地一声雷,轰的炸了。
不少学生惊呼的说有人打架,有的拿出手机有的跑去办公室喊老师。
安懿赶紧上前拉住尤其,他压根没想到尤最的脾气会突然变得那么暴躁:“尤最,我没事,他已经道歉了就——”
“我说,谁让你碰安懿的!”尤其偏执的要这个男生给他一个说法,无视安懿的阻止钳住后颈的力气愈发用力,双眸因为生气通红,惹得眼尾的红痣也红得刺眼。
“唔喘不过气了——”
“尤最你疯了吗!!”安懿见况不对,用力想把尤其拉开,但却被尤其猛地推开,后腰直接被推得撞到身后的阳台栏杆,被栏杆怼了一下,这家伙力气太大了,这撞一下觉得肾都疼得厉害,倒抽了口气。
尤其的手一顿,他缓缓转过头看着安懿,只见安懿弯着腰似乎很疼的样子,脸都白了,担忧慌张之色在眼底蔓延,他放开那个男生往安懿走去。
被放开的那个男生仿佛虚脱那般跌坐在地板上,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恍惚。
他的同学赶紧上前把他扶起来,走廊变得很乱,又不少学生指责着尤最怎么可以这样对同学,也有说学霸就能够这么看不起吗……
总是很多很多难听的话。
安懿低着头看到走到自己跟前的尤最,视线落在尤最今天穿的袜子上,他们之间早就已经墨守成规的情侣袜为什么今天没有穿,缓缓的抬头看向尤最。
今天尤最的衣服不再规规矩矩的把扣子扣到最顶上,领口微敞,眼镜也没有戴,头发也不再像平时那样沉稳,身上的漫不经心慵懒的感觉显然就不是他所熟悉的尤最。
可是这样的变化也是因为被欺负之后才有的变化。
被欺负……肯定是尤最害怕了才会变成这样,为了保护自己有时候迫不得已做出的假象,那都是有原因的。
他倏然直起身,抓住尤最的手把人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朝着那个被尤最弄伤的男生走去:“对不起,尤最不是故意的,麻烦同学们送他去校医室看一下,有问题我来承担。”
尤其感觉脑袋像是猛地被砸了一下,眼波深处荡出的因安懿掀起波澜,像是不可思议那般,他看着身前才到自己鼻子这个位置的少年,明明那么清瘦,此时却像是他的保护伞,把所有的流言蜚语都给他挡在身后。
身上的戾气稍微被压制了下来。
安懿侧过头看向尤最:“你也得道歉。”
尤其对上安懿透彻却带着严格的双眸,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于是朝着那个男生垂眸道:“抱歉。”
那个男生摸着后颈好半天才缓过来,被身旁的同学扶起来后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是我错在先,下次大家都小心。”
说完咳了咳便离开。
安懿见尤最垂着脑袋,突然间他觉得就像是一只垂头丧气的金毛,又刚又丧,也不忍说什么,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哄道:“不骂你。”
反而很心疼。
他的尤最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心里对匡子义和孟子晴愤怒的程度又加重了几分,他不会放过这两人。
尤其感觉到头顶上轻柔的抚弄,好似羽毛在心头轻轻柔柔抚过,撩拨着却又带着无尽温柔,他突然间明白为什么尤最会喜欢上安懿。
安懿见他不说话也不强迫,于是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走吧,去办公室跟老师说清楚怎么回事,也跟我说清楚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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