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懿的视线落在那后背肩胛骨下的一道道的伤口,细细凸起的位置让他心头咯噔一跳,快步走到尤最身后抬手抚上这么伤痕的位置。
尤其刚脱了衣服丢到安懿的脑袋上想让他安静些,正准备穿衣服的时候就被身后的手抚上后背,身体猛地一僵。
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安懿摸的位置,这些伤疤都是当时被关在仓库里怕自己死过去拿石头在背后自己划的,就为了能够清醒。当时他和尤最的精神状态都非常不稳定,他撑不下的时候尤最出现,尤最撑不下的时候他出来,两个人就是这么交换着,用疼痛让自己坚持住,流下的血就自己喝掉,当时就是这么过来的。
尤最说这些都是勋章,有他一半的功劳。
掩下眼底的异样,低头笑了笑:“怎么,很惊讶吗?”
“怎么弄的,为什么那么多的伤口!”安懿此时的震惊比尤最会开摩托还要震惊,他看着这后背那么多的伤口心里顿时难受了:“你还敢跟我说要去开车比赛?!就你这样还有胆量跟我要比赛?!你还敢跟我约法三章说我受伤过一次就要罚我,你自己弄成这样呢,那要怎么算!这些都是怎么弄的,别人欺负你了?”
更衣室里回荡着他的声音,把他的情绪瞬间放大。
他的手轻轻抚过后背这些伤疤,心底早就震惊得无法思考,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伤疤,究竟是怎么弄的,是被人打的吗?满脑的心疼堵着心口几乎爆炸。
尤其转过身,他见身前的安懿红着眼眶看着自己,表情很是愤怒,就好像让他受伤的人都是十恶不赦,心里头突然觉得是窝心的暖。
他笑着抚上安懿的眼角,指腹间抚摸到几分湿润:“是啊,有人欺负我,他们特别坏,他们见不得我好,把我关在房间里折磨,我讨厌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利用特权随意折磨弱小的人。”
所以为什么尤最会那么容易被他暂时关起来,因为在孟子晴把他关在厕所的瞬间尤最想起以前被折磨的黑暗日子,所以象征着黑暗的他出来了,他讨厌那些人,只要他出现了这些人都必须要解决,他不像是尤最那么好脾气,他是个很糟糕的人,只要不喜欢的那就不喜欢。
比如京鹏。
安懿听他这么一说想到这两天的变化,所以尤最真的是为了不让别人欺负才变成这样的吗?因为刺激了尤最曾经受到的伤痛,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伤痛究竟从何而来,但他知道那些人就是现在身边也有的类似人群。
“尤最,是不是——”
“安懿,现在喊我尤其。”尤其打断他喊自己为尤最,他不想被当成尤最,双手扶上安懿的双肩垂眸看着他:“一会喊我尤其,好吗?”
这声音认真听还带着卑微的祈求之意。
安懿对上尤其的眼睛,这双眼睛与他所熟悉的波澜不兴不同,此时眼底的情绪是鲜活的,是渴望光亮的。恍惚间他似乎真的为自己之前感觉到的微妙找到了证据,现在他才感觉到尤最不是变了,而是面前的人压根不是尤最,这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尽管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我会赢过京鹏。”尤其用力将安懿拥入怀中,双臂因为用力而颤抖,在安懿看不到的角度双眸倏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愤怒:“我不会再放过任何一个羞辱我的人,我要告诉他们普通人也有尊严,同样可以有光芒可以跟他们的权势对抗。尤最能忍,我不能。”
“尤其。”
尤其身上的愤怒因为这声叫唤被驱散了许多,凌冽瞬间被收起,脑袋窝在安懿的颈肩表情柔了许久,甚至带上几分委屈。
“有我安懿在,谁都不敢碰你。”安懿抬手摸了摸尤其的头发,动作轻轻带着抚慰,然而目光是跟动作和话语截然不同的冰凉,他的视线落在门外,仿佛外边有他想揍的人。
尤其突然感觉到尤最在身体里歇斯底里的怒吼,是此时与他感同身受的歇斯底里,是那种渴望光明想要从深渊挣扎出来的歇斯底里。
是已经有救已然雀跃的歇斯底里。
那扇门就像是把他和尤最彻底放出来,曾经他们受过的伤,曾经用权势羞辱过他们的人,他不会放过。
第39章
夜幕降临,后山的公路赛车道已经布置完毕,就等比赛开始。
起点处参赛的公子哥们都各自在调整着自己的摩托车和装备,自然也少不了各自带来热场用的啦啦队小姐姐们,他们的身后尽是热火朝天的人浪加油声。
安懿哪里还有心情觉得这是一场热血沸腾的比赛,他是胆战心惊,这跟自己上场玩的时候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看着尤其长腿迈上摩托车,身板英挺又吸睛,虽然姿势帅到令人尖叫,但是他的心却跟着咯噔一跳,快步上前抓住尤其的手紧张得喉咙都有几分干渴。
“尤最,我——”他才刚喊了名字就看到尤其眼神的提醒:“尤其,你还是别玩成吗,我害怕。”
骆飞拿着星巴克走到安懿身后,正好就听到安懿这么说,探过脑袋凑近看着他:“不是吧安懿,我们以前也是这么玩的啊,尤最这么玩你就担心了,你也不想想你以前是怎么玩的,障碍赛我们以前也没少玩,虽然没少伤是真的。”
顾澎易把手中另外两杯递给安懿:“是啊,也别太紧张,就跟平时那样就好了。”
“那能一样吗!”安懿哪里还有心情喝星巴克,也没去理会这吃瓜的哥们俩,现在当然是心上人重要:“尤其,整条赛道虽然不算长但是也不短,有段路路面是断裂的,你千万千万要小心,真的别受伤了。”
说着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干嘛要说赛道是什么情况,着急的又继续说道:“不是,我是想说你真的别上去了,要是真的出点什么事情我那不得哭死。”
欲哭无泪的看着尤最,笑眼也不笑了,委屈的耷拉着眼梢,手扯了扯尤其的裤子,眼里尽是担忧。
这个动作惹来尤其笑意更深。
骆飞和顾澎易已经习惯了安懿秒变小绵羊的变脸术,很淡定的喝着冷饮,顺便不怕死的煽风点火。
“哎呀是啊,这赛道啊说难不难说简单那也不简单,又是玩的障碍赛。”
“尤最,我们真的要提醒你小心其他比赛的人,他们一直都很喜欢玩这种比赛,赌金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一杯饮料不痛不痒的,求的不是胜利,就是过程的刺激,他们甚至无所谓自己身上的磕磕碰碰也要制造过程中的痛快。”
安懿听他们俩还在煽风点火气得伸脚要踹他们:“你们俩够了啊,谁让你们这么吓人的。”
“无所谓。”
安懿转头看向尤其,只见尤其抱着头盔朝他笑得肆意,眼里没有一丝畏惧反而像是在期待着什么,眼角那颗痣也跟笑容一样张扬冶艳,整个人浑身上下不再是温润如玉那般而是锋芒尽露,这样的笑让他无法转移视线。
尤其的视线落向前方拿旗的女生,当真是红得鲜艳,迎风飘扬,仿佛是在预兆着他的胜利,勾唇笑道:
“他们享受过程就让他们享受吧,反正胜利就是我的,他们不要钱,我要。”然后看向安懿抬手在他鼻子上亲昵的刮了刮,微微前倾身体看着安懿笑得很是温柔,笑起来牵动着眼角那颗红痣:“因为我要给安懿买糖啊。”
尤其充满宠溺眼神简直可以腻死人。
骆飞和顾澎易对视了一眼:“……”仿佛都在诧异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尤最吗?
嘴巴这么甜的吗?
“比赛就要开始了,还在磨磨唧唧做什么。”
就在此时京鹏冷不伶仃的声音伴随着摩托轰鸣声直接打破了粉红泡泡,他把车开到他们身旁位置停下。
骆飞和顾澎易两人都给京鹏在加油,自然也是叮嘱一路小心。
尤其朝着安懿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然后把头盔戴上。
“等等!”安懿把手中的护腕摘下来抓过尤其的手给人戴上,他看着自己的护腕在尤其的手腕上后心里稍微有了些安全感,伸手握住护腕的位置轻声说道:“毫发无伤的回来,我不缺钱,我只要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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