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顾清渠好像明白周朔的想法,轻轻点了点头,“我能处理。”
“哟呵!”周老二及时往烈火里添柴加油,“你能指挥得了我儿子?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
“……”周朔转身就走。(啕子夭夭)
“我以为我是谁?”顾清渠轻蔑地笑了笑,“你看周朔理你吗?”
周朔自进门至今,他没搭理过周老二,不说一个字的话,甚至看也不看一眼。
父子两个积怨已深,已经不是误会这么简单了。
顾清渠不想开解,纯属多管闲事,而且周老二对于周朔的态度也很是无所谓,儿子理不理会,也不能让自己多一块肉,他只想要钱,这是实际的好处。
“老头的钱藏哪儿了?”周老二虎视眈眈。
顾清渠:“我不知道。”
他们俩换了个位置,现在是顾清渠拦着周老二进屋的去路了。
“你他妈……”
周老二要对顾清渠拳脚相向,架势已经摆出来了,顾清渠自知打不过野蛮人,他往后退了几步,态度还是不变的,鄙夷中带着不屑。
“二哥,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
周老二不信,“你有钱?”
“存了一点儿。”
“你存的钱都是我老子给的!”
顾清渠懒得反驳,“你晚上住这儿吗?”
这个家里全是他的冤家,周老二不吃这份窝囊气,“不住,有钱我就走!”
顾清渠又问:“你拿钱做什么?”
周老二相当坦诚,“赌啊!”
顾清渠挑挑眉,“想要多少?”
周老二伸出一只手。
“行,我给你。”
“哟,这么大方啊。”
顾清渠不仅大方,还相当客气,周老二要五百,他多加了两百,“二哥,这些钱够你花多久了?”
周老二喜笑颜开,“这不好说,手气差的话一晚上就没了。”
顾清渠真诚地表示,“那我祝你旗开得胜。”
“借你吉言啊。”
周老二态度和煦了不少,丝毫听不出顾清渠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别回来的意思。
第10章 “身体不错。”
顾清渠送走了周老二,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转身又跟周朔面对面了。
这父子俩一个比一个难应付,尤其是周朔,毛顺不好了能咬人。
顾清渠肚子饿,心更累。
周朔站在大堂门口,他抿着嘴一语不发,好像憋着火气,情绪十分上脸。
“你就是这么处理的?”
顾清渠朝外看一眼,又回过头,很不理解周朔的态度,“是啊,他不是走了么,你还想叫他回来聊两句?”
于是顾清渠轻而易举地挑起来周朔的情绪,他气急了,完全不想克制,“你这么痛快地拿钱把他打发了,你置我于何地!顾清渠,我知道你从来都看不起周安良,你拿他当二百五现眼,那我呢?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啊!”
周朔一连串排比句式的质问把顾清渠问的哑口无言,他莫名其妙,“周朔,你在说什么你自己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
“我不给他钱,任他在这里闹,你是不是还能名正言顺地揍他了?”顾清渠言语严厉,“你想让他把这儿搅得天翻地覆,让你爷爷不得安生,再让街坊四邻都过来看看你们俩到底谁厉害是不是?”
“你……!”
顾清渠接着说:“我给他钱怎么就刺疼你的自尊心了?”
周朔瞪着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是啊!我的自尊心就是脆弱得不堪一击!你高尚你伟大!你用这种方式踩他的时候怎么不为我想想啊!”
我以为你了解我,周朔心想。
可顾清渠不是周朔肚子里的中,抓着青春期尾巴的少年心思如同山路有十八道弯,他不说谁能猜得到。
于是顾清渠挂着一脸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说:“你要非这么清算,那掰着手指数,我花了你爷爷几十年的钱,我怎么还能好好的活着?周朔,挺大人了,懂点事吧。”
周朔怒极反笑:“我不懂事?”
顾清渠冷眼:“你看你像懂事的样子吗?”
“好……好!”周朔的嘴皮子突然没顾清渠利索了,他咬牙切齿涨红了脸,闷头摔门而出。
顾清渠被周朔摔门板的动静震得一激灵,回头一看,人早没影了,他懒得再管,进屋看周国盛。
老头吞了足量了速效救心丸,这会儿厥不过去,于是捂着心口躺床上呜呼哀哉,快哭了。
“老二一直往我这儿拿钱,原本存了一点,给就给了,反正以后都是给他们的。可他这种拿法,只出不进的,再两三年,扒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拿不出来了啊!”
顾清渠静默不言,倒了杯水,“周叔,喝水。”
周国盛喝了一口,觉得这水里也掺了苦药,“周朔现在这情况,以后也不知道怎么办,我想留着钱给他——往后立业看他自己,好歹能成家啊。”
顾清渠顺着周国盛的背,“您慢慢说,不激动。”
周国盛尽量喘匀气,“老二没管过周朔,从小到大都不管,以后更指望不上,我老了,有心无力,想让他好好去上学,可劝不动他。都是造孽啊!”
顾清渠叹了声气,“我听说周朔初中的时候成绩不错,后来怎么变成这样的?”
“还是因为老二!”周国盛欲哭无泪,把这几年的委屈全跟顾清渠说了:“周朔高一最后一次考试考砸了,学校要开家长会,他没跟任何人说,老二也没去。他们班主任吧,在路上碰到老二了,语气不太好的说了一顿,就让当家长的好好教孩子,别不三不四的混。”
顾清渠:“……”
精准戳着周老二的肺管子了。
周老二那会儿手气极差,输得连底裤都没了,到处被人催债,本来心情就不好,路上遇到了狗屁班主任,被人当孙子一样训斥。周老二脾气暴躁,当场就揍了班主任一顿,指着人鼻子说:“老子现在就回去教儿子!”
周老二不知从哪儿弄的木棍,比手臂粗,他招呼不打一声,看见周朔,迎面就往他身上抡,砸在周朔的锁骨上了,抬不起手,骨折了。
周国盛说:“下手太狠了,我来不及阻止他。”
顾清渠皱着眉,面色冰凉,“周朔呢?他什么反应?”
“他就瞪着老二,恨之入骨的眼神,我真怕他们打起来,儿子不能打老子啊!我一直拉着周朔。”
所以周老二才这么有恃无恐。
他指着周朔的鼻子骂:“我早跟你说过了,你就不是那块料!还念书?呸!别丢我脸了!你是我儿子,以后也是混吃等死的命!”
周国盛叹了一声,“他们在家里大闹了一通,还没完,老二得罪了老师,那班主任天天找周朔麻烦。从那时候开始,周朔就没在学校好好过太平日子了。”
摊上这个一个父亲,是周朔倒霉,顾清渠心感悲凉,替周朔悲凉——或许连他也觉得自己配不上高端地教育资源和环境了,所以打架、斗殴、辍学、混日子。
年轻人气盛,脑子一根筋,完全不会为之后做打算,也报着跟周老二对着干的心思。
随泼逐流了。
周国盛抹干眼泪,“周朔这孩子不是不聪明,可他爸那德行你也知道,父子两个天生就是仇人,谁也不服谁。我每次劝周朔让他好好上学,他就说自己笨,学不进去了,学校不收。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也不会教!清渠,我管不住他、管不好他!”
顾清渠:“以后我管他。”
周国盛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神一时找不准焦距,“啊?”
“周叔,”顾清渠嘴角轻轻挑起,不似安慰人,倒显得真心实意,“以后我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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