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会让人在短暂的时间里迷失自我,而当爱里糅杂了一些难以跨越的不平等地位差,这份爱就会成为无形的枷锁,被锁住的人不仅没有反抗的余地,甚至只能自我开解这便是正常的相处模式。
只不过宋思阳也会有偶尔感到透不过气的时候。
他不是很在意褚越看他的手机,可有好几次褚越瞧见他跟施源的聊天页面,当场嘴上不说不高兴,也不会立即发难,但那个晚上宋思阳在床上总不会太好过——准确的来说,褚越也没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磨得宋思阳求饶不止泪流满面都不肯歇下。
心率手环时而戴在褚越手上,时而扣在宋思阳腕上,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嘀嘀嘀响个不停。
别墅里有陈姨,宋思阳不敢叫出声,脸埋在枕头里,咬着被子闷闷地喘,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尾往下坠,很快就将枕巾浸出深色的水渍。
他跟在水里捞起来似的,哪儿都是湿的,汗水、泪水再夹杂着其它不明液体,满身狼藉,轻轻一掐就能揉出水痕。
褚越最常用面对面的姿势,他喜欢细致地观赏宋思阳这时候迷乱的表情,潮红濡湿的脸、微蹙的眉、春水泛滥的眼睛、若隐若现的舌,每一寸每一分都由他赋予。
也常用后背式,手臂从宋思阳的腋下穿过去将人彻底地环抱在怀里,镣铐一般地将温热的身躯束缚住,形成无处可逃的密闭圈。
宋思阳瞪大眼睛,眼泪爬满了一张脸,喘得很厉害,须臾,彻底瘫软了下来。
他想起来了,这一次的发难是因为他瞒着褚越跟施源视频通话。
他心知褚越不想他跟任何人走太近,特地躲进了盥洗室接听,以为就能瞒天过海。
褚越也确实没有马上发现,只不过他打完通话,唇角的笑还没有完全散去从盥洗室走出来时正好撞上了对方,他条件反射将手机藏到身后去。
当褚越问他在里面做什么事,宋思阳撒了个小谎,“洗脸.....”
褚越颔首不语,他便以为混过去了。
可等到晚上他洗完澡从淋浴室出来见到褚越拿着他的手机时,宋思阳就知道大事不妙。
褚越将聊天页面给他看,屏幕上赫然显示他跟施源视频通话时长23分17秒。
面对褚越阴沉的视线,宋思阳头一回产生落荒而逃的冲动,但他最终还是忍住怯意往褚越的方向走去,涩声主动承认错误,“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褚越静默着,没搭理他,平静的眼底隐含扑朔的暗火。
宋思阳拘谨地站着,他身上水汽未褪,穿着宽松的短袖和长裤,眼睫也挂着潮气,整个人散发露水一般的润泽。
褚越的手从衣摆探进来,微凉的体温让他轻轻打颤,但他只是垂着略显稚气的圆眼,让修长的五指在布料下随意游走。
摸到敏感地带,他挪着发软的双腿坐到了褚越腿上。
抚摸、拥抱、湿吻、做.爱,轻车熟路。
太过频繁,数不清第几次了。
燎原大火与千年冰川一同袭来,冻结他的理智,蒸发他的热泪。
但这次太过了,宋思阳双手抵在褚越的肩头,泣不成声,“褚越,褚越.....”
他连求饶的语言都组织不起来,只能一遍遍哭着叫对方的名字祈求怜悯。
褚越终肯稍稍让他缓口气,双臂缠着他,脸贴在他的耳朵旁,语气沉沉,“你骗我。”
宋思阳怕对方“卷土重来”,毫不犹豫地说:“我错了,我下次不会了.....”
对方的牙齿摩挲着他的后颈,像是随时会一口咬断他的大动脉,即使没有,也足以叫宋思阳胆战心惊了。
褚越三两下将人翻过来,啄他湿漉漉的脸,又审视地扫着他。
宋思阳抽泣着保证,“真的不会了.....”
如果只是视频通话,褚越不会生这么大的气,他恼的是宋思阳为了施源对他撒谎,有一次就会有两次,他必须将这种行为彻底扼杀在摇篮里。
可他触及宋思阳怯懦的眼神,像有根针扎到他的血管里,顺着血液游走到他的心脏,狠狠地刺了进去。
宋思阳在害怕他。
即使没有发病,褚越也尝到了心悸的滋味。
他缓缓地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然将内里的喧嚣尽数压制下去,他轻柔地搭着宋思阳的背,嗯了声。
宋思阳这才涨红着脸小声地问:“那拿出来好不好?”
褚越水波不兴地撩他一眼,极为缓慢地退出,空气里发出抽离的轻响。
宋思阳羞得头都不敢抬起脸,整个人都钻进褚越的怀里,半晌,极为茫然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像是行走在迷宫之中的旅人,每一条路都是未知,可能是柳暗花明,也可能是道尽途穷。
褚越只是收紧双臂,抱紧他不言语。
这次过后,宋思阳就不大乐意褚越看他的手机了。
当然,明面上他不敢说什么,只不过会忐忑地偷偷删掉很多聊天记录——跟施源的、跟周院长的、跟张晓的、跟新交朋友的,三五条三五条地删,留下一些无关痛痒的对话。
宋思阳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也不知道褚越有没有察觉,可他真不想因此跟褚越闹矛盾了,如果褚越单方面压制他算是矛盾的话。
他逐渐意识到跟褚越这段关系中存在的病态,却无力去改变。
对褚越的顺从是从第一天见面就注定的,褚家多年来赞助盛星、资助他上学、供应他生活,他平白无故得了太多好处,有得就有失,因此对褚越唯命是听他并不觉得委屈。
更别谈褚越有先心,他应当时时刻刻注意对方的病情,忤逆与违抗不该存在。
此外便是私心所向,张医生也说了,褚越情绪平稳病情才能稳定,从这一层面想,宋思阳比谁都希望褚越事事顺意,舒心畅快。
他压榨自己的自由换取褚越的怡悦。
但宋思阳想,凡事得有个限度,他的底线再低,可也是需要朋友的。
不管是施源也好,张晓等人也好,作为恋人的褚越不应该阻拦他的社交。
宋思阳企图在密闭的空间里扎一个小孔,以求取片刻得以透气的时间。
比如自己单独回盛星去看看、再比如跟朋友出去吃顿饭.....
他没能成功,褚越的控制欲比他想象中要强烈太多,他一有远离的可能,就似有条隐形的绳索勒住他的脖子,将他狠狠地扯回褚越的领地里。
宋思阳的想法像一簇刚点燃的火苗,还没来得及实施,一阵清风吹过就被扑灭了。
十一月,秋高气爽。
褚越与宋思阳去姚家看望何明慧。
老太太还是一如既往精神奕奕的模样,大半年来两人来过几次,她对宋思阳的戒心已然完全放下了,放心地将乐乐交给宋思阳去院子里玩耍。
褚越在客厅陪老太太,时不时听见院子传来清脆的笑声,与老太太聊天。
说到母亲姚云生前在褚氏股份的事情,老太太道:“前几日我跟你舅舅商量了下,新历过年后转到你名下,你的意见呢?”
褚越因为先心病期间有两年推迟就学,年后就该二十了。
其实姚云的遗嘱里定的是等他成年就转交,但褚越对这些不甚在意,一直拖到现在。
“乐乐,不要跑。”
褚越闻声看去,宋思阳脸蛋红扑扑的,追着到处乱窜的乐乐来到客厅,一把将玩得脏兮兮的乐乐抓住,佯怒教育道:“再乱跑就不跟你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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