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舒妄道:“你手上的项目还有一周结束,等结束了,我们出去旅游放松下,怎么样?”
“好啊。”怀年低头刷新闻,这会抬起头来,“去哪?”
“你定。”
“我这周还忙着呢,哪有时间定?”
覃舒妄笑起来:“行,那我回头看看。”
怀年莞尔:“其实去哪无所谓,和你在一起就行。”
覃舒妄的胸口瞬间柔软了:“嗯。”
雨点哗啦啦打在挡风玻璃上,周围灰蒙蒙一片,能见度十分低。
怀年看群里发了消息,因为天气原因,大巴比原定出发时间推迟二十分钟,怀年便嘱咐覃舒妄不必着急。
覃舒妄应声:“等你忙完这阵子,抽个时间去我爸妈家吃饭呗,他们一直很想见你。”
怀年愣了下,随即笑起来:“我还打算等过年再带你去见我爸妈呢,你这么急啊?”
覃舒妄忙道:“你要是觉得太快,那等过年的时候也行,都随你。”
怀年倒是不在乎早晚,主要也是他父母在杭城,距离不近,不是长假就太赶了。他想了想:“那我到时候得好好捯饬捯饬自己。”
覃舒妄心动不已:“不用捯饬他们也会很喜欢你。”
怀年有点傲娇地哼了声。
他们出门早,到总部大厦时,大巴车上除了司机就只有另外两个同事先到。
怀年让覃舒妄先回去,上车跟同事们打了招呼就找了位置坐下来。
一静下来,怀年就又想起他这段时间的困惑,他之前想过去北城故地重游,但其实他从UASB回来之后不是没去过,这条路大概率走不通。
他给徐煜原发了信息。
徐煜原却回:【电话方便吗】
怀年回了方便后,徐煜原直接打过来:“早上有点忙,和打仗一样,发信息耽误时间,还是打电话方便。”
怀年笑笑,听得出徐煜原应该是在厨房,他还能听到油锅里发出的滋滋声。
徐煜原开门见山说:“我的建议还是接受心理治疗,如果必要就得催眠。但是怀年,你的情况,其实我不确定到底是心理因素还是生理原因。”
怀年蹙眉:“你是说我脑子里的血块吗?”
“不排除有这方面的因素。”徐煜原道,“毕竟你脑子里的淤血和你失忆的时间有交叉,也不排除两方面的原因都有。”
徐煜原的话很客观,后来车子去机场的路上,怀年闭目思考着。
当时没有继续手术是因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手术,身体很虚弱,而且当时主治医生的意思是,淤血有可能会慢慢自我吸收,即便没有,只要不影响他的生活也没必要动这个手术。
后来他回杭城找了段景淮,段主任也是这么说的,于是这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而当时父母没有坚持手术,大约也是觉得他失忆忘了覃舒妄这件事挺好的,他们都以为他的病是被覃舒妄刺激的,他虽然失忆了,但他知道肯定不是,现在除了他,也没人能为覃舒妄正名。
这也是怀年一直不敢告诉父母他现在交往的对象就是他的初恋,就算过年直接把人带回去,父母大概率也是会反对的。
刚才来时路上覃舒妄提到带怀年去他家吃饭,怀年才想起来这件事,所以他更得想起来才行。
他应该先试试心理治疗,但不能再找徐煜原。
因为是熟人,这让怀年有些心理防备。之前不认识徐煜原,他还能坦然咨询,现在既然知道是覃舒妄的朋友了,反倒是不那么从容了,应该没有人会希望把自己所有的感情完完全全披露给熟人看。
回杭城去做心理咨询更不可能,说不定转一圈就传到父母耳朵里了。
怀年想了一圈,突然想到了UASB的人员配备。
UASB一个案子有时候会跟进大半年一年,甚至三年五年,或者更久。
十分考验人的心境和情绪,所以组织配备了完善的医疗团队,其中包括顶尖的心理专家,自然是为免队员因为无法长期承受压力而崩溃。
怀年在UASB时也去咨询过一次,那次是2·28空难,一架A333从参国首都飞往克国米塔市,却在起飞后1小时38分失联,最后发现坠毁在一片无人区。
当时因为是无人区,光是找到飞机残骸UASB花了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
这个案子当时是怀年负责的,因为失事飞机属于参国的航空公司,中间他带人无数次往返参国首都国际机场和USAB总部。
那些参国的遇难者家属在长达半年的时间一直蹲守在他们首都机场,看见UASB的工作人员就上前围堵,他们从起初的期待UASB尽快找到飞机、查出失事原因,到后来开始无故指责怀年等人消极怠工、不尽职守,甚至指控他们包庇失事飞机的航空公司,就连他们一直未能达成的赔偿协议也算到了怀年他们头上。
这是怀年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从没想过他一个调查失事原因的人还能莫名其妙背上这种黑锅。
那个案子一直到结束,长达一年零18天。
怀年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次前往参国首都机场他都觉得像是经历一场噩梦,有段时间他甚至开始抗拒前往查案。
他就是那个时候接受的心理治疗,总体来说很有效。
他跟那位心理医生虽然认识,但也仅限于认识。
但怀年有些犹豫,毕竟覃舒妄说五年前他是因为要去UASB才和他分开的,现在又要分开……而且他这次的情况和当时不一样,失忆这种事,说不好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全部记起来。
覃舒妄会同意他离开吗?
其实他也挺舍不得的。
他结束手头的项目大约还有一周的时间,怀年打算在这期间再联系联系国内的心理医生再做决定。
到下午的时候,雨势就小了许多。
但这一场雨,连绵下了四天,接着又阴了两天,到了怀年工作最后一天才彻底放晴。
大家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陈工一面感慨终于要结束,一面催着说大伙儿得好好庆祝吃一顿。
“怀工。”
怀年回头笑道:“聚餐的事周总早说过了,好好犒劳大家,到时候我跟您喝两杯。”
陈工摘了眼镜,揉了揉眼窝,随即又重新架上眼镜:“这段时间累坏了吧。”
这两个月好多事都是怀年抢着做,总说他年轻,有力气也有精力。
“怎么看你今天脸色不太好,没事吧?”陈工又问。
“没事。”怀年按了按太阳穴,“可能没睡好,有些头疼。”
“要不你先休息,也差不多了,接下来的事让下面的人做就行。”陈工给怀年倒了杯水。
怀年道谢,喝了两口:“马上就好了,都到这份上了,好好收尾吧。”
陈工“啧”了声,他从业三十多年,合作过不少人,但怀年是他合作过最舒服最安心的人。
两人聊了两句,继续手上的工作。
下午三点多,怀年结束最后的工作,他连工作服都没换下,去了趟洗手间。
他洗了把冷水脸,往洗手台撑了片刻,头疼并没有缓解,好像早上起床就开始疼,从最初只是隐约有些胀痛,到现在似乎在越来越严重。怀年摸了摸额头,没发烧,但他这两天也没纠结失忆的事。
怀年抿住唇,低头闭目了片刻。
他还是给覃舒妄打了通电话。
覃舒妄此刻正在满菜场逛,他知道怀年今天结束长达两个月的D检,一早就说晚上给怀年做一大桌好吃的庆祝他的第一次D检顺利完成。
接到怀年电话时,覃舒妄正在挑虾,知道怀年喜欢吃沼虾和基围虾,打算都买一些:“基围虾就简单白灼,沼虾给你做蒜蓉粉丝虾,怎么样?”
怀年笑起来:“好啊,听着就很好吃。”
那边传来覃舒妄问价付钱的声音,他又问:“你工作结束了?”
“嗯。”怀年扶着额头,“妄哥,你能不能现在来接我下,我有点头疼,想早点走。”他们是跟大巴来的机场,回去也得等所有人一起上大巴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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