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和这两个人无话可说。
*
两天后的傍晚,白谦易生无可恋地站在餐厅前。
距离进门只不过一步之遥,然而他迟迟跨不出那一步,硬生生在那站了十分钟。
……要不现在回家吧?反正这么多人,少我一个也不会有人发现。
……去就去,又死不了人,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
白谦易的想法反复横跳,此时手机振动,骆凡发来消息。
【随时都可以打给你。】
白谦易心头一暖,好贴心的小孩,竟还记得那个约定。
既然骆凡这么贴心,那么他也不能辜负骆凡的好意。不如这就让骆凡打来,假装弟弟病了,需要他立马回家照顾……就这么说定了!
“这不是白谦易吗?怎么不进来?”身后传来招呼。
“来了!”闻言白谦易一秒变脸,回头的瞬间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正在和人说事情呢,大家都到了吗?”
“都到了,就缺你一个。”
“太不好意思了,让你们久等了。”白谦易收起手机,满面春风地迎上前去。
那天同学只和白谦易说这是一场聚会,直到白谦易踏进餐厅,才知道他们竟是包下整间店,将聚会举办成了沙龙形式,现场甚至还请来了专门的侍者和乐队。
参加聚会的有三十来人,都是H大法学院的校友,说是法律界的青年才俊齐聚一堂也毫不为过。
我不该来的……看着如此盛大的光景,白谦易心里直发颤,脸上的笑容却没有一分动摇。
今天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那量身定做的西装出自一位法国师傅的巧手,带着复古的英伦风格,既凸显他修长的身姿,同时衬托出他的文质彬彬。
与会的众人皆精心打扮而来,但能将西装穿得如此优雅挺拔的,仍属白谦易。
他的出众除了出自那张俊秀的脸庞,更多则来自于他举手投足流露的从容气质。他在众人的注目之下,泰然自若地走进餐厅。
“你来了。”一名同学看到他便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白谦易从侍者那取了一杯香槟,笑着朝他举杯。
同学道:“之前举办聚会时你都不在国内,这下你可总算回来了。”
白谦易:“那真是太可惜了,错过这么多次盛会。”
旁边几个人不认识白谦易,问道:“这位是?”
同学介绍道:“你没听过吗?白谦易。”
“白谦易?”某人一听便笑道,“怎么可能没听过,传说中门门拿第一的高颜值学霸,久仰大名。”
当年读书时系上各色人种都有,硬要评出一个最帅的系草来并不容易。但白谦易是东方面孔里最好看的,这点毫无争议。
尤其他的成绩十分突出,以碾压的成绩在每门课上吊打众人,几乎成了课堂上的传说。
“不敢当。”白谦易谦虚一笑。
另一人又问:“现在在哪高就?”
白谦易:“哪有什么高就,当家里蹲罢了。”
众人还以为他自己开了律所,纷纷“哦——”了声,掏出名片来交换。
白谦易仔细收好大家的名片,抬眼见大家的手还举在那等着,顿时意识到方才是个误会,忙解释道:“现在真的在当家里蹲,没名片。”
众人一愣,三秒后,又不约而同“哦——”了声,眼神也变了。
众人随意寒暄了几句,各自散去。白谦易端着酒杯坐到角落的沙发,紧握着杯脚的手仍旧无法放松。
刚才的场景他不是没有预料到,也早决定好大方承认自己的状况,只是他没想到实际遭遇时,那感觉比他想象得还要尴尬。
特别是别人眼中他理应一帆风顺,如今却落得这种下场,那些人听到消息时惊讶的表情,实在令他难受。
还是回家吧,这样的盛宴属于成功的人,不属于他。
白谦易掏出手机来,正想发信息给骆凡,便感觉沙发一晃,一个人坐到他身旁来。
“和男朋友聊天?”李常棣凑了上来,“那天和你约在咖啡厅的是你男朋友吗?个子很高的那个。”
那天李常棣前脚刚走,骆凡后脚就到了,两人擦肩而过。骆凡个头高,因此李常棣回头多看了一眼,正巧就看到骆凡朝白谦易的座位走去。
“不是男朋友,他年纪小着呢,直男。”白谦易收起手机,不愿在这个gay圈名媛前面多聊一句骆凡。
“哦?那正好。”李常棣咧嘴一笑,“我身边有个天菜想找对象,介绍给你怎么样?”
你所谓的天菜是什么样的,白袜臭脚体育生吗?
对不起,我的天菜是ATM奴。
白谦易正要婉拒,几个同学见他们两个坐在沙发上说悄悄话,便也围了上来,白谦易只好打住。
来人都是白谦易读JD时的同级同学,此时大家坐成一圈,颇似在开同学会。
众人寒暄了几句,聊的都是彼此的工作近况。不出所料,每个人的事业都在节节高升,少数几个走公检法路线的,仕途也一片坦荡。
唯一令白谦易意外的是,其中一个同学竟也从一家知名外所辞职了。
白谦易还记得对方在国内读的是二本大学,投入极大的努力才出国读了H大,因此年纪比同学们大上不少,格外不容易。
这样一个人,竟然也辞职不干了?
白谦易看向那个同学,迫切想知道对方辞职的理由,想确认自己并不是唯一对这一切感到厌倦的人。
“你怎么辞职了?”白谦易在今晚第一次主动开口。
众人的目光全看了过来,显然对那人的辞职理由也很好奇。
“唉,”那人重重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出国镀了金,没想到回国只是个高级打工人,每天干得要死要活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那花钱的命。”
白谦易点头。
“我也这把年纪了,每天在外头给人伏低做小,没个时间陪伴家人,赚这钱有意思吗?”
白谦易点头。
“而且我爸妈年纪都大了,我再不辞职,谁来接家里的厂?”
白谦易头点到一半,发现不对:“什么厂?”
“没什么,一个小厂罢了。”那人感叹,“不过当老板也有当老板的辛苦,以前我只管自己领薪水,现在得管几百个人的薪水,到头来谁也不容易。”
白谦易:“……确实不容易。”
白谦易的感动完全无了。
一个富二代回去继承家业的辛苦,不是他一个打工人有资格共情的。
“那你怎么辞职了?”那人反问,“你们所别人抢破头也挤不进去,那天听到你辞职,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吗……”白谦易抬眼,就见众人的目光都朝他看来,显然他必须给出一个答案。
此时他的面前有两条路。
一条是大方坦承自己无法胜任高强度工作,前功尽弃了;一条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事。
前面那条路光明磊落,但必须承认自己无能,自己没有恒心毅力。这对向来只拿第一的他来说,无非是自取其辱,且可想而知他将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至于后面那条路虽保全了他的颜面,但不过是苟延残喘,谎言迟早会被戳穿。
“我……”面对众人好奇的视线,白谦易不知如何开口,他端着酒杯的手逐渐使劲,就连指尖都发白了,“我……”
此时此刻,手机突兀地响起。白谦易低头,就见是骆凡打来了。
“抱歉,我接个电话。”白谦易宛如溺水之人抓到浮木,忙拿起手机朝众人示意,快步走向露台。
第8章
接通的瞬间,手机传来骆凡惊慌失措的声音。
“对不起,我不小心按到了通话!”
骆凡这不小心来得太过刚好,简直是拯救白谦易于水火之中。这已经是骆凡第二次救他的命了,说骆凡是他的福星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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